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后。
泉州城。
宴春居。
这座矗立在泉州城西的庭院,通体以红白二色为主调。
在晨光中显得既雍容又雅致。
朱漆大门紧闭,隔绝了市井的喧嚣。
这里,便是谢远霄在泉州的隐居之所。
清晨。
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容意脸上。
她睫毛微颤,缓缓睁开眼。
屋外,清风徐来,带着庭院里花草的清香,几只不知名的雀鸟在枝头啁啾鸣唱,声音清脆悦耳,让整个清晨都显得格外宁静祥和。
容意坐起身,伸了个懒腰,骨节发出轻微的脆响。
她习惯性地走到梳妆台前,铜镜里映出一张脸——光洁如玉,疤痕尽褪。
曾经那些为了求生而亲手划下的狰狞痕迹,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
镜中的少女,虽然还带着大病初愈后的几分清减,但那份久违的清丽秀美,足以让人眼前一亮。
“真的…好了!”
容意难以置信地抚摸着光滑的脸颊,指尖传来的触感真实无比。
巨大的惊喜让她几乎要欢呼出声。
就在这时,房门被轻轻推开。
谢远霄走了进来,她依旧是一身素净的灰布长袍,头发随意挽起,目光温和。
然而。
当她的视线落在容意那张恢复如初的脸上时。
整个人猛地顿住。
眼中瞬间掠过一丝剧烈的恍惚和震惊,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盈…盈儿?!”
“师傅…您叫我什么?”容意脸上的笑容僵住,有些茫然地看向谢远霄。
谢远霄猛地回神,意识到自己失态,连忙掩饰道:“啊…没什么,师傅刚才眼花了,认错了人。”
她快步走近,仔细端详着容意的脸,由衷地赞叹道:“这再造丹…醉月谷的医术,当真是夺天地造化之功!你的脸,竟真的恢复了。”
容意立刻将刚才的小插曲抛到脑后,兴奋地一把扑进谢远霄怀里,“师傅!谢谢你!要不是您面子大,醉月谷的谷主怎么会把这么珍贵的丹药给我一个普通人呢!这份恩情,徒儿一辈子都记在心里!”
谢远霄被她逗笑了,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发:“就你嘴贫,知道感恩就好。不过,醉月谷这份人情,确实要记下。等有机会,咱们得登门拜谢那位谷主。”
“嗯嗯!当然要去!”容意用力点头。
师徒俩又说了会儿话,谢远霄从袖中取出一封烫金的请帖,递给容意:“容儿,跑趟腿。把这封请帖送到开元寺,亲手交给匡护禅师。”
容意接过请帖,入手沉甸甸的,带着一股檀香气息。
只见封面上写着“匡护禅师亲启”,落款是“闽王 赵弘毅”。
“闽王赵弘毅?”容意念出名字。
“嗯,”谢远霄点头,“就是镇守咱们泉州城的那位王爷。请帖是邀请禅师两日后过府议事。这位闽王殿下…”
谢远霄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可是我朝南境的定海神针,手握二十五万雄兵,在边疆与蛮族周旋了十几年,未曾让敌人踏入国门一步,是百姓心中真正的战神。他邀请禅师,必有要事,你速去速回,莫要耽搁。”
“师傅放心,我这就去。”
她小心地将请帖收好,步履轻快地走出房间。
……
推开宴春居那扇厚重的大门。
喧嚣而充满活力的气息扑面而来——
这不是江南水乡的婉约。
而是泉州城独有的江湖气魄。
宽阔的街道由青石板铺就,被无数车辙和脚印磨得光滑发亮。
两侧商铺林立,旌旗招展,布庄、绸缎店、药铺、酒楼、茶馆……
琳琅满目。
空气中混杂着刚出炉的烧饼香气、新鲜海产的咸腥、药材铺飘来的苦涩,还有香料摊上浓郁的异域芬芳。
小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拉车的骡马打着响鼻,行人摩肩接踵,有挑担的苦力、摇扇的书生、挎刀的江湖客、裹着头巾的异域商人。
远处,隐约能听到港口传来的号子声和海浪拍岸的轰鸣。
整座城市就像一锅沸腾的水,蓬勃的生命力和浓郁的烟火气。
容意深吸了一口气,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意。
离开宴春居时师傅交代的任务——送请帖去开元寺,并不算急。
她摸了摸恢复如初的脸颊,心情大好,索性放慢脚步,融入这热闹的街市。
很快,她的目光被一个支在街角的馄饨摊吸引。
大锅里的骨汤翻滚着乳白的浪花,香气西溢。
摊主是个头发花白的老汉,动作麻利地包着馄饨。
“老伯,来一碗馄饨!”容意找了个空位坐下。
“好嘞!姑娘稍等!”
老汉手脚麻利。
不一会儿,一碗热气腾腾、撒着翠绿葱花和虾皮的小馄饨就端到了容意面前。
薄皮透着的肉馅,汤汁清澈鲜美。
容意刚舀起一个馄饨吹着气,就听到旁边一桌几个粗豪汉子正唾沫横飞地议论着什么。
“……听说了吗?红河蛮子那边放话出来了!”一个络腮胡大汉拍着桌子,嗓门洪亮。
“怎么没听说!”另一个精瘦汉子接口道,“下个月,就在咱们泉州城!说是要搞什么‘以武会友’,切磋交流!呸!我看就是来砸场子的!”
“没错!”一个脸上带疤的壮汉灌了口粗茶,抹了抹嘴,“领头的就是他们那个国师,叫什么‘赤兀骨’的!听说这老蛮子邪门得很,一身横练功夫刀枪不入,还会些稀奇古怪的巫术!在红河那边被奉若神明!”
“哼,装神弄鬼!”络腮胡大汉不屑地哼了一声,“咱们泉州城藏龙卧虎,还怕他一个蛮子国师?闽王殿下坐镇在此,定会请出高手,打得他们屁滚尿流!”
“话是这么说…”精瘦汉子有些担忧,“可那赤兀骨的名头不是白给的。听说前年云州那边有个成名己久的剑客,在他手下没走过十招就败了,现在还瘫在床上呢!这次来泉州,摆明了是想压我们中原武林一头!”
容意一边小口吃着鲜美的馄饨,一边听着邻桌的议论,心里却有些不以为然。
红河族国师?
赤兀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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