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豫津不是说来找我们去看擂台赛吗,怎么还没到?”
宁国侯府,侯府长公子萧景睿端坐在花园石凳上,满脸稀奇地同至交好友江左梅郎——梅长苏交谈。
梅长苏素有“麒麟才子”的美名,在江湖上声名远播,很得江湖人士追捧,却甚少有人知道他其实身子骨很差,天天药不离口。
为此,他和言豫津愁了好久。
好在最近梅长苏终于听劝来金陵修养,这才让萧景睿勉强安下了心。
正巧遇上皇上为霓凰郡主举行比武招亲大赛,三人便约好去围观。
今天正是大赛开始的日子。
在凑热闹这方面,言豫津向来是最积极的那个。
结果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竟迟迟不见人影。
怪哉,怪哉。
“想必是被什么新奇事物勾走了魂。”
化名苏哲的梅长苏放下茶杯,见怪不怪道。
“他的性子你也知道,遇到什么好玩的、好看的,便要立时丢下手中的事情,先去满足好奇心再说。”
“那我们还等吗?”
萧景睿朝候在一旁的仆人丢了个询问的眼神,再次得到否定回答,不由有些无奈。
“先出发吧。”梅长苏淡淡道,“说不定我们会在路上相遇。”
说是这么说,但两人都没料到彼此真在路上相遇了。
“……前面窜过去是豫津没错吧?”
“是他。”
梅长苏十分肯定。
“他怎么会追着飞流跑?那个身法的神秘姑娘又是谁?”
萧景睿攥紧缰绳,空出一只手使劲儿搓了搓的眼睛,差点怀疑自己被太阳晒眼花了。
“过去瞧瞧。”
梅长苏也很好奇,首接指挥车夫驾车追过去。
追了没一会儿,前面三人停在河岸一片小树林中,不知道谈论着什么。
两人更加好奇,正要一鼓作气追上,却发现树林中灌木丛生,连条容纳马儿经过的小路都没有。
对视一眼,下车的下车、下马的下马。
默契极了。
随着距离慢慢拉近,他们终于看清了多出来的陌生人是何模样。
其实不算看清。
那神秘女子带着宽大的幂篱,边缘垂下一层长及脚踝的朦胧轻纱,将她的面容遮掩得严严实实,目力再好也只能看到一道朦胧的倩影。
即便如此,那娉婷的身姿与举手投足间的优雅,己足以让人不由自主地追寻。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注1】
萧景睿情不自禁念诵起古老的辞赋,抒发心中激动的情绪。
“以往只觉得《洛神赋》言过其实,如此佳人只于人们幻想中存在,没想到今天竟叫我见到了真人!”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注2】
见到如此佳人,沉稳淡定如梅长苏也忍不住出声夸赞。
不过二人都是真君子,对美人只有欣赏之情,没有半分龌龊心思。
“难怪豫津失约,怕是见人遭遇麻烦,忍不住拔刀相助了。”
萧景睿调侃一句,随后扬声问道:“飞流、豫津,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三人应声回头,神色各异地望向他们。
飞流第一个做出行动,受惊的猫儿般窜向梅长苏,整个人缩着身子躲在庇护者身后。
看着这一幕,濮文熙心念一动。
被飞流依赖的那人面容苍白如雪,仿佛最为顶尖的邢窑白瓷,呈现出一种细腻却毫无生机的冷白。
低咳时颊边会浮起一抹病态的淡绯,勉强透出点生机。
疾病导致他身形过于削瘦,看起来没有另外两人养眼,不过仪态却始终挺拔如松,行走时衣袂翻飞不沾纤尘,自有一股清雅气质。
特别是那双黑眸。
长睫低垂时看起来温润如玉,抬眼时却似古井映月,清冷深邃,叫人不敢小觑。
想必他就是梅长苏了吧。
如此风采,难怪能引得那么多英雄豪杰追随。
仗着有幂篱遮挡,她肆意打量着自己准备碰瓷的目标,将他的身影深深印入脑海。
梅长苏若有所觉,抬头看向她的方向。
两人隔着薄纱对视一会儿,不约而同颔首以示问候。
言豫津看在眼里,不知怎么的心里莫名有种不舒服的感觉。
明明先遇到的人是他,为何云姑娘却对苏兄另眼相看?
扇子一合,他笑着问道:“苏兄、景睿,你们怎么过来了?”
“某人突然失约,我们实在好奇,便出来寻人了。”萧景睿斜睨他一眼,“不给我们介绍一下这位姑娘吗?”
“这位是云麓云姑娘。”
濮文熙冲两人点点头。
态度不算热络,只是比面对宁峰兄弟时友善。
言豫津就像获得了某种鼓励,拧巴的情绪瞬间变得舒展。
摇着无形的尾巴,他热情地介绍自己两位好友:“云姑娘,这两位是我的至交好友,苏哲和萧景睿。”
“云麓姑娘?”
萧景睿若有所思。
“莫非就是飞流口中那位绝世高手?”
“什么绝世高手?”
言豫津惊讶侧目,心底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豫津不知道吗?就是这阵子江湖传言极有可能登上高手榜的神秘高手。”
“我不知道!”
他要是知道刚刚就不会追着飞流问东问西了!
不过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为什么景睿你会知道??”
感受着好友隐隐有些崩溃的情绪,萧景睿唇角微微一勾,故作无辜道:“苏兄告诉我的啊。”
“苏兄!!”
看着言豫津露出一副“你变了”的控诉表情,梅长苏分外无奈。
“先前聊起时你正好不在,想着也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便没有特意提及。”
“怎么会不重要!”
言豫津幽怨极了,恨恨道:“你们知不知道,我差点儿就在云姑娘面前丢脸,要是早点告诉我,哪儿会发生这样的乌龙。”
“对不起,这次是我和景睿的错,保证下次不会再犯。”
梅长苏好脾气地做出保证,又说了几句好话,才哄得他面色回暖。
“所以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云姑娘认出了飞流,想跟他叙叙旧,结果飞流这小子扭身就跑,我们好不容易追到后又一句话不肯说。我正追问呢,你们就来了。”
言豫津三言两语解释清楚缘由,随后三人不约而同看向事件另一位当事人。
濮文熙神态自若,以更为精简的语言做了个简短的说明。
“我有些好奇江湖上的传言,便想问问,不过似乎吓着他了。”
“竟然是这样。”
梅长苏正色道:“飞流的脑袋曾受过伤,因此有些异于常人,非是故意冒犯。我替飞流向云姑娘道个歉,希望姑娘不要生气。”
她摇摇头。
“无事,我没有介意。”
确定她是真的没有放在心上,言豫津和萧景睿都松了口气。
言豫津是单纯不想自己被讨厌,萧景睿有同样的心思,不过更多的还是担心惹怒一位不知深浅的武林高手,从而给好友带来麻烦。
至于梅长苏嘛——
他观云麓气质,便知她有着聚土壤成其大、纳溪流成其深的广阔胸襟【注3】,根本没有担心过。
道歉也是因为飞流确实有做错的地方,孩子不谙世事,他这个庇护者自然承担起责任。
梅长苏抬手将飞流从身后召唤出来,摸了摸他的脑袋,冲濮文熙说道:“这桩事说来有些复杂,不如我们换个地方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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