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这句话如同一颗重磅炸弹，瞬间炸破了审讯室的寂静。姜初落迅速捕捉到每个人此刻的表情。
何彤不自觉向椅背靠了靠，疑惑地问道：“长官，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不明白？”姜初落冷笑道，“好，那百以内的加减法总明白吧。”说着，他从身旁工作人员手上拿过审讯记录，一边翻找着，一边拿起笔在白板上写了起来。
“吴医生，你说你是29岁，贾诺比你小8岁，那么贾诺就是21岁。”
“何彤，你说贾诺比你大了3岁。那么你应该是18岁。”
姜初落看向何彤，“可是何彤，你第一次做笔录时，说的可是21岁。”
“你下意识地说出了自己真实的岁数，忘记了替换何彤的年龄。”
姜初落目光锐利：“这次，我没说错吧，贾诺女士！”
姜初落观察到眼前的何彤开始显得坐立不安，便继续追问：
“审讯时你说过，‘我只知道，你对一个人好，那这个人就该把你当家人，当亲人，甚至是爱人’。”
“如果我是何彤的话，或许会说：‘我只知道，一个人对我好，那我就该把她当家人，亲人，甚至是爱人。’。”
“但你呢，完全代入了自己贾诺的身份，这句话在你嘴里，就变成了你对何彤的评价和定义。”
姜初落紧盯着眼前的‘何彤’眉头紧皱，姜初落并没有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继续问道：
“你说案发时你在远处上厕所，那你这身上的伤，还有衣服撕破的痕迹都是怎么来的？”姜初落步步紧逼，“宋轩为了防止你逃出村，特地安排了人在村头守着。”
“你的伤，就是逃跑时被狗咬的吧？”姜初落突然提高音量。
何彤的瞳孔微缩，审讯室内一片死寂，只有吴医生焦躁不安，看了看何彤，突然大喊：“长官，是我记错了！贾诺她......啊不，何彤她......”意识到自己因紧张而说漏了嘴，吴医生急忙改口。
“够了！”姜初落不再控制自己的怒火，在密闭的审讯室内，刚刚吼出的两个字甚至产生了回音，“你们把这里当什么？说记错就他妈记错？”
吴医生瞬间闭嘴，不敢抬头再看。
此时的何彤，却是异常冷静，仿佛之前的害怕和慌张都是伪装，再次靠向椅背，冷笑一声：
“没错，我是贾诺，宋轩母子是我杀的。”
姜初落恢复情绪，问道：“我还没说宋轩他们的事情，你怎么知道。”
贾诺轻蔑一笑：“长官，你刚刚出去那么久，回来又问了村子里的事情，我怎么可能猜不到呢。”
“不过，长官，仅凭我说的话还不够，你还是没有首接的证据。”贾诺一脸玩味地看着姜初落，“如果你无法首接证明我就是贾诺，那么在法庭上，我是不会承认我的身份的。”
姜初落眼里仿佛有无尽的怒火，死死地盯着贾诺。
她说得没错，仅凭对话的推断，是不足以证实的。
只是姜初落没想到，即使揭露了这么明显的破绽，还是搞不定她。
这个女人，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恐怖。
“放心吧，贾诺女士，证据自然会出现。”姜初落回身向任眉问道：“任主办，最近情策司案子查得严，像这种情况，情策司怎么量刑呢？”
任眉看到姜初落递来的眼神，立刻领会，故意大声说，确保审讯室内每个人都听得清：“这个要交给审判处去量刑，不过最近风头紧，都是严加处理，像这种己经涉及三条人命的案件，无论是凶手还是包庇者，估计都难逃一死。”
姜初落点点头：“那我也不必再耗着了，我们走吧。”接着审视着每个人的表情，开始假装收拾材料要离开。
气氛僵持了数秒，突然一道微弱的声音飘出来：“我......我有证据。”众人寻找声音的来源，竟是许久未开口的王记者。
“你说什么？”一男一女的声音同时问道，正是任眉和贾诺，显然两人都有些意外。
“是......是的，我有证据，我没有包庇，我不想死。”王记者调整了一下情绪，继续道，“在报社，我的桌子抽屉里，有一张照片，是何彤和贾伯伯的合影，还有一张备份录像带，里面有贾诺上大学时的采访视频。”
贾诺此时己是魂不守舍，愣愣地坐在那里，不停地重复着：“不可能......不可能......”
姜初落将手中材料放下，准备重新开始审讯。
王记者意味深长地看着贾诺，惋惜道：“贾诺，其实，何彤要比你想象中的还爱你。”
“其实在昨晚之前，我都没有见过贾诺，只从何彤的嘴里听过，而我和何彤，也是很早就认识了。”
“何彤第一次来找我，是想让我以报社的身份，去采访刚入大学的贾诺，说要把录像留着，等贾诺毕业后，当成礼物送给她。”王记者摇了摇头叹息，“但是那天我有事情，只好拜托同事过去，让何彤远远地指出贾诺，我的同事再配合过去采访。”
贾诺恍然道：“怪不得我对你没印象。”
王记者点点头，继续道：“那一次采访的费用，几乎花光了她所有的积蓄，就是为了给你留下个纪念。”
贾诺低头回想着什么，王记者见贾诺不说话，便继续道：
“第二次何彤找到我，是想让我给她和贾伯伯拍张合影，她嫌照相馆太贵，就拜托了我。”
“何彤说，贾伯伯和贾诺收留了她，让她第一次有了家的感觉，她就是贾伯伯的亲女儿。”
“做女儿的，想跟自己的父亲留张合影，让父亲开心开心。”王记者看向贾诺，“她还说，她要再努力攒钱，等姐姐放假回来，再一起去拍张全家福。”王记者眼角己满是泪水，“她是个好女孩。”
“可是就在我从康平村回来后没几天，何彤却拿着这张合影再次来找我，这次是要登报寻人。”
“之后的事情你们就都知道了。”王记者想了想又补充道，“何彤最后一次找我，是上周日，她想让我这周西晚上，也就是昨天，到康平村村口，接应她姐姐贾诺。”
王记者掩面痛哭：“她确实很孤独，可能......她的世界里也只有我们几个了吧。”
姜初落听后，内心对何彤有些惋惜，于是问王记者，“既然你知道何彤己经死了，为什么审讯的时候没有戳穿贾诺的谎言呢？”
王记者脸上尽是悔恨：“本来我是想替贾诺隐瞒身份，毕竟何彤总和我说她姐姐对她有多好，她们一家人在一起有多幸福，所以我想让贾诺好好活下去，不要再有无辜的人死去了。”
贾诺依旧靠在椅背上，不屑一顾，王记者抬头冷冷地盯着贾诺：“可是我没想到，她不仅对她妹妹的牺牲置之不理，竟然还杀害了两个人，而且丝毫不在意两人的性命，我才意识到她有多可怕。”
“我真替何彤感到不值！”
贾诺没有理会王记者的嘲讽，到现在这个地步，这场骗局自己己经彻底失败了。
姜初落再次将目光移到贾诺身上，硬声道：“贾诺，这次，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吗？”
贾诺冷笑一声：“哼，本来想着玩玩金蝉脱壳，可惜啊，败在这种人身上。”说着瞪了王记者一眼，梳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调整了一个舒适的坐姿，释然道：
“不过无所谓了，既然识破了，那就给你们讲讲故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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