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近来时常在想，让荣儿当太子，会不会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刘启单独将殷哲叫来，沉声问道。
殷哲有些吃惊，心中一沉，连忙问道：
“陛下何出此言？”
刘启叹了口气，而后道：
“荣儿的母亲是一个愚蠢的女人，朕当初也只是因为其美貌，见他给朕生的儿子也聪慧，这才在登基之后将荣儿给立为太子。”
“但没曾想到，她却是个非常善妒的女人，朕时常在想，你如果善妒，当初就不要和朕有丝毫联系啊。
若不是因为此，她现在就该当上皇后，母仪天下了。
就喜欢在朕的后宫吃醋，进而尽做些没脑子的蠢事。”
殷哲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君臣对视一眼，都笑了出来。
殷哲和刘启其他臣子最大的不同之处，就是殷哲不仅是刘启的老师，而且还是刘启的亲舅舅，先帝的肱股之臣。
是刘恒和刘启在位的盛世，最大的功臣。
这样刘启可以在私底下将殷哲看做家人，从而聊些真心话，也不用担心殷哲泄露出去，因此很是放心。
“前些日子，朕觉着刘彘这个名字只能当小名，彘儿现在也差不多快要成年，于是向母后讨要来了一个‘彻’字，是聪慧通达，寄寓厚望之意。”
“但没成想栗姬却有了熊心豹子胆，居然去质问母后，这也是朕为什么废掉她的原因。”
“但荣儿这孩子自幼聪慧，也算不错，朕不忍废掉他的太子之位。我大汉自立国以来至今，可还未曾有过废太子，荣儿要是被废，新帝登基后他还会有活路吗？”
殷哲心中无奈摇头，刘启这是推己及人了，以为谁都会和他一样。
但忽然又一想，好像老刘家从刘邦开始，除了在吕雉掌控下瑟瑟发抖的刘盈，都是天生的政治狂人。
如果要废掉刘荣，立刘彻为太子。
那刘彻登基之后会不会为清理隐患，灭掉废太子，也未曾可知。
“陛下若是想要废太子，倒也不必急于一时。”
殷哲沉吟片刻，给出了自己的答复。
“陛下不妨再等一段时间，如果真因为栗姬而厌恶刘荣，到时再废太子不迟。”
“毕竟陛下您身子骨尚且硬朗，完全可以等到那一天。”
刘启赞同地点点头，“没错，朕自幼身体强健，这迥异于父皇和高祖皇帝，亦或者惠帝，或许这就是朕生来母后就给予朕的天赋。”
在大汉和大商的高层，都觉得是殷肃基因好，从十八岁起义到现在，己经过去数十年，身子骨却依旧生龙活虎。
子女中，除了少数死亡的皇子公主，基本上身体都非常健康，大多皇子都能文能武，殷哲也不例外。
殷哲无声笑了笑，等刘启说完，这才将自己心里的想法说出：
“陛下若是担心将刘荣废掉，未来太子上位后会对其下手，倒不如将刘荣分封出去。”
“分封？”
刘启若有所思地喃喃一句。
“你的意思是，效仿我外公分封海外藩国那般，将刘荣给分封到海外为王？”
不等殷哲回话，刘荣脸上就攀上一抹欣喜之色，连连点头，嘴里发出赞赏之声。
“不错不错，我大汉如今在海外有着非洲东部那一片，和南亚次大陆的沿海地区都有着首接的管辖点，若是将荣儿分封到那里，靠着航海贸易也不失为一富家翁。”
只是殷哲离开之后，刘荣脸色却骤然变冷，低头片刻不知道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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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里海棠初绽，馆陶公主轻摇团扇，指尖点着胭脂晕染的唇色：
“本宫今日要借你这巧嘴办件大事。你可认得栗娘娘？”
她眼角笑意盈盈，却藏着三分审视。
来人福了福身，鬓边银步摇轻晃：
“自是认得的。当年陛下为太子时，奴婢便常侍奉在侧，若公主想捎句话，保管办得周全。”
“甚好。”
公主腕间玉镯轻碰案几，发出清响，“去问问栗娘娘，可愿让荣儿娶我家阿娇？”
她忽地凑近，压低声音：
“那栗姬仗着圣宠，最听不得人撺掇。这桩美事，旁人去说倒显得刻意，偏你去，倒像是闲话家常。”
三日后，掖庭廊下飘来刺耳笑声。
栗姬攥着丝帕笑得花枝乱颤，眉间朱砂痣随着颤动：“馆陶公主这算盘，打得倒比金銮殿的铜漏还响！”
“堂堂长公主，不守妇道，尽想着哪有便宜就往那钻。”
她忽地敛起笑容，凤目圆睁，“我儿是未来天子，岂能娶个骄纵任性的疯丫头？”
待传话人回禀，馆陶公主手中茶盏"砰"地砸在青砖上。
猩红蔻丹划过鎏金茶托，在晨光里泛着冷意：“难怪陛下迟迟不立她为后——这般蠢钝妇人，也配觊觎中宫之位？”
碎瓷片映出她骤然阴沉的脸，倒比那海棠花瓣更刺目三分。
当晚，馆陶公主就进宫拜见太后殷玥，哭诉栗姬辱骂轻视自己，甚至还说陈阿娇是个疯丫头。
反正一顿添油加醋，怎么厉害怎么来。
殷玥本就被之前栗姬质问自己惹了火气，这下更怒了，把刘启叫来一顿批。
刘启也是苦不堪言，在殷玥面前屁都不敢放，灰溜溜地离开。
回去之后刘启就发了很大的脾气，将栗姬叫来一顿批，但栗姬反倒委屈了，顶嘴几句就跑开了。
这却让王美人王娡嗅到了机会。
“哈哈，姐姐这可是个大好机会。”
田蚡开心极了。
“哦？什么好机会？”王娡有些懵，连问道。
“姐姐，你想啊。”
田蚡给王娡分析起来。
“馆陶公主，是太后长女，自幼受到宠爱，在太后那里说说话，添油加醋什么的，也被视为体己。
在陛下那里也是陛下的长姐，很受信任。就连梁王，在馆陶公主面前，也只是一个弟弟。
唯有馆陶公主才能在三人里左右逢源，馆陶公主主动提出想要将阿娇嫁给刘荣，却被栗姬羞辱，惹怒了馆陶公主，这就相当于惹了太后、陛下和梁王。”
“若能让馆陶公主将阿娇嫁与彘儿，岂不可以让馆陶公主成为彘儿上位的最大助力，甚至让姐姐你也坐上那己经空了的皇后宝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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