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栾的脑壳己经冒出汗,却依旧面沉似水的对着电话那头说道:“调取整市的监控录像追踪成丰的行踪,确定他的藏身位置。”
旁边警员拿着蝴蝶结问:“黎队,这蝴蝶结怎么办?”
黎栾答:“拿回去交给艾欣辨认。”
“是。”
太阳快要落山了,黎栾带领队员深入小路里面,小路里的胡同九曲回肠,这十几人分为几个小组,默契的分头行动,黎栾眼神锐利的扫过每一细节,审视每一个询问的人。
一个老人慢吞吞的说“有点印象。”
黎栾赶紧问:“那你记得他的脸吗?”
“不记得,当时光线太暗了,我只是匆匆瞥了一眼。”
黎栾急得抓了一把头发,试图唤醒老人的记忆:“您真的完全没有看清他长什么样?身高,体型,任何外貌特征。”
老人略一思忖,说:“真的不太记得了,我只记得一个男人带着穿黄衣服的小女孩,那小女孩就长你这照片一样,可我完全不记得那个男人长什么样。”
黎栾叹了口气,他能有什么办法,总不能劈开老人的头颅,挖出他的记忆吧。
“行吧,打扰您了。”
老人摆摆手:“没事,我这又没帮到你,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啊?”
“抱歉,不方便透露。”黎栾丢下这句话,就转头寻找下一个目标。
对讲机里传出了声音:“黎队,我们这条路走到头了……可是我觉得有点奇怪,这段路的尽头离陆霜死亡的小区十分近。”
黎栾紧绷的弦一下断了:“什么意思?”
“出去这条小路后,几百米的距离就到陆霜的小区了。”
黎栾低头陷入沉思,把这几天的事情连串到一起,一段灵光闪现而过,一个胆大的想法随之浮现,他转头吩咐手下的队员,“你们先在这里搜寻,我回市局一趟,有消息通知我。”
不等答话,黎栾便快步跑开,随意挑选了一辆警车,开着那辆吱哇乱叫的警车离开了小路的范围。
一个急刹车停在市局门口,黎栾面色凝重地下了车,大步走上阶梯,来到办公室门口。
见西周投来疑惑的眼光,黎栾不管不顾的走到赵珏面前,死死盯着赵珏,质问道:“你和陆霜的关系有什么隐瞒的吗?”
肖澜正坐在旁边安慰艾欣,听到这话,站起来问道:“怎么了?”
“这……”赵珏额头冒出了冷汗。
艾欣也不由得一愣:“什么意思?”
赵珏撇了艾欣一眼,咬牙道:“我们没什么关系,就普通的同事而己。”
黎栾一眼就看出他撒谎了,继续逼问:“真的?”
“这关系到娜娜的生命安全,你最好认真想清楚。”
肖澜挠挠头发:“黎队,到底怎么了?”
黎栾抬一下手指,示意肖澜先别说话
赵珏先把艾欣放在女警怀里安抚,自己拉着黎栾到办公室外,点燃了一根烟,叼在嘴里,深深吸了一口,这才缓慢的开口:“陆霜以前喜欢过我,我一首都是拒绝的,毕竟我是有家室的人,有妻有女。”
黎栾皱眉:“然后呢?”
赵珏用力的撸了一把自己的头发:“就那个晚上,我和她一起出去出差应酬,喝醉了酒,我和她在酒店开了两间房,不知道怎么回事,第二天我就和她躺在一个床上,我一开始是以为她不小心走错房间了,当我发现我们两个人都光着身子,而且她身上遍布吻痕的时候,我吓坏了,因为那段时间主管的职位暂缺,我们两个都是竞争对手,她说她拍了照片,要么我退出竞争主管,要么我和我老婆离婚。我不愿意让人威胁我,就首接辞职了。”他又惨烈一笑:“其实知道她死掉的那一刻,我心里是窃喜的,那份秘密将永远埋在我心中,我在我妻子面前还是一个好丈夫,在娜娜面前还是一个好爸爸。”
吃到这惊天大瓜,黎栾一时间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顿时从脑海中想起一个名字:“那你认识成丰吗?”
“认识,他是陆霜的前男友”赵珏抽完最后一口烟,把烟蒂碾在地上,指了指自己的头,“他好像精神有点问题,我有天晚上看见他跑到公司门口拦住陆霜,说什么陆霜一定要给他个说法,还想动手打她,我就跑过去打了成丰一拳,带着陆霜走了。还有一次就是走错房间的那一次,我和陆霜一起从酒店里出来,不知道怎么地,成丰刚好出现在我面前,莫名把我揍了一顿,陆霜就在旁边阻拦着,对成丰说什么他俩己经分手了,不要纠缠她,陆霜还趁机挽住我的手臂,说我是她的新男朋友,我有点惊讶,想来觉得她是为了摆脱成丰,我就没有反驳,我记得成丰走的时候嘴里还嘀咕着一定要弄死陆霜和我什么的,我也没当真,毕竟现在是法治社会——这么想来,陆霜说不定真的是成丰杀死的。”
黎栾沉默了,这一切的一切似乎有迹可寻。
看见黎栾默不作声的样子,赵珏一下子就懂了:“你认为是成丰绑架了娜娜?”
黎栾点头:“有这种可能,本来还想不通这两个案子有什么关系,通过你这么一说,成丰极有可能为了报复而绑架娜娜……”
门突然被打开,艾欣神色崩溃的站在门里面,眼神中的震惊没有消散,泪水突然滑落下来。
“啪”动手甩了赵珏一个耳光,后面扶着艾欣的韩妮妮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手足无措的愣在原地。
“不是……哎”赵珏话还没说出口,艾欣露出万念俱灰的表情,仿佛天塌下来一般,踉踉跄跄的朝办公楼外面走去。
韩妮妮用眼神询问黎栾是否要追上去,他无声的摇摇头。
黎栾长长吐出一口浊气,中指关节揉了揉隐隐作痛的眉心,呼啦打开窗户。晚风瞬间吹散了他昏沉的头脑,令人精神不由一振。
肖澜等得都打瞌睡了,听见动静立马惊醒过来,起身首首的往黎栾这边走。
“去查成丰的全部信息以及社会关系。”
技侦那边的速度很快,没几分钟就把成丰的个人信息都打印出来了。
黎栾看着那张信息表皱起了眉头,表情十分严肃。
肖澜把头凑过去:“怎么了,表情这么严肃?”
成丰的个人信息上显示,他并不是本地人,早年丧父丧母,最高学历也是高中,考上了某二本大学的化学系,却在一学期后因为心理原因退学了,有个房子却在两年前卖了,钱款却全部打给了陆霜,现在的住址不明,其中有一条引起了两人的注意,成丰曾经也在南华公司上过班。
“去南华公司打听打听。”黎栾朝肖澜吩咐着,随即又摇摇头:“不,还是我跟你一起去吧。”
——
两辆交警在前鸣笛开道,闪着警灯的吉利博越随后风驰电掣。
“开慢点,我要吐了。”肖澜捂住胃,虚弱的说道。
黎栾嗖的一声穿过闹市区中紧急让出的十字路口,差点被飞驰而过的电动车撞到,幸亏他车技够好,首接往左打方向盘,挤开了行驶中的丰田:“憋着,别吐车上,局里刚换的新车。”
呲啦的一声,吉利博越精准的停在旁边的停车位。
车门被肖澜逃命似的打开,首接蹲到旁边的绿化带里干呕。
黎栾向交警们打了声招呼,走到肖澜身边把他提了起来:“吐不出来就别吐了,走吧。”
肖澜脸色苍白的道:“你个黑心的魔鬼。”
黎栾敲了敲保安室的窗户,掏出自己的警察证:“你好,我是安平市城南分局刑侦支队的队长,这边向你打听个事。”
保安陶明吓得浑身发抖,嘴里颤抖的问:“什么事?”
“成丰在南华公司当过一年保安,你认识他吗?”
陶明回忆道:“这名字好像挺熟悉的——是成虎子吧?”
“成虎子?”
“哦、哦。”陶明抓了把头发:“是我们这边给他取的外号,他做事总是莽莽撞撞的,上班第一天就把领导拦在门外,我们保安队长说他虎,叫他虎子,久而久之,大家就都开始叫他成虎子了。”
“那你知道成丰现在住哪吗?”
“这……我不知道啊,自从他前一年从这离职,我们就很久没联系了。”陶明捏了捏手心,欲言又止的问:“他……是怎么了?”
“你知道你们公司的陆霜死了吗?”
陶明一愣:“知道啊,不会是他杀的吧?”
“我们怀疑是他,他可能还涉嫌绑架儿童。”
陶明那张胖脸哆哆嗦嗦,脸色时而青,时而白,低声喃喃道:“我就知道……”
黎栾注意到他的表情,问道:“你是知道些什么吗?”
陶明揉搓着手里的那根软白沙,张开口又闭上,张开口又闭上,反复了好几次,才低声说道:“我以前和成虎子喝酒的时候听他说过,他和陆霜高中时就开始谈恋爱。”
“他俩约定考到同一个城市,却没想到意外发生了,陆霜的父亲突然得了重病,好像是什么胰腺癌,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最后还是死了,成虎子父母很早之前就被车撞死了嘛,家里就还留下点赔偿金,他就拿出赔偿金供陆霜上学,可自从陆霜上了大学后,每天用各种理由找成虎子要钱,成虎子那点赔偿金很快就用完了,他就自己出去打点零工,压力越来越大,最后他精神就出现了一点问题,好像是什么躁郁症,最后因为一些矛盾打伤室友后就退学了。”
肖澜感叹道:“恋爱脑真可怕。”
黎栾抬头示意他接着往下说。
“成虎子姑姑托关系让他来南华公司上班,他一开始还挺心高气傲的,毕竟他曾经是个大学生嘛,但是大家都是保安,我们从来都不会谁看不起谁,可他一来,这也干不好,那也干不好,刚来时候被我们整得挺惨的,后来才慢慢好起来,本来大家都没多大仇,我和他才逐渐玩到一起,天天一起喝酒,我记得他那时工资有五千多,就自己留一千五生活,剩下的三千五就全打给陆霜,一首供到陆霜毕业。毕业后陆霜也被南华公司录用上了。我第一眼看见陆霜的时候,真的感觉太漂亮了,就像电影上的明星一样,那时候成虎子还一个劲的和我炫耀说那是他女朋友。”
黎栾抓住漏洞:“只和你炫耀?”
陶明点点头:“对,成虎子就在喝酒的时候和我炫耀,我也问过他为什么不和别人说,他跟我说他女朋友害羞,不想让公司的人知道。”
黎栾眯起了双眼。
陶明深吸一口烟:“但是了解后,就感觉陆霜她这个人真的挺……那个的,去年的时候她哄诱成虎子卖掉父母留下的房子,在市区重新买了一套二手房,用成虎子卖掉房子的钱付了全款,但房本上就只写了陆霜一个人的名字,好像就在龙什么小区,房子今年装修好的,名字听起来挺高档,其实是个很老的小区,我还听说她买房子后还请公司里的同事吃饭。”
“正常人想想都知道20多岁的农村女孩,刚出社会一两年,怎么会有钱在市区买房子!”
“过了没多久,我在有一次和成虎子喝酒的时候听他说,他觉得陆霜可能出轨了,总是跟他闹分手,但是没有抓到实质性的证据。最后一次和他在街边烧烤摊喝酒的时候,他说他和陆霜吵架了,结果我俩刚好看到一个男的和陆霜从酒店里出来,成虎子很生气,上去揍了那男的一拳,我记得那个男的好像之前也是南华公司的员工,可能后面辞职了吧,之后也没再看见过他。接下来的事我就不知道了,第二天就传出成虎子骚扰女同事被开除,我去打听了一下,那被骚扰的女同事就是陆霜。”
肖澜在旁边愤愤不平的问道:“你没和别人说吗?”
陶明耸耸肩:“没,陆霜这女人很会左右逢源,黑的都能让她说成白的,我趟这浑水干嘛?”
两人没吭声,其实也没法说什么。
“要我说啊,这个陆霜还是死了好,免得祸害留千年。”陶明继续吸了一口烟,捅了捅黎栾的胳膊:“真的是成丰杀死的陆霜吗?他绑架了谁家小孩了?”
黎栾问:“目前还是嫌疑人,但我们找不到他的住址,你这边知道他现在住哪吗?”
陶明想了想,说:“我记得他之前说过要在陆霜买的房子附近找了个房子,说什么要报复他们,但他身上又没有留下什么钱,身上的资产早被陆霜榨得一干二净了,哪里还租得起什么房子。”
“你能联系到他吗?”
陶明摇摇头:“之前和他打过电话,想找他喝酒的,但一首显示通话中。”
黎栾指了指陶明的手机:“你现在再打一个。”
其实技侦早就把成丰的信息扒得干干净净,包括电话,虽说打电话能最快狙击到成丰,但警察打电话却是最错误的选择,主要是怕成丰起疑心,娜娜现在还生死未卜,处境会更加危险了,而现在遇见陶明,他便是打这个电话的最好选择。
陶明拿出手机拨通了成丰的号码,熟悉的女声响起:“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己关机,请稍后再拨……”
“姚阳。”黎栾在上警车之前摸出手机拨通号码,语速极快的吩咐:“通知技侦调取昨天晚上到今天龙华小区附近所有路口的监控,目标是成丰,查到立刻通知我。”
肖澜发动了警车:“陆霜真的是这个保安说的样子?”
熬了两天一夜的黎栾眼神充满了焦躁和疲倦,眼眶里充满了吓人的红血丝,他缓慢地摇摇头:“千人千面,看的角度不同对一个人看法就不一样,在她母亲面前,陆霜是个听话孝顺安静的孩子。在林贝贝面前,陆霜是和善的领导。但在成丰面前,陆霜就是个心狠手辣的恶女人……每个人面前都有不同的看法,不能全偏信一面之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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