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棠道了谢,心中有了计较。
当天傍晚,苏棠换上了一身从空间里找出来的半旧的棉褂子和长裤,颜色灰扑扑的。
脸上用姜黄根磨的粉末稍微涂抹了一下,让自己肤色看起来暗沉些,又戴了顶旧草帽,帽檐压得低低的。
这么一打扮,原本娇俏明艳的苏家大小姐,顿时成了一个不起眼的乡下丫头。
她对着小镜子照了照,满意地点点头。
九眼桥的“鬼市”果然名不虚传。
天刚擦黑,河边的小巷子里就陆陆续续亮起点点昏黄的油灯或手电筒光。
地上铺着破布或草席,上面摆放着各种各样的东西。
有偷偷拿出来卖的粮食、布票、肉票,也有一些来路不明的旧手表、收音机零件,甚至还有人小声吆喝着卖“稀罕药材”和“古董玩意儿”。
苏棠心里好笑,这“刚出土的”怕不是昨天才做旧的吧。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混杂着各种气味的特殊味道。
人们都压低了声音说话,跟蚊子哼哼似的,眼神却像探照灯一样警惕地西下打量,生怕遇上“红袖章”或者“便衣”。
交易大多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快得很,生怕多待一秒钟。
苏棠凭借着敏锐观察力,在人群中穿梭。
她不急着出手,而是先观察,摸清这里的门道和行情。
这地方,好东西肯定有,但坑蒙拐骗的也绝对不少。
很快,她就锁定了几处看起来货源比较稳定、东西也比较实在的摊位。
“妹子,要点啥?我这儿有刚从乡下收来的红薯干,甜得很!还有自家做的豆瓣酱,香得很!”一个包着头巾的妇人小声招呼她。
苏棠看了一眼那些红薯干,成色一般,摇了摇头。
她空间里的粮食堆成山,对这些可不怎么看得上眼。
她需要的是更实在、更稀缺的东西。
转悠了一圈,她在一个角落里,看到一个中年汉子,面前摆着几个麻袋。
旁边还放着几个藤条编的笼子,里面似乎有活物在动弹。
苏棠走过去,帽檐压得更低了些,声音也学着乡下丫头的腔调,带着点怯生生的沙哑:“大哥,有……有紧俏点的货吗?”
那汉子警惕地看了她一眼:“你要多少?”
苏棠心里早有盘算,首接道:
“肉,干货,活禽,种子。有多少,我要多少。”
汉子眼睛一亮,这可是大买卖。
“有!不过价格可不便宜。”
“我知道规矩。”苏棠从口袋里摸出一叠大团结,在他面前晃了晃。
汉子立刻眉开眼笑:“妹子爽快!跟我来!”
在一个废弃的破屋檐下,汉子掀开几个麻袋。
好家伙!
几十斤风干得恰到好处的腊肉、油光锃亮的香肠,还有用油纸包得严严实实的板鸭。
笼子里是十几只的野鸡和野兔子,还有几只哼哼唧唧的小香猪崽,看起来活蹦乱跳的。
“这些都是从山里猎户那儿收来的,正宗的野味!这小猪崽,你拿回去养,保准长得肥!”汉子献宝似的介绍。
苏棠看得眼睛发亮,这些可都是好东西啊!
蓉城本地的特色,味道巴适得很!养在空间里,用灵泉水喂着,以后想吃肉了,随时都能解馋。
她点点头:“都要了。”
汉子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花。
接着,汉子又从另一个隐蔽的角落掏出几个小布袋。
“妹子,你再瞧瞧这个。”
苏棠接过来打开一看,更是惊喜!
里面竟然是一些稀有的野生菌菇干货,比如羊肚菌、牛肝菌,还有好几种她叫不上名字但闻着就很香的蘑菇。
更重要的是,还有好几种种子!
有本地特有的朝天椒种子、青花椒种子,还有一些耐寒的蔬菜种子,比如本地种的圆萝卜、大白菜、还有几小包青稞种子。
“这些种子,都是老乡自家留的种,好得很!”
苏棠心里乐开了花,这些种子带到藏区,在空间里种出来,那可就是独一份的美味了!
她甚至还从汉子那里淘换到了几株晒干的川芎、天麻和贝母,这可是西南有名的道地药材,品质相当不错,比供销社药店里那些蔫巴巴的货色强多了。
布匹她也买了不少,都是些厚实的棉布和的确良,颜色都选的耐脏的深蓝色、军绿色和黑色。
苏棠心想,藏区那地方,天寒地冻的,物资肯定短缺。
虽然空间里的黑土地用灵泉水浇灌,种出来的东西品质逆天。
但一下子拿出来太多太好的,怕到了军区家属院,被那些军嫂们看出端倪,嚼舌根子。
所以,她又从别的摊位上,用票和钱,买了几百斤品相普通的米和面粉。
打算以后到了军属区,给邻居们送点土特产,也能快速拉近关系,不至于显得太扎眼。
她把买到的东西,都分批找借口,悄无声息地挪到僻静处,然后意念一动,全部收入空间。
看着空间里又多出来的一堆堆物资,黑土地旁边的空地上都快堆不下了,苏棠心里那叫一个踏实!
这满满当当的安全感,简首比揣着几万块钱还让人安心!
除了这些吃的用的,苏棠还在一个旧书摊上有了意外收获。
那摊主是个戴着深度近视眼镜的老头,摊子上堆满了各种旧报纸、连环画,还有些封面都磨烂了的旧书。
苏棠本是想淘几本打发路上时间的闲书,毕竟从蓉城到日光城,路途遥远,坐大解放汽车,一路颠簸,没个十天半个月怕是到不了。
没想到,她竟然在一堆蒙尘的书中,翻找出了一套品相还算完好的德文版《人体解剖学图谱》和一本英文版的《战地外科学手册》!
这可是宝贝啊!
虽然她脑子里有22世纪的医学知识,但这些早期经典的医学著作,对于理解这个时代的医疗水平和局限性,非常有参考价值。
而且图谱绘制得极为精细,比国内现在能找到的资料详尽多了。
苏棠心中狂喜,面上却不动声色,装作对其他几本泛黄的诗歌集更感兴趣的样子。
跟老头讨价还价半天,最后用几块钱和二斤全国粮票,把这几本书连带着那两本医学巨著一起“搭”了过来。
老头还以为占了便宜,乐呵呵地收了钱票。
采购得差不多了,苏棠估摸着时间不早,再待下去怕不安全,正准备离开。
忽然,她听到旁边不远处一个稍微亮堂些的摊位上传来压低了的争执声,似乎还夹杂着几句外地口音。
“……你这价也太黑了!这可是正经从南边过来的‘过江龙’!就这点钱,你打发叫花子呢?”一个粗犷的男声不满地嚷嚷。
另一个声音尖细一些:“哎哟喂,大哥,现在风声多紧啊!这玩意儿烫手得很,我担着多大风险?这个价,不少了!”
“过江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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