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谋划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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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谋划2

 

副标题:铜镜照骨,龙种皆囚

灵宵畿宫深处 ,并非凡尘宫殿的金碧辉煌 ,而是流淌着一种近乎凝固的 、由星辉与数据构成的幽蓝光泽 。巨大的穹顶并非实体 ,而是无数细密光点模拟的浩瀚星图 ,无声运转 ,对应着地上大唐的万里河山与人世变迁 。地面是整块温润如墨玉的奇异材质 ,其上悬浮着难以计数的铜镜阵列 。这些铜镜或大如车轮 ,或小如掌心 ,镜框上蚀刻着超越时代的繁复符文 ,镜面并非映照实体 ,而是流淌着光怪陆离的影像与瞬息万变的数据流 。

邹辰与邹雅婷立于这星海与铜镜交织的中央 ,如同掌控命运图谱的神祇 。他们的目光扫过一面面铜镜:

一面镜中 ,长安东市刑场旁 ,《五复奏诏》石碑在初春的寒阳下泛着冷硬的光泽 ,几个路过的百姓正对着石碑指指点点 ,脸上带着敬畏与茫然交织的神情 。数据流在镜缘标注着“张蕴古案后续舆情:民间惊惧稍减 ,法司效率下降35% ,死刑复核周期延长至均十日” 。

另一面稍大的镜子里 ,洛阳宫苑 ,李世民正负手立于巨大的九成宫重修沙盘前 ,工部尚书段纶躬身在旁解说 。皇帝的手指划过沙盘上模拟的山水 ,眉头微蹙 ,似在权衡耗资与规制 。镜面一角的数据瀑布般刷新:“工程预算:木料缺口三成 ,征发民夫预估五万 ,工期延误风险:中高” 。

一面边缘泛着猩红光芒的铜镜 ,则牢牢锁定着魏王府深处 。李泰稚气未脱却阴鸷的脸在镜中放大 ,他正对着一张揉皱的贡院草图低声咆哮 ,旁边谋士垂首 ,镜中同步翻译出低语:“…贡院烧不成 ,必有内鬼!查!从楚王府 、天机阁 、褚遂良身边查起!李宽…他挡了本王的路!” 数据标注:“李泰恶意值:持续攀升 ,针对目标:楚王李宽(85%) ,天机阁(10%) ,其他(5%)” 。

“李泰?”邹雅婷清冷的声音在空旷的殿宇内响起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异 ,她的指尖点在那面猩红铜镜上 ,“不过十岁稚龄 ,心思竟己深沉阴狠至此?这皇宫 ,真是淬炼恶念的熔炉 。”

邹辰负手而立 ,青衫在流转的星辉下显得愈发深邃 。他嘴角勾起一抹洞察世情的淡笑 ,目光扫过镜中李泰扭曲的面容:“这有何奇?妹妹 ,你莫忘了 ,这是太极宫 。生于斯 ,长于斯 ,若无几分自保的城府和必要时亮出的獠牙 ,如何在那看不见的血雨腥风中活下来?天潢贵胄的摇篮 ,亦是豢养野心与猜忌的牢笼 。”

邹雅婷秀眉微蹙 ,视线投向另一面流转着青紫气运的铜镜——镜中是东宫丽正殿 ,太子李承乾正襟危坐 ,由大儒陆德明讲授《孝经》 ,仪态端方 ,只是偶尔眼神飘忽 ,掠过殿角侍立的一个面容清秀的小内侍时 ,会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再转向代表楚王府的铜镜 ,李宽正伏案疾书 ,修订着《科举细则》 ,眉宇间是超越年龄的沉稳与专注 ,案头放着一本翻开的 、邹雅婷手绘插图的《基础几何》 。

“如此一来 ,”邹雅婷的声音带着一丝宿命般的沉重 ,“李宽 ,太子李承乾 ,魏王李泰…这兄弟三人 ,岂不是注定要重蹈史书覆辙 ,上演一场骨肉相残的夺位之争?”

邹辰的笑意更深 ,却无丝毫暖意 ,只有洞穿未来的冰冷睿智:“骨肉相残?或许 。但妹妹 ,你太小看我们亲手雕琢的这块璞玉了 。” 他抬手 ,指向李宽所在的铜镜 ,镜中李宽恰好停笔 ,拿起案头一个精巧的黄铜模型——那是邹辰所授的简易蒸汽机原理演示器 。

“李宽 ,自襁褓中便被我们抱入这灵宵畿宫 。他读的是《韩非》、《商君》 ,习的是《九章》、《墨经》 ,辅以我们带来的格物 、算学 、逻辑之道 。他明白何为‘术’ ,更懂得‘势’与‘道’的根本 。他的心智 ,早己超脱了这宫墙内蝇营狗苟的权谋层次 。他所谋者 ,非一己之权位 ,而是这大唐气运的走向 。” 邹辰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论身份 ,他是陛下遗落民间的嫡长子 ,血脉最正!论长幼 ,他年长于承乾!论才具心智 ,承乾 、李泰加起来 ,可堪一比?”

他话锋一转 ,目光如电 ,刺向象征太极宫核心的 、气运最为恢弘但也最为驳杂的金色铜镜:

“那么 ,为何陛下至今不立他为储?甚至有意无意地将其置于风口浪尖 ,与太子 、魏王形成微妙制衡?你以为 ,陛下是顾忌废立太子会动摇国本?”

邹雅婷沉吟片刻 ,眼中灵光闪动:“当然不可能 。李二陛下是何等人物?马上得来的天下 ,玄武门踏着兄弟血泊登上的至尊之位!关陇勋贵 、山东门阀 、瓦岗旧部…哪一股势力不是被他揉捏于股掌之间?区区废立太子 ,若他真有意 ,朝堂上那些看似顽固的阻力 ,不过是土鸡瓦狗 。”

“不错 。”邹辰颔首 ,指尖在虚空中划过 ,金色铜镜的影像骤然放大 ,镜中清晰地映出李世民深夜独坐两仪殿 ,面前摊开两份奏疏——一份是楚王府呈上的《登州港扩建及海贸新策》 ,一份是长孙无忌密奏的《五姓七望近期串联录》 。皇帝的手指在两份奏疏间悬停 ,眼神深邃难测 。

“陛下真正忌惮的 ,从来不是那些喊打喊杀的武将勋贵 ,也不是明面上跳得最高的世家 。”邹辰的声音低沉下去 ,带着一丝冰冷的穿透力 ,“他忌惮的 ,是那些口口声声‘礼法纲常’、‘嫡庶有别’ 、将儒家道统奉为圭臬的文臣集团 ,尤其是其中与世家门阀盘根错节的部分 。废嫡立长(实为嫡长归位) ,在他们眼中就是动摇国本 、悖逆人伦!这顶大帽子 ,纵是帝王 ,也需掂量三分 。”

他的目光扫过灵宵畿宫那由星辉与铜镜构成的恢弘穹顶 ,语气带上了一丝悠远与警示:

“更深层 ,也是陛下心头最大的那根刺…是我们 。灵宵畿宫 ,天机阁 ,还有我们扶持的天玄宗…这些游离于他掌控之外 ,却又拥有莫测之力 ,且与李宽有着千丝万缕 、近乎师徒父子般羁绊的势力 。帝王之心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更何况是能窥探天机 、左右国运的‘他人’!”

邹雅婷娇躯微微一震 ,眼中迷雾散去 ,露出恍然与凝重交织的神色:“哥 ,我明白了!当初我们以‘神迹’姿态降临 ,借系统之力震慑西方 ,建立天机阁网络监控天下 ,又刻意将李宽培养成连接我们与皇权的特殊纽带…这看似高调张扬的布局 ,实则步步惊心 ,是在这盘根错节的皇权 、门阀与道统的巨网中 ,为我们和李宽争得一线生机与施展的空间?”

“正是此理 。”邹辰赞许地看了妹妹一眼 ,神情却无半分轻松 ,“我们穿越至此 ,手握‘系统’这金手指 ,可扮仙神 ,可行非常之事 。但永远不要低估古人的智慧!尤其是李世民这等雄才大略 、心机深沉如海的千古一帝!还有那些绵延数百载 、根系深植帝国每一寸肌理的五姓七望!他们或许一时会被‘神迹’震慑 ,但绝不会永远愚昧地相信我们是真仙真神 。利益 、权力 、道统…这些才是他们永恒的信仰 。”

他的声音陡然变得异常冷冽 ,带着一种俯瞰历史长河的悲悯与残酷:

“妹妹 ,翻开史书看看 ,这位贞观天子 ,一生共有十五位皇子 ,二十一位公主 。除却那个因缘际会 、被长孙无忌推上宝座最终却反噬其身的‘捡漏王’李治 ,其余龙子凤孙的结局…呵 。”

邹辰袍袖一挥 ,面前最大的主镜光芒大盛 ,镜面如同水波荡漾 ,无数模糊的人影与凄凉的场景碎片般闪过 ,伴随着他低沉而清晰的叙述 ,如同命运的判词:

“太子李承乾 ,”镜中闪过一个跛足青年在东宫纵火焚香 、神色癫狂的画面 ,“贞观十七年 ,因谋反事泄 ,废为庶人 ,徙居黔州 ,两年后郁郁而终 ,年二十六 。”

“魏王李泰 ,”镜中出现一个肥胖的身影在流放地对着长安方向痛哭 ,“贞观十七年 ,以‘阴怀夺嫡 、交结群臣’之罪 ,降封顺阳郡王 ,徙居均州郧乡县 。虽未如承乾般早夭 ,却终生被严密监视 ,形同囚徒 ,再未踏入长安一步 。”

“齐王李祐 ,”镜中血光一闪 ,似有刀兵之影 ,“贞观十七年 ,于齐州起兵造反 ,旋即兵败被俘 ,赐死于内侍省 ,年二十一 。”

“蜀王李愔 ,”镜中是一个华服青年在封地暴虐鞭打属吏的场景 ,“屡遭弹劾 ,太宗崩后 ,高宗即位 ,以其‘游猎无度 、侵暴黎庶’之罪 ,废为庶人 ,流放巴州 ,死于流所 。”

“蒋王李恽 、越王李贞…”邹辰的声音不带感情 ,一个个名字报出 ,镜中便闪过对应的凄凉晚景:或被贬谪 ,或卷入谋反 ,或在武周代唐的腥风血雨中惨遭屠戮 。“至于公主们…”镜面掠过更多模糊而哀婉的女子身影 ,“高阳公主与辩机和尚事败 ,赐死;巴陵公主参与房遗爱谋反案 ,赐死;城阳公主虽得善终 ,其夫杜荷亦卷入承乾案被诛…真正能得享富贵安宁者 ,寥寥无几 。”

铜镜中的悲惨光影渐渐淡去 ,只留下冰冷的数据流在镜缘无声滚动 ,标注着每一位皇子公主此刻的年龄 、封号 、居所 ,如同一份来自未来的死亡预告:

- 太子李承乾:12岁(贞观五年) ,居东宫 。

- 楚王李宽:15岁(设定为贞观五年 ,生于武德三年) ,居楚王府(长安) 。

- 魏王李泰:10岁(贞观五年) ,居魏王府(长安) 。

- 晋王李治:3岁(贞观五年) ,居宫中 ,由乳母照料 。

- 吴王李恪:13岁(贞观五年) ,封地安州(未之藩 ,可能居长安或宫中) 。

- 蜀王李愔:约8-9岁(贞观五年 ,李恪胞弟) ,居宫中 。

- 蒋王李恽:约6岁(贞观五年) ,居宫中 。

- 越王李贞:约5岁(贞观五年) ,居宫中 。

- 纪王李慎:约4岁(贞观五年) ,居宫中 。

- (其余年幼皇子略)

- 长乐公主李丽质:13岁(贞观五年) ,己下嫁长孙冲 。

- 城阳公主:约10岁(贞观五年) ,居宫中 。

- 晋阳公主李明达:1岁(贞观五年) ,居宫中 。

- (其余公主略 ,多年幼)

这份冰冷的名录在镜中定格 ,每一个名字背后 ,都仿佛萦绕着史书上记载的那一缕缕挥之不去的血色与悲音 。

“看到了吗?”邹辰的声音打破了灵宵畿宫内令人窒息的沉默 ,他的目光穿透层层叠叠的铜镜阵列 ,仿佛看到了太极宫中那位正为帝国未来殚精竭虑 、却不知自己血脉将凋零大半的帝王 ,“这煌煌天家 ,锦绣堆里 ,埋的尽是白骨与怨魂 。李宽…”他的目光最终落回楚王府那面平静却蕴含着勃勃生机的镜子上 ,“他不仅仅是我们的弟子 ,更是我们在这盘死局中 ,投下的一枚活子 。他的路 ,注定与这些囚徒般的兄弟姐妹不同 。”

邹雅婷凝视着镜中李宽专注批注《科举细则》的侧影 ,少年挺拔的身姿在灯下仿佛蕴藏着劈开黑暗的力量 。她深吸一口气 ,眼中最后一丝迷茫散去 ,取而代之的是与兄长同样的冷静与决然:“我明白了 ,哥 。这盘棋 ,我们落子无悔 。天机阁的网 ,该收得更紧些了 。尤其是…东宫 ,魏王府 ,还有那些‘五姓’的深宅大院 。”

她素手轻扬 ,一道无形的指令随着指尖灵光没入主镜 。霎时间 ,灵宵畿宫内万千铜镜的运转似乎加速了一分 ,镜面流淌的数据更加密集 ,监控的重点区域骤然强化 ,无形的天网 ,正无声无息地笼罩向长安城的每一个角落 ,将那些龙子凤孙 、名臣贵胄的命运轨迹 ,牢牢锁定在冰冷的镜光之下 。贞观五年的春日 ,在这超越时代的窥视中 ,弥漫着比寒冬更刺骨的预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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