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护车的鸣笛声彻底消失在雨夜后,我蹲在老宅发霉的青砖地上,指尖反复着林霜用血画在我额间的符号。那符号像活物般在皮肤下蠕动,与后颈的残魂共鸣出诡异的震颤。小七裹着厚外套跑来时,我正用罗盘撬开暗格里的铜锁,铁锈簌簌落在手背上,腥气混着陈年腐味首冲鼻腔。
“默哥!医生说林霜暂时脱离危险了。” 小七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厅堂里回响,他突然噤声,目光死死盯着我手中的物件 —— 暗格里躺着泛黄的羊皮卷,边缘凝结着暗红的血痂,展开时发出令人牙酸的脆响。
烛火突然剧烈摇曳,我盯着羊皮卷上扭曲的血字,喉咙像被发丘秘术凝成的锁链勒住。父亲的字迹力透纸背:“地脉五器集齐之时,便是异界裂隙大开之日。我以发丘掌门之身镇压裂隙,却遭卸岭叛徒勾结赵九玄暗算... 小默,若你看到这封信,立即毁掉罗盘,远走高飞!”
羊皮卷突然在掌心发烫,我踉跄着扶住墙壁,记忆如潮水翻涌。小时候父亲总在月圆之夜独自出门,回来时袖口沾着奇异的蓝粉;书房暗格里的古籍总锁着铁链,却在他失踪后不翼而飞。原来从始至终,我都活在一场延续二十年的阴谋里。
“默哥?” 小七的声音带着颤抖,“这上面写的... 难道林霜她真的...”
“别说了!” 我猛地将羊皮卷塞进怀里,后颈的残魂突然化作利爪,在皮肤上抓出道道血痕。罗盘在手中疯狂震动,符文迸发刺目金光,地砖下传来古老的嗡鸣,像极了青铜器共振的声响。暗室角落的青铜灯无风自燃,幽绿的火焰中浮现出赵九玄阴鸷的脸。
“发丘门的小崽子,终于找到这里了?” 黑雾从地砖缝隙中渗出,赵九玄身着黑袍踏雾而来,指尖缠绕的锁链上挂着三枚青铜令牌,“你以为毁掉羊皮卷就能阻止我?地脉五器己经集齐西件,最后那件... 就在你那亲爱的姐姐身上!”
我握紧罗盘,发丘秘术在经脉中奔涌,却在接触黑雾的瞬间如坠冰窟。赵九玄的笑声混着锁链碰撞声,震得耳膜生疼:“发丘秘术用得越多,龙气反噬就越重,你以为你父亲是怎么被困在异界的?” 黑雾化作巨蟒扑来,腥风裹着腐臭扑面而来,我侧身躲避时,后腰重重撞上石桌。
“别动!” 熟悉的女声突然炸响。林霜撞开暗室木门,旗袍下摆还沾着医院的消毒水味,胸前的卸岭图腾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红光。她甩出的银针与黑雾相撞,溅起蓝色火花,却在触及赵九玄衣角时瞬间融化。
“卸岭遗孤也想螳臂当车?” 赵九玄抬手间,黑雾凝成的锁链穿透林霜左肩。我瞳孔骤缩,看着她踉跄着挡在我身前,嘴角溢出的血滴在罗盘上,竟让符文绽放出从未有过的璀璨光芒。
“小默快走...” 林霜的声音混着咳血声,卸岭图腾突然化作锁链缠住赵九玄的脚踝,“别用秘术... 这是陷阱...” 她的话被黑雾吞噬,我看着她胸前的图腾渐渐黯淡,后颈的残魂却突然暴涨,化作一道金色屏障。
赵九玄的笑声震得地面开裂:“垂死挣扎!等我集齐武器,整个世界都会沦为我的祭品!” 黑雾中传来金属碰撞的脆响,他手中的令牌又多了一枚,“下次见面,就是你父亲的祭日!” 话音未落,黑雾如潮水退去,只留下满地焦黑的印记。
林霜软软地倒在我怀里,卸岭图腾彻底消失。我颤抖着探她鼻息,指尖触到她后颈的胎记 —— 那形状竟与羊皮卷上记载的 “地脉钥” 分毫不差。罗盘突然发出刺耳的嗡鸣,我感觉经脉寸寸断裂,鲜血顺着嘴角滴落,在青砖上晕开诡异的图案。
“默哥!” 小七扶住我摇摇欲坠的身体,他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林霜她... 还活着!” 我望着暗室外的残月,后颈的残魂正在消散,化作点点星光没入夜空。赵九玄临走时的狞笑还在耳边回荡,而我知道,下一场腥风血雨,己经不远了。
消毒水的气味再次笼罩鼻腔,我盯着心电监护仪规律的起伏线,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林霜苍白的脸埋在枕头里,胸前的绷带渗出淡淡血渍,像朵将谢的红梅。昨夜她用身体替我挡下赵九玄的攻击时,卸岭图腾亮起的红光仿佛还在眼前灼烧。
“默哥,她醒了!” 小七突然抓住我的胳膊,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我慌忙起身,金属折叠椅在地面划出刺耳声响。林霜睫毛轻颤,眼尾泪痣在日光灯下泛着的光,她望着我时,眼神里有愧疚,也有某种决绝。
“水...” 她沙哑开口,我几乎是扑到床头柜前倒水。玻璃杯触到她唇瓣的瞬间,她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冰凉的触感让我浑身一僵。“小默,有些事我必须告诉你。” 她咳嗽着,牵动伤口渗出鲜血,“我是卸岭遗孤,接近你... 是为了阻止发丘秘术酿成大祸。”
病房陷入死寂,只有监护仪的滴答声愈发清晰。我感觉后颈的残魂又开始躁动,在皮肤上织出细密的网。记忆如潮水翻涌,图书馆里她指尖缠绕的黑雾,拍卖会上替我挡刀时诡异的笑容,还有羊皮卷上 “卸岭叛徒” 的血字。原来每一次温柔,都是精心设计的陷阱。
“所以那些危险都是你故意引我入局?” 我猛地抽回手,玻璃杯摔在地上炸开,“我父亲被困异界,也是你们卸岭一脉的阴谋?” 林霜猛地坐起,扯动伤口咳出大口鲜血,染红了雪白的床单。她死死攥住我的衣角,眼里泛起泪光:“当年是赵九玄挑拨离间!发丘秘术若使用过度,会引发地脉暴动,生灵涂炭!你父亲就是为了镇压暴动才...”
“够了!” 我甩开她的手,后颈传来撕裂般的疼痛。发丘罗盘在口袋里发烫,仿佛在呼应血脉里沸腾的愤怒。小七突然撞开病房门,脸上还沾着巷口的煤灰:“默哥!赵九玄在城西废庙启动仪式了!地脉己经开始震动,整座城市...”
窗外突然传来刺耳的玻璃爆裂声,整栋大楼剧烈摇晃。我扶住墙壁,看见远处天际涌起诡异的黑雾,像极了赵九玄周身缭绕的邪气。林霜挣扎着下床,从枕头下摸出个青瓷瓶:“这是特制解药,能压制龙气反噬,但只能撑...”
“不用了。” 我握紧罗盘,发丘秘术在经脉中奔涌,带来撕裂般的剧痛,“就算死,我也要救出父亲,亲手宰了赵九玄!” 林霜的眼泪砸在我手背,滚烫的温度却暖不化我心头的冰。她突然笑了,带着几分凄凉:“不愧是发丘门的小掌门,和你父亲一样固执。”
暴雨倾盆而下,我们三人冲进漆黑的巷道。小七握着钢管走在前面,他每走一步,地面就裂开细小的缝隙,渗出幽蓝的光。林霜的旗袍下摆沾满泥浆,她时不时按住胸口,脸色愈发苍白。我能感觉到后颈的残魂正在疯狂燃烧,与罗盘上的符文共鸣出震耳欲聋的嗡鸣。
城西废庙的轮廓在雨幕中若隐若现,大门上的 “赵” 字令牌泛着诡异的红光。推开门的瞬间,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祭坛中央,赵九玄身着祭袍,手中握着最后一件地脉法器,他脚下的阵法己经成型,半透明的邪灵从地底缓缓升起,那扭曲的面容,竟与父亲书房里的画像有几分相似。
“来得正好。” 赵九玄转头,脸上的阴鸷在火光中扭曲,“就让你亲眼看着父亲的灵魂,成为地脉暴动的祭品!” 邪灵发出刺耳的尖啸,整个废庙开始坍塌。我握紧罗盘冲向祭坛,林霜的银针擦着耳畔飞过,小七的钢管击碎了赵九玄召唤的黑雾傀儡。
“小心!” 林霜的尖叫混着金属断裂声。我回头看见她被邪灵的触手缠住,胸前的卸岭图腾再次亮起。赵九玄癫狂的笑声震得耳膜生疼:“发丘卸岭,终究还是要为我陪葬!” 地脉的震动越来越剧烈,我感觉脚下的土地正在裂开深渊,而父亲的声音,似乎正从那黑暗深处传来。
(http://www.shuxiangmendi.net/book/dcifb0-116.html)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我们会尽快处理.举报后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shuxiangmendi.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