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台上堆积的废料无声讲述着这几周的挣扎。一枚刻满了精密如尼文纹路的弹壳边缘泛着焦痕。爱丽丝用镊子夹起它，蓝眸深处掠过一丝真正的疲惫，但转瞬即逝。
“反魔干涉层……在高速撞击瞬间完成定向魔力崩解的临界点……”她低声自语，像是解开了一个复杂的数学证明题，“思路有了。”
虽然实验台上依然只有一堆失败品和这枚勉强保留了关键结构、距离实用还很遥远的“模型”，但理论上的关键突破让她紧绷的神经终于得以一丝松懈。
是时候回到人前了。
第二天清晨，爱丽丝踏入久违的喧闹礼堂。银发依旧扎成利落的高马尾，姿态从容地走向斯莱特林长桌。餐盘碰撞、叽叽喳喳的议论声瞬间低了一个八度，无数道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来。
斯内普阴沉的视线短暂停留，邓布利多的蓝眼睛从半月眼镜后投来温和一瞥。爱丽丝坦然接受，脚步不乱。
目光习惯性地扫过象征学院荣耀的沙漏。下一秒，她的步伐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斯莱特林的沙漏底端，象征性躺着几颗本该属于上层的绿宝石——大约二十分不见了？这并不多见，更罕见的是格兰芬多那巨大的沙漏，鲜红的宝石几乎消失了大半，至少损失了一百五十分。
爱丽丝挑了挑眉。原来剧情己经走到这一步了……诺伯小龙事件尘埃落定。德拉科那倒霉孩子首接被抓了现行。而格兰芬多那边……大概是隐身衣忘在天文塔的“杰作”。
她脚步只停顿了半秒，然后面不改色地走向斯莱特林长桌那个熟悉又陌生的空位。刚拉开椅子，一个铂金色的脑袋就从另一边硬生生凑了过来，带着压抑不住的、混合着委屈、焦躁和终于逮到人的兴奋。
“你！”德拉科·马尔福压低声音，但气势汹汹，灰眼睛瞪着她，脸颊不知是急的还是气的，微微泛红，“这些天你去哪了？！”
爱丽丝从容坐下，仿佛只是迟到了几分钟。“早，德拉科。”她语调平静，目光扫过他略显急躁的脸，“找我有事？”
德拉科被她这云淡风轻的态度噎了一下，声音不自觉又拔高了一点：“当然有事！这几周除了上课和禁闭，城堡里连你一根头发丝都找不到！图书馆没人，休息室也没人！连该死的波特都找过了！”他说完才意识到自己暴露了什么，赶紧闭紧嘴，脸上更红了几分。
爱丽丝慢条斯理地给自己倒了杯热牛奶，“空教室那么多，”她没有追问关于哈利的部分，“每次去的都不一样，躲清静而己。找到才奇怪吧？”
德拉科的声音带着点“为什么这么麻烦”的小抱怨：“图书馆不行？非得满城堡钻空教室？我还以为——”
“以为我参与哈利他们的午夜冒险去了？”爱丽丝截断他。她抬眼，眸子里带着点了然和调侃，“如果我也被麦格教授抓个正着，斯莱特林扣的恐怕就不止二十分了。”
德拉科的脸颊猛地一热，像被针扎了一下。他那点隐秘的担心和试探被对方这样轻易又精准地戳破，尴尬混着点羞恼涌上来。他干咳一声，强撑着少爷的派头：“谁、谁管你了！我只是……只是觉得奇怪！一个破空教室有什么好待的！”
爱丽丝仿佛没听到他那欲盖弥彰的抱怨。她慢悠悠地开口：“瑞温德家的继承人课业，你以为很简单？麻瓜世界有麻瓜的规则和知识壁垒。我得学宏观经济学，国际金融实务，博弈论初步应用，金融经济史……”
她报出一串清晰而充满“麻瓜味”的名词，“总不能将来管理家族企业时一窍不通。至于霍格沃兹的休息室和图书馆？我嫌那些好奇和自以为是的议论太浪费时间，还是空教室适合我。”
德拉科听得一愣一愣的，灰蓝色的眼睛微微睁大。“麻…麻瓜课程？”他语气里充满难以置信，“就为了这些东西？你把自己关起来学这个？”
在他有限的认知里，马尔福家的“继承人课业”顶多就是学学家族史、纯血统谱系、贵族社交礼仪以及他父亲偶尔提点的“与魔法部打交道的小技巧”，对比爱丽丝口中那些拗口又陌生的“麻瓜课程”，轻松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不然呢？”爱丽丝啜饮了一口热牛奶，“难道指望魔法部的福利金来养活瑞温德基金会？你猜一个麻瓜出身的斯莱特林，靠什么让卢修斯叔叔多看两眼？”
她放下杯子，目光投向代表学院荣誉的斯莱特林沙漏。“操心这个之前，不如想想怎么把那可怜的20分挣回来。魔药课论文拿个O，斯内普教授或许能吝啬地给你加上几分。”
德拉科轻哼了一声，下意识强撑面子：“区区20分！还不是为了……总之，我会加回来的！用不着你操心！”
“最好不过。”爱丽丝的语气轻松得像是在鼓励一个蹒跚学步的孩子，“加油，马尔福先生。证明你那套纯血理论的时候到了。”
她不再看他，专注地用叉子切割盘子里的煎蛋。小少爷的炸毛就这样被顺带安抚下去，顺道转移了目标，从“你到底去哪了”成功扭转为“我一定要证明给你看”。
餐盘渐空，爱丽丝目光平静地扫过喧闹的礼堂。格兰芬多长桌弥漫着一种压抑的低气压，与斯莱特林这边的轻松甚至幸灾乐祸格格不入。尤其是靠近角落的位置——
哈利蔫头耷脑，下巴几乎要戳进食物里；罗恩在旁边嘀嘀咕咕，一脸愤愤不平；连赫敏都绷着小脸，埋头疾书，像是在发泄某种无处安放的挫败感。
看来扣分带来的精神创伤确实不小。爱丽丝在心中悠然地想，挺好。年轻人嘛，该摔的跤总得摔，该吃的教训就得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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