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欣把房间钥匙随手扔在斑驳的木桌上，防盗门还没完全合上，楼道里就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房门刚拉开条缝，王彬彬就整个人贴了上来，甜腻的香水味涌进鼻腔。
她仰着脑袋，眼睛弯成月牙，上来就对王欣来了句甜了八度的话语："哥哥 ——我来啦。"
此刻的她眼神里闪烁着讨好的光，腰板不自觉弯成谦卑的弧度，说话时尾音都带着刻意的绵软，和早上抱着双臂斜睨王欣，用尖酸语气嘲讽鄙夷王欣是个臭送外卖的傲慢态度截然不同。
王欣皱了皱眉，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
楼道里的声控灯突然闪烁两下，在王彬彬精心打理的卷发上投下细碎的阴影，她颈间缠绕的铂金项链随着动作轻轻晃荡，和木桌上生锈的钥匙形成刺眼对比。
王彬彬趿着镶水钻的凉拖，在出租屋里逡巡一圈。
廉价木地板在她脚下发出咯吱声响，手指划过墙角的霉斑时，精心修剪的指甲悬在半空停顿了半秒。
"哥，你都开上奥迪 A8 了，" 她突然转身，香奈儿耳钉在昏黄灯光下晃出冷光，"怎么还住这种破地方啊？"
王欣背靠褪色的窗帘，看着玻璃上自己模糊的倒影。
窗外飘来楼下小吃摊的油烟味。"住惯了，挺好。" 他看了下时间，说道："大伯跟我说了，走吧。"
玄关处的老式挂钟滴答作响，秒针划过十二点时，楼道里传来收废品三轮车的铃铛声。
王彬彬点点头，还很亲昵地靠着王欣走。
楼道里的穿堂风卷起王彬彬裙摆的蕾丝边，她踩着五厘米的细高跟，亦步亦趋地跟着王欣往楼下走。
夜色从楼道的破窗里渗进来，在她的睫毛上镀了层暧昧的阴影，嘴角挂着不达眼底的笑意，心里盘算着如何在这场同学聚会上，把开豪车的“隐形富豪”哥哥介绍给众人。
昏暗的楼道里，王欣闻着王彬彬身上若有若无的香水味，看着她刻意靠近的肩膀，心里冷笑一声。
他当然知道这个妹妹打的什么算盘，不过是嫌贫爱富，想借着自己这所谓的“豪车”给自己脸上贴金罢了。
回想起早上王彬彬那副趾高气昂的模样，王欣只觉得可笑。
当时她嫌弃的目光，冷嘲热讽的话语犹在脑海，现在却像换了个人。
此刻她挽着自己胳膊的力道不轻，生怕旁人看不出两人的兄妹关系，王欣任由她拽着，默默往楼下走去。
楼梯间的灯光忽明忽暗，王欣听着王彬彬刻意放软的笑声在耳畔回荡，鞋跟敲击台阶的脆响像是某种算计的节拍。
转角处她假装不经意地将头靠在他肩头，发丝扫过他脖颈时，王欣闻到那甜腻香水里混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气息。
王欣心中暗自冷笑，任她百般算计，不过是被表象迷惑。
此刻的王彬彬，哪里还有半点早上的傲慢，活脱脱一个谄媚讨好的模样。
他垂眸看着她精心打扮的模样，突然觉得这场闹剧愈发可笑。
走到最后一级台阶时，王彬彬突然踉跄了一下，顺势整个人挂在王欣手臂上，指尖掐进他的皮肉里，撒娇般嗔道："哥哥扶好我嘛。"她仰头时睫毛扫过他下颌，眼底的算计在暗处流转，高跟鞋故意在他皮鞋边碾了碾，似乎要把这暧昧的姿态定格成即将炫耀的资本。
王欣不动声色地抽回手臂，借着楼道里微弱的光瞥见王彬彬眼底转瞬即逝的不悦。
她很快又换上娇俏的笑，伸手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丝。
其实，这次她参加同学生日，是她故意告诉父亲的，让父亲安排王欣同行。
在她看来，王欣开着豪车送外卖的反常举动，背后必定藏着不为人知的雄厚家底。
她盘算着，只要在这场聚会上，巧妙地将王欣“富豪哥哥”的身份展现出来，不仅能让自己在同学面前风光无限，日后说不定还能从这位“隐形富豪”哥哥身上捞到不少好处。
她要借此机会多和王欣接触，增进兄妹感情。
毕竟王欣开着豪车送外卖，肯定是个低调的富豪，有必要打好关系。
相反，如果王欣真骑个破电动车送外卖。
她哪会让同学知道王欣是她哥哥？更别提带王欣一起参加生日会了。
王欣望着此时的王彬彬，忽然想起小时候王彬彬抢他半块月饼时涨红的脸。
夜风从巷口呼啸而过，卷起路边的塑料袋，在奥迪车锃亮的车身上投下扭曲的影子。
他伸手拉开车门，皮革座椅的冷意透过掌心传来，后视镜里王彬彬正对着车窗补口红，睫毛膏刷得太过浓密，像两簇张牙舞爪的黑蝶。
王欣随口问："你们同学生日趴在哪儿办啊？"
"金凯越。" 王彬彬回答道。
金凯越 KTV？那可是出了名的贵，以前听人说过，在那儿玩人均没个千把块根本下不来。
现在的大学生真舍得，居然跑这种地方过生日，家里有矿吧？
“哥，早上我对你说了一些不好的话，你不要往心里去啊。” 王彬彬突然提了一句。
她眨巴着眼睛，睫毛上的亮片在灯光下一闪一闪，伸手轻轻拽了拽王欣的衣角，声音甜得发腻："我知道错啦，哥哥最好了~"说着还往他身边蹭了蹭，香水味裹着刻意的讨好扑面而来，像是要把早上的尖酸都用这黏人的姿态掩盖过去。
王欣翻了翻白眼，修长的手指敲了敲方向盘，语气带着几分漫不经心："你也不是小孩子了，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你也知道，我也不会往心里去，反正吃亏的又不是我。" 车载香薰在出风口轻轻转动，柑橘味的香气混着空调冷风弥漫开来。
......
王彬彬缩在副驾驶座上，闻言抬眼瞥了哥哥一眼，没再搭腔。
沉默中，只有导航机械的女声不断播报着路况。
二十分钟后，霓虹灯牌 "金凯越 KTV" 的光影刺破夜色。
王欣熟练地把车拐进地下停车场，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轻微的声响。
"哥哥，这么新的车，才买的？" 王彬彬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歪着头打量车身流畅的线条，指尖无意识地划过车门上闪亮的镀铬装饰条。
王欣利落地锁好车，钥匙在指间转了个圈："我可买不起，别人送我的罢了。" 他迈步向前，黑色风衣下摆被穿堂风掀起一角。
"我才不信呢。" 王彬彬踩着哒哒的脚步声追上来，"你不想说我就不问了，嘻嘻……" 她促狭地眨眨眼，脸上写满不信。
"我说的是实话。" 王欣侧过身替她推开防火门，暖黄的灯光倾泻而下，"你爱信不信。" 金属门把手上残留的体温，很快被走廊里喧闹的声浪淹没。
很快，他们来到了888豪华大包厢。
推开包厢雕花木门的瞬间，热浪裹挟着香槟气泡的甜腻扑面而来。
水晶吊灯将整个空间切割成菱形光斑，真皮沙发上己经歪坐着好几个年轻人，LV 链条包随意堆在冰桶旁，香奈儿山茶花胸针在丝绒领口若隐若现。
染着灰紫色挑染的男生往空中抛着镀金打火机，穿 Gucci 格纹短裙的女孩蜷在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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