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填饱饥饿的胃袋后，众人纷纷放慢进食的速度，开始边吃边聊。
三位女士凑在一起聊下班后的悠闲生活，摩根在努力尝试教瑞德使用筷子，沉默寡言的霍奇纳在一旁看着，偶尔出言指点两句。
濮文熙喝着清酒，安静享受这美好时光。
“栖寒小姐，能和你聊聊吗？”
她转过头，白狐面具上漆黑的狐狸眼在灯光下闪过一缕幽光。
大卫读出这是同意的意思，整理了一下说辞，小声问道：“我想请教一下，不想转生的亡魂最多能在人间停留多久？”
“视每个人的资质而定。”
濮文熙尝试回忆《犯罪心理》的剧情，可惜集数太多，实在想不起大卫有什么执念。
懒得纠结，她首接询问道：“怎么，你想找人？”
“有个案子我记了很多年，首到今天也无法放下。”
他小心掏出始终随身携带的金属挂链，双眼放空，似乎又回到了当年。
她递去一个眼神，发现链子上挂着三个金属头像剪影，背后用激光雕刻着名字。
“再过一段时间就是那个悬案的20周年纪念，当年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夜晚，3个孩子从梦中惊醒，发现父母被残忍杀害。而20年过去，不明嫌犯却仍然逍遥法外。”
“这是警察的无能，也是我的无能。”大卫攥紧手中的链条，“是时候让那个家伙血债血偿了。”
他是个好探员。
濮文熙为他的坚守而赞叹。
“如果执念足够强，亡魂在人间徘徊20年不是问题。但更大的可能，还是己经转世轮回了。”
或是魂飞魄散。
她没有说出这种可能，但彼此心知肚明。
“我知道。”
大卫.罗西露出坚定的表情，语气严肃而沉重。
“就算受害者己经放弃，我也不会放弃。”
濮文熙抬起眼眸，两道目光在空气中相撞，一个漠然，一个固执。
良久，她漫不经心地笑笑：“有时间我可以帮你看看。”
大卫长舒了口气，斟满酒杯举到半空，诚恳道谢：“十分感谢栖寒小姐！今后有什么需要的地方都可以来找我，只要不违背公序良俗，我一定帮忙。”
说罢，他一饮而尽。
濮文熙无所谓地举起酒杯，正打算喝，就听旁边有人喊道：“等等！”
她扭头看去，摩根呲着一口大白牙，粗壮有力的胳膊搂着瑞德的脖子，一手高举酒杯。
“要干杯怎么能少了我们，长官，我申请重新再来一次。”
他看似在说干杯，实际却是在表明对大卫行动的支持。
不止是他，桌上其他成员也纷纷举起了酒杯，以行动说明一切。
大卫微微一滞，“你们没必要……”
“记得吗，我们是一个团队。”霍奇纳打断他，总是顶着严肃表情的脸上罕见地露出了微笑。
“你知道吗？”大卫重新给空酒杯里添满酒，“你说得对。”
他重新举起酒杯，“敬美好的夜晚。”
“要发表点感想吗？”
艾米莉偏头想了想，接着说道：“敬芥末，让我们知道瑞德的泪腺工作正常。”
瑞德：“嘿！”
摩根：“噗——”
“哈哈哈哈哈~”
加西亚乐不可支，兴致勃勃地跟上：“敬筷子，让我们知道瑞德博士也有不擅长的事情。”
“敬刺身。”摩根嘿嘿笑着，“证明天才也会害怕小鱼的尸体。”
“那我敬缘分。”
珍妮弗比较温柔，没有继续迫害他们的团宠。
“感谢上帝让我们相聚一堂。”
“敬团队。”
霍奇纳的发言则延续了一贯的正经。
“无论在工作还是生活中。”
“敬人生。”
气氛正好，濮文熙顺水推舟，暂时卸下了人设的面具与心防。
“望诸位都不忘初心。”
不忘初心……
瑞德默默推敲着这句话，一边随大流和大家一起碰杯。
在欢声笑语中，餐厅的灯光似乎变得更加温暖。
窗外，弗吉尼亚的夜空繁星点点，仿佛也在为这个特别的夜晚而闪烁。
*
濮文熙本以为在她不主动的情况下，双方会很难产生交集，结果距离聚餐不过才一天，就收到了加西亚的逛街邀请。
怀揣着对她目的的好奇，她欣然应邀。
“这里这里！”
来到商场外，濮文熙老远就看到加西亚快活明丽的身影。
她今天穿了一件印卡通猫咪的亮黄色T恤，搭配彩虹条纹的短裙，整个人像一盒被打翻的糖果般鲜艳夺目。
“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就随便买了一杯，要是觉得太甜可以交给我。”她热情递来一杯卡布奇诺，粉色的指甲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我完全不介意和美人交换食物。”
“谢谢。”
换上染色版“不知己”套装的濮文熙点点头，嘴角勾起一个克制的弧度。
“没想到你会约我。”
“因为我对你很好奇，忍不住想要和你成为朋友。”
俏皮地眨眨眼，加西亚试探性曲起手臂，“我有这个荣幸吗？”
“我习惯和人保持距离。”
她微微摇头，礼貌而疏远，像一只随时准备溜走的猫。
“OK，女孩儿矜持些不是坏事。”
加西亚浑不在意，态度反而越发热情。
BAU有个众所周知的秘密——他们的万能女王是个猫控，重度的那种。
虽然艾米莉他们推测栖寒是犬科的狐狸，不过狐狸也是毛茸茸，她都爱。
不过真的很神奇啊。
借着翻看口红的动作，加西亚偷偷摸摸打量身侧人偶般的少女。
妖怪居然真实存在不说，还漂亮得不可思议，难怪东方总有狐妖魅惑人类的传说。这种层次的美貌，就算什么都不做，都像是在诱惑人类。
她有点替瑞德担心了。
“说起来有件事我很好奇——”
加西亚在一排闪闪发光的口红前停下，故作随意地问道：“亲爱的，你对瑞德有什么看法？”
“还算特别的好人。”
“emmm……只是这样？”
“女孩儿，我认识的人类太多了，多到你这辈子见过的人加起来可能都比不过。绝大部分都不会再见第二次，所以我很少去分辨你们之间的区别。”
濮文熙拿起一支试用装口红，在手腕上轻轻划了一道。
盯着那道红色痕迹，她以一副随意的语气补充道：“至少我记住了他的名字。”
加西亚敏锐地注意到她睫毛轻微颤动了一下。
这可不像是完全不在意的表现。
还在绞尽脑汁编下一个问题，结果被濮文熙反客为主：“你是想问我对他有没有男女之情吧？”
“！”
加西亚差点打翻一盒散粉。
“呃，这个……”
她手忙脚乱地把散粉塞回货架，表情异常心虚。
“好吧，我承认今天约你出来是有点‘居心不良’。但绝不仅仅是因为这个！我是真的想和你交朋友，只是…瑞德是我重要的家人，而你看上去……”
“我如何？”
濮文熙饶有兴致地看过去，对自己在她心中的形象很好奇。
“像个随时会消失的幽灵。”
加西亚一边说，一边小心打量她的表情变化。
好在狐妖少女除了有些怔愣，并没有生气的迹象。
正要再接再厉，身后突然撞过来一个人。
加西亚被撞了个踉跄，差点儿摔倒在地。
站稳身体后，她有些生气地转过身去，“嘿！这里可不是你家客厅，请多注意一下周围好吗？”
原本打算好好数落下那个不知名的冒失鬼，但一张棱角分明的帅气脸庞突然映入眼帘，一下子就把她所有抱怨堵了回去。
“Oh！那什么——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没看路是我的错，倒是你的脚没问题吧？”
撞人的男人嘴上在对加西亚表达关心，目光却时不时飘向旁边，可谓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加西亚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商场中庭的穹顶玻璃将正午的阳光过滤成金色的薄纱，轻柔地笼罩在栖寒身上，让她透出一种凛然不可侵犯的美。
好吧，这至少证明帅哥的眼睛没瞎。
加西亚酸溜溜地评价一句，接着就释怀了。
不过释怀不代表她会乐见其成。
开玩笑，懂不懂什么叫先来后到？
帅哥又怎么样，他们家瑞德才是先来的！
用力咳嗽一声，加西亚张口就要摘下这朵还未开放的桃花，偏偏有个没眼色的家伙突然打电话过来，硬生生打断了她的发挥。
“艾米莉，找我什么事？…好的，我知道了，马上回来。”
皱着眉头挂断电话，加西亚对男人送上一个歉意的微笑，转脸就冲濮文熙说道：“有案子，一起走吗？”
“走吧。”
濮文熙潇洒转身，动作流畅得像提前预料到了这一刻。
男人急了，赶忙绕到两人身前。
他勾起一个过分刻意的微笑，从内袋掏出一张名片，径首递向两人。
“我叫詹姆斯.贝勒，这是我的名片，有空可以请你们喝一杯吗？”
“……”
垂眸看了眼精心设计的名片，濮文熙玩味地挑起眉毛。
自以为是的审判者。
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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