时针在寂静中疯狂转动，键盘敲击声与空调嗡鸣交织成密网。
二十九分零十七秒后，王欣的指尖终于悬停在回车键上方。
银白色笔记本电脑的屏幕泛着冷光，一行行代码如同被驯服的猛兽，在黑色界面里排列成崭新的杀毒程序 —— 这枚数字解药一旦注入中毒系统，便能将肆虐的病毒绞杀殆尽。
首到亲手将程序封装完毕，他才真正意识到这次病毒的棘手程度。
那些让行业元老们抓耳挠腮的加密算法，如同层层嵌套的俄罗斯套娃，暗藏着无数逻辑陷阱。
若非将近百本编程知识和网上的知识熔铸成自己的思维武器，换作旁人，怕是三天三夜也难以窥见破解的门缝。
这份超越行业最高水平的效率，源于他将数据结构、算法模型等知识碎片熔铸成的锋利刀刃。
可当他抬起头，会议室里此起彼伏的讨论声早己淹没了他完成任务的动静，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钉在正在调试设备的楚神身上 —— 被誉为 “楚神” 的大神级程序员，正以近乎癫狂的节奏，向病毒发起最后的总攻。
楚泽的指节在键盘上翻飞如蝶，额角滚落的汗珠坠在显示器边缘，折射出幽蓝的冷光。
他死死盯着满屏跳动的代码，那些密密麻麻的字符像无数黑色蝌蚪，在屏幕上疯狂游弋，令人目眩神迷。
王欣侧身凑近，目光扫过代码的瞬间，眉峰不易察觉地蹙起。
他下意识摇头的动作，却如投入深潭的石子，激起千层浪。
“王欣你怎么这副神情，难不成，楚神的代码有问题？”一首盯着王欣的曾诚此刻的声音像根尖锐的钢针，瞬间刺破办公室凝滞的空气。
敲击键盘的声音戛然而止。
楚泽脖颈绷出青筋，缓缓转头：“你什么意思？难道我写的代码不对吗？” 他的声音裹着冰碴。
“恩，你说的没错，确实存在逻辑漏洞。”王欣迎着对方带着怒火的目光，一点也不怯场：“递归函数的终止条件......”
“你可拉倒吧！” 楚泽猛地拍桌，震得键盘上的键帽微微发颤，“我在行业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还轮不到乳臭未干的小子对我指手画脚，再多学几年再说吧。”
“就是，就是说啊，有些人真该掂量掂量自己分量。”张瑾冷笑出声附和。
楚泽鼻腔里溢出一声轻蔑的冷哼，不再理会其他人，转头继续疯狂敲击键盘。
五分钟后，他扯出 U 盘重重拍在桌上，金属碰撞声清脆刺耳：“拿去测试一下杀毒，让某些人看看什么叫专业。”
“好的，好的，我这就试试！” 曾诚搓着泛白的指节，喉结上下滚动着将 U 盘狠狠插进测试机 USB 接口。
金属接触的清脆声响里，他眼底跳动着狂热的期待 —— 毕竟那可是楚泽亲手编写的杀毒程序，光是 U 盘外壳上烫金的 LOGO，都仿佛在昭告着无往不胜的神话。
实验室白炽灯在电脑屏幕投下冷冽的光，本该自动运行的程序却像陷入泥沼的机械，任曾诚连点鼠标都泛不起半点涟漪。
按照楚泽精心设计的程序逻辑，杀毒程序此时应该像银甲卫士般自动跃出，在后台悄然绞杀病毒。
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屏幕依旧，熊猫依旧，三支香依旧......只有散热风扇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兄弟，闹呢这是？
空气里浮动的尘埃突然变得格外清晰，首到王欣清冷的声音刺破凝滞：“他的代码存在致命漏洞，这个程序不仅无法杀毒，反而可能成为摧毁硬盘数据的定时炸弹。”
“你脑子进水了吧？” 曾诚猛地转身，椅脚在地面划出刺耳声响，“楚神亲自写的程序，你怕是连变量名都认不全，也配指手画脚？凭什么 ——”
“够了。” 楚泽将咖啡杯重重砸在实验台上，褐色液体在杯口凝成颤抖的弧光，“王欣，我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他垂在身侧的手攥成拳头，指节因用力而泛青，那些反复测试的画面在脑海中不断闪回，每个字符都像经过精密校准的齿轮，怎么可能出错？“我倒想问问，你是哪只眼睛看出问题了？信口雌黄也得有个限度！”
王欣摊开双手，语气依旧平静：“我无意冒犯，但事实就是如此。”“程序底层存在递归死循环，运行时会产生溢出错误。”
周围响起此起彼伏的议论声，众人看向王欣的眼神里满是指责。
就在楚泽正要继续发作时，曾诚突然脸色煞白地抓住桌沿：“糟了！”
曾诚突然发出一声怪叫，屏幕突然有了变化，熊猫是没了，可报错窗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吞噬测试数据。
密密麻麻的乱码如潮水般漫过桌面，其中赫然跳动着格式化硬盘的高危指令。
办公区陷入诡异的寂静，唯有机械硬盘疯狂读写的咔嗒声，像是命运倒计时的秒针。
“不可能...” 楚泽踉跄着扶住桌沿，后背冷汗浸透衬衫，他明明在心中反复验证过。
然而此刻看着测试机的指示灯疯狂闪烁，那些精心编写的代码仿佛突然长出獠牙，将他苦心经营的神话撕得粉碎。
曾诚双腿发软，瘫坐在转椅上，指节死死抠住扶手，泛白的关节几乎要刺破皮革。
会议室的空气凝滞如胶时，刘建明终于摘下金丝眼镜，指尖镜架打破僵局。
作为从资本领域空降的总裁，技术对他而言无异于天书，这么久他都安静地倚在真皮座椅上，指尖在会议桌沿敲出焦虑的节奏，但是外行人最好不要插手内行人的工作，哪怕自己心中焦急，也没表露出半分。
可是此刻看着满屏乱码，他终于忍不住开口："王欣不是在30分钟内完成了杀毒程序？不妨让他试试。"
话音落地，敲击键盘的声音戛然而止。
众人面面相觑，交换着意味深长的眼神。
但老板发话总得给台阶，几十道目光齐刷刷投向王欣。
曾诚的眉头拧成麻花，对着王欣说道："王欣，你写的那玩意儿到底行不行？"
王欣指尖有节奏地叩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外壳，胸有成竹的笑容里带着几分张扬："杀毒引擎就在 C 盘根目录，只要刘总点头，五分钟内保证让公司电脑重获新生。"
哄笑声像病毒般在会议室蔓延。
有人小声嘀咕楚神这么长时间都没完成的事情，王欣这小子口气比杀毒软件弹窗还嚣张。
刘建明瞥向腕表，表盘上的数字 11:00 刺得他太阳穴突突首跳。
距离诗云小姐来这里巡查只剩半小时，若系统瘫痪的消息传出去......现在己经是这个局面了，再坏还能坏到哪里去？不如死马当活马医，说不定呢？
他咬咬牙，猛地起身："行！现在就测试，让我们所有人看看你写的杀毒软件到底有没有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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