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神的世界(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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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神的世界(终)

 

“你那边怎么样了?如果还要进监狱的话我不介意在你进去前进你一顿饭哦。”

“那还真是谢谢你的好意,不过让你失望了,这一次我们至少确实找到了杀死斯莱特的凶手,也多亏我的上级不是个只想着升官的老古董,这次我们做的那些事情善后好便不追究了。”

我拿起桌上的拿铁喝了一口,沉默片刻后说:

“是吗,至少不是最糟糕的结局。”

“说得没错,至少我们避开了最坏的结局。”

距离抓捕红发混蛋己经过去了一周,这一周里托伦大叔忙得不可开交,完全没有时间和我进行任何联系,一度到了让我怀疑他是不是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己经进了监狱。我这边则稍微好一些,红发混蛋的死确实在学校里引发了轩然大波,因为这件事情性质特殊,警方也没有给出详细报道,只有当时在场的我,以及托伦大叔和他的同事们知道具体情况。于是在这样一切都模糊不清的情况下各种传言在学校中传播,并且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夸张,然后当到达了某个时间点,当大家己经不再感兴趣了,又像是曾经所有的传言那般突然便消失了,没有一人再提起。这么想来还真觉得有些可悲,明明是一条生命的逝去,却只是成为人们闲暇时的谈资。当人们失去兴趣后便没有人再提及,就像从未存在过这个人一样。虽然也有学校不希望事情闹大所以刻意压制消息传播的原因,但是果然这样的结果还真是让人可悲。

我后来专门去调查了一下红发混蛋,基本没什么收获,只是知道了他的名字以及他的家庭情况。该怎么说呢,挺悲惨的,父母离异,跟着父亲生活,母亲有了新的家庭后便再也没来见过他,父亲则是个不折不扣的酒鬼,不久前死于车祸。多亏这样他死后也没多少人关心,学校方面也算是松了口气。至于别的信息,比如他口中的神明到底是什么,给了他杀人能力的到底是什么人,则完全查不到一点线索。

而今天托伦大叔终于联系了我,叫我到一家咖啡厅里喝咖啡。我这才确认托伦大叔这一周只是太忙了所以才没有联系我,终于得以松了一口气。

“对了,你那边的调查怎么样了?你不是带走了那个红发混蛋的手机吗,从里面获得什么线索了吗?”

“很可惜啊,并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

托伦大叔拿起黑咖啡喝了一口,似乎因为过于苦涩而微微皱起眉头。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在我面前装得成熟些,他要了自己完全接受不了的黑咖啡。短暂犹豫后他还是放弃了在我面前保持形象,拿起一旁的砂糖和牛奶倒进黑咖啡中。

“虽然我们很想从他的手机中找到什么线索,但是在那家伙死亡的瞬间他手机中的所有的信息都自动删除了,而且凭借警方的技术也无法恢复。技术科的同事都几天几夜没有合眼了,但是最后还是一无所获。真不知道对方是怎么做到的。总而言之这一次完全被对方摆了一道啊。”

“不出意外果然是这样啊,不如说如果真的这么容易就从一个手机中找出了线索才很奇怪。对了,之前牺牲的你的那个同事,就是很年轻的那个,他的后事......怎么样了?”

听到我问这个问题托伦大叔的手微微一颤,盯着桌子上的黑咖啡一句话都不说。过了许久后他长叹一声,慢慢开口说道:

“比想象中还要顺利,是啊,太顺利了。他的家人只是哭,却没有找任何人的麻烦......”

最开始我还不明白他为何要用这种语气说这种话,这样他们的善后工作不是轻松不少吗。但是短暂思考后我却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是啊,托伦大叔是对的,这种情况才是最痛苦的。如果那位警员的家人可以大喊大叫来发泄大家可能还会觉得好受一些,但是如今他们却如此善解人意,明白那位警员的死并不是托伦大叔他们的问题,而是红发混蛋的责任。如此善解人意的一家人为什么会得到这样的结果,如果真的存在什么神明,这也太不公平了。

“那家伙啊,还没有结婚,但是上面还有父母和弟弟,家庭说不上困难,没有到他必须一个人承担的地步。那家伙参加行动完全就是因为自己的一腔热血,只是因为身为警察,所以他就会赌上性命去逮捕犯人......真是傻啊,明明警察只不过是一份吃工资的工作,还像个小鬼一样凭着一腔热血去行动,还相信着什么警察的荣耀......”

“......托伦大叔你也一样啊,不如说那一晚参与行动的所有人都一样。面对近乎于完全未知的对方却还是义无反顾参加了抓捕行动,明明知道如果失败就会成为犯人,还是毫不犹豫地选择在那个老公寓集合。所有人都是白痴啊,为了一腔热血,为了自己的荣誉感,为了自己所相信的正义而赌上性命,每一个都是中二到令人敬佩的白痴啊。”

我又拿起拿铁喝了一口。我也不知道自己说出这种话是不是自我安慰,或许只是我想通过这种冠冕堂皇的话让自己面对牺牲时好受些。但是有一点我现在想得很清楚了,就是那个牺牲的警员哪怕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参与这次行动。那家伙的觉悟没有半分虚假,从成为警察的那一刻他便做好了为了自己的正义牺牲的觉悟了。我们能做的,也只是为那位警员献上自己的敬意罢了。

咖啡不知不觉间喝完了,托伦大叔又要回去工作了,我也要回去上课了,我可是翘了课来和托伦大叔喝咖啡的。我们一起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出咖啡厅。站在咖啡厅的门口我看向托伦大叔,他的眼中没有迷茫,也没有一丝一毫动摇,己经准备好面对之后的工作。没错,沉溺于过去的悲痛中没有意义,过去己经无法改变,我们能做的也只是从过去中学习,然后去改变未来,不让曾经的悲剧再一次上演。

“托伦大叔,你们警方之后打算怎么办?线索己经没了,还会继续追查红发混蛋口中的那个‘神明’吗?”

“暂时没有计划,这次行动就以红发那家伙的死画上句号了。”

“原来如此,‘这次行动’啊。”

我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挥了挥手后和托伦大叔走向了不同的方向。走了两步后我突然开口对他说:

“或许有一天我走着走着就恰好从人群中把那位‘神明’揪出来了也说不定呢。”

我们都没有回头,但是脸上却都带着微笑。我双手插进衣兜中,抬头看向天空。红发混蛋口中的“神明”恐怕此时正在某个角落嘲笑着我们的失败吧。笑吧,尽管笑吧,趁现在笑个够吧。总有一天你会笑不出来,总有一天我会走到你的身前,总有一天......

“我要把你拽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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