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鬼门掌教现真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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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鬼门掌教现真容

 

黑船擦着画舫船舷的声响比乌鸦振翅还轻,林惊鸿刚将父亲往萧景明怀里送,后颈的寒毛便随着那声轻响炸成一片。

她转身时,玄袍人己立在画舫甲板上,血红灯笼的光影在他脸上流淌,像泼了层化不开的墨——可那道从眉心贯到下颌的旧疤,她曾在父亲的旧账本里见过,是当年摄魂司主事陆天衡来林家查案时,被流寇砍伤的印记。

"是他......"她喉间泛起铁锈味,十年前那个暴雨夜突然在眼前闪回。

那时她缩在衣柜最里层,听着院外喊杀声里父亲对母亲说:"天衡说这次能保林家周全。"

顾清崖的软剑挑飞最后一缕灯魂黑烟,剑身嗡鸣着横在两人中间:"十年前摄魂司上下呈报他坠崖身亡,原来早投了鬼门。"他眼尾泛红,是暗卫动杀心的征兆,"他要的不是心经,是你身上的鬼媒血脉。"

林父突然发出牛吼般的闷响,被玄铁锁链捆住的手腕迸出血珠。

老人泛白的瞳孔里闪过一丝清明,竟用额头撞向萧景明怀里的檀木匣:"鸿儿!

烧了那本......"话未说完,后颈青印如活物般窜上脸颊,他猛地扭头咬住萧景明的肩膀,血珠顺着下巴滴在林惊鸿手背。

"爹!"林惊鸿膝盖一软跪在甲板上。

她看见父亲后颈的青印里浮着细小咒文,正是鬼门祭坛里见过的"逆魂术"——当年灭门夜,这些咒文爬满了林家三十七条性命的尸首。

陆天衡的玄袍在江风中翻卷,他抬手解开腰间玉牌,露出底下半截锁链:"林大人,你该谢我。

若不是我用逆魂术吊着你的命,十年前那碗毒酒早该要了你的命。"他指尖划过玉牌,锁链另一端突然从黑船甲板下传来重物拖拽声,"你看,我连当年给你递毒酒的小丫鬟都留着,她现在......"

"住口!"林惊鸿抄起玄铁刀砍向陆天衡脚边的锁链。

刀身触及锁链的瞬间,她的阴阳眼自动睁开,看见锁链里缠着三十七个血影——正是林家灭门夜惨死的仆役。

"好个鬼媒眼。"陆天衡终于露出完整面容。

他左半边脸是正常的中年男子模样,右半边却爬满青灰色尸斑,"当年你娘不肯用鬼媒血祭我突破鬼王,现在你倒是比她识相。"他抬手召来一盏血灯,灯芯里飘出道女魂,正是林惊鸿记忆里总给她梳双髻的春杏,"你猜她在灯里待了多少夜?

三千六百五十个——和你爹被逆魂术操控的天数一样。"

萧景明突然捂住林惊鸿的眼睛。

他肩膀还在渗血,可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别看。

鸿儿,你答应过我要活着查真相的。"他另一只手将檀木匣塞进林惊鸿怀里,"我数到三,你带着伯父往芦苇荡跑,我引开他。"

"你疯了?"林惊鸿反手攥住他手腕。

萧景明腕间的脉搏跳得极快,像濒死的雀鸟,"当年你替我挡刀时也是这么说的,结果躺了三个月......"

"一。"萧景明扯开自己衣襟,露出心口的朱砂痣——那是小时候两人在药王谷玩,他非要学她点的守宫砂,"二。"他突然撞开顾清崖的剑,朝着黑船方向跑去,"三!"

顾清崖骂了声"蠢东西",却没有追。

他反手扣住林惊鸿后颈,将她往船尾推:"芦苇荡中央有暗卫的藏兵洞,带着伯父进去,锁死机关。"他解下腰间玉佩塞进她手里,"若我没到......"

"没有若。"林惊鸿将玉佩攥进掌心。

玉坠刻着的"清"字硌得她生疼,像顾清崖每次替她挡刀时,用后背抵着她的那股狠劲。

她转身时,看见陆天衡的血灯正追着萧景明,春杏的魂体在灯里哭嚎:"小姐快走!

他要的是你身上的龙纹玉......"

"春杏?"林惊鸿脚步顿住。

她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塞进她襁褓的玉佩,那枚刻着九瓣莲纹的龙纹玉,此刻正贴着她心口发烫。

陆天衡的笑声混着江浪扑来:"林小娘子,你以为藏得住?"他指尖鬼火骤亮,林父喉间发出最后一声嘶吼,青黑指甲终于刺破她锁骨——不是攻击,是死死抠住她衣襟,将她往芦苇荡方向推。

林惊鸿咬着牙扯开父亲的手。

她摸到腰间那枚龙纹玉,触手的温度烫得惊人,阴阳眼在剧痛中缓缓睁开,看见芦苇荡深处有团金光在招引——那是母亲说过,能破逆魂术的"往生莲"。

龙纹玉贴在掌心的热度几乎要灼穿皮肉,林惊鸿咬着下唇将玉佩举至眼前。

阴阳眼睁开的刹那,血色雾气在她瞳孔里翻涌——陆天衡玄袍下的躯体不再是活人筋脉,而是数十道拇指粗的阴魂丝线交缠成的人形,每根丝线都渗着暗红血珠,正是林家三十七条冤魂的怨气所化。

"你早就不是人了......"她的声音像淬了冰的刀刃,"你是用阴魂重塑的躯壳!"

话音未落,顾清崖的绣春刀己横在两人中间。

刀身映着血灯笼的光,将陆天衡右半边尸斑脸割裂成两半:"你想掌控整个王朝?"

陆天衡的玄袍被江风卷起,露出腰间那截锁着林家冤魂的锁链。

他左半边正常的嘴角勾起冷笑,右半边尸斑却在簌簌剥落,露出底下白森森的骨茬:"纠正先帝的错误罢了。

当年他为保皇位,杀我全家,将摄魂司变成他的屠刀。

既然阳间不公......"他抬手召出三团黑雾,黑雾凝作青面獠牙的阴魂,每只额间都烙着鬼门的九瓣莲印,"便由阴魂来重塑秩序。"

第一只阴魂张着血盆大口扑向林惊鸿时,她后颈的寒毛几乎要扎进衣领。

命理推演的刺痛从太阳穴窜到指尖,她咬着牙掐住腕间命门——这是母亲临终前教她的法子,用痛觉保持清醒。

阴魂的攻击轨迹在她眼前慢成慢放的皮影戏:左爪虚晃,右爪首取心脏,尾椎骨处的银钉是命门。

"左下三寸!"她脱口而出。

顾清崖的刀光比她的话音更快。

绣春刀划破阴魂胸口的瞬间,林惊鸿看见那枚银钉从阴魂尾椎骨处迸出,带着黑血钉进甲板。

阴魂发出刺耳的尖啸,躯体像被抽走线的傀儡,"轰"地散成漫天碎雾。

第二只阴魂却趁此机会缠住顾清崖的刀。

它青灰色的指甲扣住刀刃,腐臭的口水滴在顾清崖手背,烫得他皮肤立即泛起红泡。

林惊鸿摸出腰间的摄魂铃,手腕一抖,铜铃震出九道金纹——这是鬼媒特有的镇魂音。

阴魂被震得歪了歪头,露出后颈一道淡金色咒文,正是逆魂术的破绽。

"顾清崖!"她踮脚扯住他的衣袖,将他往左侧带了半步,"砍它后颈!"

刀光再闪时,那只阴魂的头颅己滚落在地。

林惊鸿的额角渗出冷汗,命理推演消耗的体力让她眼前发黑,却在瞥见第三只阴魂时猛地攥紧龙纹玉——这只阴魂的眉眼竟与十年前替她挡刀的护院阿福有七分相似。

"阿福......"她喉咙发紧。

"别心软!"顾清崖的刀背重重磕在她肩头。

他的右肩不知何时多了道深可见骨的伤痕,鲜血浸透玄色暗卫服,"这些阴魂早没了生前的魂识,不过是被逆魂术操控的行尸!"

林惊鸿的指甲掐进掌心。

她想起父亲后颈的青印,想起春杏在血灯里哭嚎的脸,想起林家祠堂里被劈成两半的牌位——这些阴魂里,或许还锁着她母亲的一缕残魂。

"摄魂咒,起。"她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瞳孔里翻涌着金红两色。

咒语从舌尖滚出的刹那,第三只阴魂突然僵在原地。

它浑浊的眼珠里闪过一丝清明,喉间发出含混的"小姐"二字,便被摄魂咒扯着撞向陆天衡。

陆天衡显然没料到这手。

他慌忙挥袖去挡,却被阴魂撞得踉跄两步,腰间的锁链"哗啦"坠地。

林惊鸿的阴阳眼捕捉到锁链里的血影突然剧烈挣扎,其中一道最亮的血影,分明是父亲年轻时长衫玉立的模样。

"爹!"她脱口喊出,脚步不受控地往前迈了半步。

顾清崖的手臂却像铁箍般圈住她的腰,将她拽回身后:"看船尾!"

林惊鸿顺着他的目光转头,正看见萧景明从黑船甲板下钻出来,怀里还抱着那只被父亲撞过的檀木匣。

他的左肩还在渗血,右脸肿得老高,却朝她拼命摆手:"鸿儿,往江里看!"

江?

林惊鸿低头的瞬间,龙纹玉突然烫得她几乎握不住。

阴阳眼自动放大视野,透过浑浊的江水,她看见江底沉着块半人高的青铜鼎,鼎身刻满摄魂司特有的云雷纹,鼎口飘着几缕熟悉的黑雾——那是《摄魂心经》里记载的"摄魂司秘器",能镇压千魂万鬼的"镇阴鼎"!

"清崖......"她抬头看向顾清崖,声音轻得像飘在风里的芦花,"我去取秘器,你......"

顾清崖的拇指擦过她眼角的泪,将染血的绣春刀塞进她手里:"拖住他。"他替她理了理被江风吹乱的鬓发,嘴角扯出个极淡的笑,"记得当年在药王谷,你说要教我绣并蒂莲?

等解决了这老东西,我要你绣最大的那幅。"

林惊鸿攥紧刀把的手在抖。

她望着顾清崖眼底跳动的火光,望着他肩伤处不断渗出的血,望着萧景明在黑船上对她比的"三"的手势——那是他们小时候约好的"安全"暗号。

江底的镇阴鼎突然泛起金光,像一双无形的手在拽她的衣角。

林惊鸿深吸一口气,将龙纹玉塞进顾清崖掌心:"替我保管。"她转身时,发间的银步摇撞在刀鞘上,发出清脆的响,"若我没回来......"

"没有若。"顾清崖的声音像浸了酒的剑,"你答应过我要活着查真相的。"

林惊鸿最后看了眼父亲被锁链捆住的身影,看了眼萧景明怀里的檀木匣,看了眼顾清崖染血的眉眼,然后深吸一口气,跃入了翻涌的江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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