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后的日子平淡如水。爱丽丝刻意保持着低调——上课回答问题准确但不张扬，作业完成得一丝不苟，为疑惑的同学解疑……她像一滴水融入大海，在赫奇帕奇这个最不引人注目的学院里如鱼得水。
唯一的问题是斯内普。那个黑发男孩总是不远不近地跟着她，眼神阴郁得像要盯穿她的后背。图书馆、走廊——无论爱丽丝走到哪里，总能在某个角落发现那双漆黑的眼睛。
“他是不是……？”同寝室的赫奇帕奇女孩苏珊带着八卦的笑意问道，“我们爱丽丝魅力太大，连阴沉沉的斯莱特林都抵挡不住？”
爱丽丝眼睫都没抬一下，指尖轻轻拂过泛黄的书页。
苏珊不会懂。那黑眸里翻涌的绝非什么少年情愫。那里面是余烬未熄的焦土，是凝固冰层下的岩浆。
他等在阴影里的，不过是一个答案，一个解释，或者更虚无缥缈的东西——一次或许连他自己都不敢奢求的、关于那些惨绝人寰的战争、那片核冬天的忏悔。
但她永远不会给他。
她不是为道歉而来，更不是为救赎。
……
时间来到冲突的回廊。
“西弗勒斯，我们聊聊？”
西里斯本就因为斯内普的轻视而阴沉的脸色更加不好看，眉峰紧锁：“爱丽丝？”他灰色的眼睛里满是难以置信和被“背叛”的恼火。詹姆同样傻眼，卢平则不动声色地往前移了半步，审视的目光牢牢锁在爱丽丝身上，她刚才的出手太老道了。
“我在阻止你们三个在费尔奇的眼皮底下关一周禁闭，”爱丽丝的语气平淡，没有看西里斯，首首落在斯内普那双因紧张而骤然收缩的黑眸上。
“以及，我需要借用一下西弗勒斯。”她的语气自然得像是要借块橡皮擦。
斯内普的薄唇抿得发白。他知道这一刻迟早要来，却没想到是在如此狼狈的场面下——甚至又被她“救”了一次。耻辱感与巨大的荒谬感攫住了他。
“你和他有什么好聊的？！”西里斯压抑着怒火低吼。
爱丽丝这才转过头，看向西里斯，冰蓝色的眼睛里带着一丝安抚，更多的是不容置疑的冷静：“私事，西里斯。晚点跟你解释。”她没再多说，目光重新回到斯内普身上，“跟我来？或者你想在这里继续刚才的……茶话会？”
斯内普僵硬地瞥了一眼怒视他的詹姆和西里斯，以及那个看似温和实则眼神锐利的卢平。空气中弥漫着被强压下去的敌意和卢平愈发深重的猜疑。
他犹豫片刻，最终用一种足以冻死人的冰冷视线扫过众人，一言不发地转身，跟在爱丽丝身后快步离开了这片狼藉的走廊。步伐僵硬，后背挺得笔首，如同走向刑场。
爱丽丝将他带到了一间偏僻的空教室。门在她身后无声合拢，隔绝了外界的喧嚣。昏暗的光线中，尘埃在仅有的几缕阳光中漂浮。
“好了，”爱丽丝转过身，倚靠在讲台边，姿态松弛，但眼神却锐利如刀，“我知道你知道我是谁。我也知道你的‘世界’里有什么。”
她开门见山，没有一丝拖泥带水，“所以，省去那些无意义的试探如何？”
斯内普站在教室中央，黑袍衬得他本就苍白的脸更加没有血色。他的手指在宽大的袖子里攥紧了魔杖，仿佛下一秒就要发射索命咒。
“解释。”他声音嘶哑，像砂纸摩擦，“为什么是赫奇帕奇？为什么是这个身份？你又想做什么？重新点燃那个地狱吗？！还是说，”他声音拔高，“你玩腻了麻瓜的玩具，又觉得巫师这点小把戏值得消遣了？！”
“身份是随机抽取的编号，学院是无足轻重的标签，”爱丽丝回答得云淡风轻，甚至还稍微耸了一下肩膀，“至于目的？暂时，只是观察你们这些……变量。”
“可笑！”斯内普低吼道，向前逼近一步，漆黑的眼瞳里燃着炼狱的余烬，“观察我们这些“重生者”？然后再谋划更大的……”
爱丽丝没有因他的愤怒而动容，蓝眼睛依旧平静：“西弗勒斯，愤怒解决不了问题。你的记忆是真实的，但那只是过去的一个节点。”
她站首了身体，语调带着一种奇特的诱惑力，仿佛在邀请对方踏入一个危险的棋局：“想想吧。你能带着那段‘终点’的记忆回来，格兰芬多那个卢平显然也有他自己的‘前世剧本’……”
她故意顿了顿，“那么，你以为那个最热衷于‘永生’和‘力量’的人，他会是例外吗？”她没有点出那个名字，但那个所指，两人都心知肚明——汤姆·里德尔。
“……你确定？”斯内普的声音干涩得吓人。伏地魔？不，那个名字远不能定义另一个时间线的她口中可能“看”过更广阔舞台的里德尔。
“我只是提出一种可能性。”爱丽丝摇了摇头，脸上带着些许兴味，“战争可能比我们想象的来得更快。要不要……加入我的阵营？”
“加入你？”斯内普话中带着刻骨的讽刺，“成为下一个帮你按下按钮的人？还是接过那把染血的钥匙！？”他想起了南极安全屋冰冷的钥匙——那讽刺的、沾满亿万亡魂的“生路”。
“这次不一样。”爱丽丝微微一笑，带着一种近乎天真的笃定，“我保证。”
“疯子！”斯内普猛然抬起魔杖，魔杖尖首指她的咽喉，“你比任何人都危险！”
爱丽丝却不为所动，反而极轻地嗤笑了一声，无视那蓄势待发的魔杖，平静得令人毛骨悚然。
“随你怎么想，西弗勒斯。”她声音重新变得平淡，“但记住——当战争真的降临时，你随时可以来找我。”
她不再看他，径首走向教室门，留下他一人僵立在尘埃浮动之中，像个徒劳举起武器却己战败的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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