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鸦的供词
江市刑侦实验室，上午9:10
冷白色的无影灯下，林落戴着乳胶手套的手微微颤抖。镊子尖端夹着的粉色碎屑，在显微镜载玻片上折射出诡异的光泽。"沈冰，过来看看这个。"他的声音带着压抑的兴奋，"周扬指甲缝里的残留物，不是普通颜料。"
沈冰快步走来，白大褂下摆带起一阵风。她盯着显微镜目镜，瞳孔微微收缩："是丙烯颜料，但颗粒形态不对......"检测报告很快打印出来，她的手指划过数据栏，"品牌是'西林画材'，这个牌子只在美院后门的'艺海阁'独家销售。更蹊跷的是，第三名受害者遇害前两小时，监控显示他去过同一家画室。"
突然，走廊传来激烈的争吵声。林落推门而出，只见陈锋揪着一个金链子胖子的衣领，王铁正在一旁记录。"我真不知道他是杀人犯！"胖子——周扬的房东张天富——脸上肥肉抖个不停，"他说要搞人体标本艺术，让我帮忙收快递，每次给我五千块......"
"快递单呢？"林落眼神如电。十分钟后，储物间里福尔马林的气味令人作呕。当泡沫箱被撬开的瞬间，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气：浸泡在防腐剂中的，是一张缝合着笑脸的猪皮面具，嘴角用黑线夸张地上扬，空洞的眼窝里塞着玻璃珠。沈冰对照快递单，声音发颤："寄件地址，滨江路17号——青山福利院旧址。"
西林美院3号画室，下午2:30
画室里弥漫着松节油的气味。林落掀开蒙在画架上的白布，整个人僵在原地。画布上，熊熊烈火吞噬着福利院建筑，焦黑的窗框间，一个男孩的身影若隐若现，他的脸上，赫然带着与猪皮面具如出一辙的诡异笑脸。
"周扬火灾当天去过现场。"沈冰翻开画架底层的速写本，里面密密麻麻全是林落的素描，从少年到成年，跨度长达三年。最新的一页画着林落的背影，角落标注着：【第107次跟踪，他去了孤儿院旧址】。
卫生间的镜面被口红涂写："D-4"。下方贴着一张泛黄照片，五岁的林落站在福利院门口，身后保安赵全正在锁门，他的嘴角似乎也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这时，王铁的喊声从走廊传来："储物柜里有发现！"
撬开的铁柜中，数百封贴着乌鸦贴纸的信件整齐排列。林落颤抖着抽出最早的一封，日期是七年前：【林落今天又被领养家庭退回了，他说梦话时提到了'地下室'，也许那里藏着院长和赵全的秘密......】
废弃福利院，傍晚6:00
夕阳将废墟染成血色。林落的手电筒光束扫过焦黑的墙壁，突然定格在墙纸剥落处——那里露出一扇暗门轮廓，锁孔被水泥封死。"周扬的信里提过这个地方。"沈冰举起手机，"他说你总在梦里喊'门后有人'。"
随着陈锋的铁锤落下，墙砖纷纷碎裂。暗门后的地下室弥漫着腐臭气息，发霉的儿童玩具散落一地。林落翻开课桌上的日记，1998年6月12日的记载让他头皮发麻：【新来的孩子说晚上听到笑声，我怀疑赵全在地下室做实验......】
光束扫过墙角，三个麻袋整齐排列。当麻袋被打开，所有人屏住了呼吸：里面是风干的动物骸骨，每具头骨都被雕刻出夸张的笑脸。最下方的麻袋里，除了人类趾骨，还躺着一枚生锈的保安徽章——正是赵全的。
市局审讯室，深夜11:20
强光灯下，张天富的汗把衬衫都浸透了。"赵全三年前找到我，说林落是个危险人物，让我盯着他。"他的声音带着哭腔，"每次快递都用泡沫箱封好，我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监控室里，林落的手死死攥着从地下室找到的领养记录。2005年后，十七名孩子中有九人"因病夭折"，而所有病历的签名医生，都是现任市立医院副院长李昌明。"查李昌明。"他把资料摔在桌上，"福利院火灾前三个月，他给所有孩子开过大量安眠药。"
就在这时，沈冰冲了进来："赵全的银行流水有重大发现！他每月固定收到两笔汇款，一笔来自李昌明的私人账户，另一笔......"她的脸色变得惨白，"来自暗网账户'Smile Seller'，交易备注是'艺术品定金'。"
突然，林落的手机震动起来。彩信画面中，李昌明家的客厅一览无余：茶几上整齐摆放着三个笑脸陶俑，釉色鲜红如血，而第西个空位，正对着镜头，仿佛在无声邀请——下一个"藏品"，该归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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