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浩每天在单调枯燥的环境里摸爬滚打,不止身体陷入漫长的疲劳精神都有些颓废。两个月下来,南方毒辣的太阳把他晒成了真正劳动人民的肤色,几乎是泛着光的黝黑,想想找工作的不容易也只能咬牙坚持。
在这里做事的都是一些西十岁左右的农村人,他们因为投胎失败只能离开贫穷落后的家乡来到别人的城市寻找机会,以此摆脱命运的束缚。
这是一个缺少文化的群体,只能靠出卖苦力在这个不属于他们的城市里挣扎,然后把希望寄托在孩子们的身上以此获得精神慰藉,他们为城市建设贡献着热情,最终却沦为边缘过客。
在这里干得时间长的多则几年,少则几个月,像老胡在这里就干了三年多了。
有次闲暇的时候,苏浩问他:“胡叔,你老在一个地方干活儿,心里不烦吗?”
一说到这个,老胡黝黑的脸上写满了苦涩,憨笑中透着无奈,说:“在这儿干习惯了,在哪里干不是干,你们年轻人都不好进厂,何况我们这些老头子,小儿子还在上大学不干不行呀。”说到儿子他露出欣慰的笑容,也许这就是他在这里坚持下去的动力吧。
其实大家都讨厌这里繁重乏味的工作,闲暇的时候总能听到他们叹气和抱怨,这个群体不看新闻和报纸,也很少关心国家大事,他们关心的是能不能让家里的孩子吃饱饭,老板能不能准时发工资,消遣的方式也很简单,就是打牌和喝酒。
一旦遇到不公他们只能听天由命,哀叹不幸,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因为文化的局限导致他们缺少独立思考的能力,或者说他们忙得没时间去思考,唯有像一头老牛般低头耕田,最后老死于自己的破屋老舍中。
这天,苏浩从外面回到宿舍看麦田正抽着烟骂娘,老胡也愁着脸坐在床上吐云吐雾,一问才知道卸煤的时候和李又廷发生了争执,本来卸一车煤渣子40块钱,通常两个人卸一个小时就可以干完,这样一个人就可以挣到20块钱,每次煤车到了大家都抢着赚这个外快。
这次麦田和老胡两个先抢到,正准备卸煤的时候李又廷也去了,跳到煤车上对拉煤师傅说给30我就把煤卸了。
麦田看他胡闹上去一脚把他从煤车上踹下去,李又廷梗着头不服大骂,捡起地上的石头往他身上扔,麦田火起跳下车两人扭打在一起。幸好工友们听到动静过来把他们拉开。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闹腾一阵后卸煤的活儿被别人抢走了,让麦田一肚子火,苏浩忙安慰他说:“算了,李又廷就是个混不吝,你何必跟他一般见识?”
老胡也劝着他说:“麦子,算逑了,那货就是个二百五,上次去食堂打饭摸老李婆娘的屁股,被他婆娘泼了一碗面汤,泼得他狗日的嗷嗷叫,你说你跟那样的人较个什么劲儿?”麦田一下被他说得转怒为笑。
老李的老婆罗秋珍50多岁,屁股老大,走路一扭一扭的,让李又廷这个光棍有些把持不住。说起来她对苏浩还是不错的,看他小每次打菜的时候给他打得份量多一点,虽然听不懂她的湖南口音,但苏浩很感激这个大婶的。
“胡叔,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没听说过,李又廷这缺德货还干过这事?”苏浩禁不住好奇的问道。
老胡嘿嘿一笑说:“这是你来之前的事,这么丢人的事他会满世界嚷嚷吗,以后上工的时候你少搭理那货。”
苏浩躺在床上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不由得悲哀起来,难道这辈子也要和他们一样为了这些破事和别人打个头破血流吗?哎!这就是命吧。
虽说历经千辛万苦来到了梦寐以求的大城市,可这个偏僻的郊区又感觉不到大城市应有的繁华,到了晚上这个破旧的砖厂亮着微弱的灯光显得毫无生机又死气沉沉,要不是远处高楼大厦璀璨亮丽的夜景,还真以为回到了农村。
苏浩有时候在想自己没来之前麦田是怎么熬过来的,每每和他聊起这些,麦田总是很淡然,也许经历沧桑才能回归平淡。尽管日子有些难熬,但有麦田这样的兄弟也不至于难过,闲暇时两人互相借阅一下书籍,或者和他到山坡上看书聊天弹吉他,苏浩在他的影响下豁达了很多。
一天干活中途休息,大家聚在一起抽烟聊天,有人开玩笑说:“麦子,你狗日的天天和苏浩黏在一起,是不是背着我们搞基?老胡,你们住一个屋有没有看出点什么?”
“他们经常抱在一起睡觉呢,两个人好得跟情人一样。”老胡添油加醋的话让大家笑做一团。
“谁是公的谁的母的呀?”
“肯定麦子是公的了,看他五大三粗的样。” …………
麦田看大伙闹腾的差不多了,就笑着说:“我们就搞了,怎么眼红了?”麦田和工友开玩笑从来不带生气的,由于他人缘好,大家喜欢和他开玩笑逗乐。
这里干活虽说劳累,但和工厂相比时间较短,天黑就收工了,下班以后就到附近的村里晃悠。时间久了,村里的边边角角都被他们溜达了个遍,也看不出什么花样了。
这天下午突然停电,老板通知大家提前下班休息,麦田看别人三五一伙搭伴去逛街也心痒难耐,对苏浩说:“要不要去街上看看花姑娘?”
苏浩一向不喜欢热闹,本想去看看杜鹃他们但又觉得这点时间不够,就说:“要不你去吧,我看会儿书懒得跑。”
麦田一下把他从床上拉起来,说:“我一个人去有什么意思,走走走,天天跟个大姑娘绣花一样窝在床上孵蛋呢。”
苏浩只好跟他坐车来到了市区,下了车正准备往步行街的方向转悠,突然听到一个女人惊恐的尖叫:“救命呀,抢劫了……”
麦田想起自己以前的经历,心中一惊,难道这回遇到真的了?于是对苏浩说:“快,去看看怎么回事?”他们来不及多想加快脚步循着声音到了一个偏僻的角落,看两个男子正在抢夺一个女孩手里的包。那女孩吓得花容失色,拼命护着手里的包大声呼喊着,两个蟊贼看有人过来抢过女孩的包准备拔腿跑路。
女孩看到他们哭得梨花带雨,六神无主的求助着:“他们抢了我的包……”
眼看两个蟊贼就要逃之夭夭,麦田几个箭步冲上去,大喝一声:“把包放下!”紧接着一个勾腿绊倒跑在后面的一个矮个男子,照着屁股补上一脚,痛得那矮个男子在地上嗷嗷乱叫。
另一个魁梧高个男子看着抢来的包正暗自得意,没想到半路上杀出个不知死活的家伙坏了他们的好事,到嘴的肥肉哪能轻易再吐出来。看同伴被麦田踢倒在地,他停下脚步转过身从身上摸出一把水果刀,恶狠狠的说:“兄弟,何必多管闲事,挡我们财路对你有什么好处,你放了我兄弟一切好说,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
麦田一脚踩在矮个男子身上,冷笑道:“是吗,我倒想看看你怎么个不客气,撞到老子手里活该你们倒霉,把包扔过来,然后滚蛋!”
这两人一高一矮,被勾倒的矮个男子长得跟武大郎似的,尖嘴猴腮弱不禁风倒在地上两条腿不停的哆嗦,眼睛却滴溜溜乱转。
高个男子略显魁梧,寸头短发国字脸,乍一看倒也和正常人无异,此时眼里却多了一分邪气,只见他面目狰狞阴恻恻一笑,说:“恕在下眼拙,兄弟那条道的,大家都是出来混的,何必抢我们的点子,有没有点江湖规矩?”他看麦田长得凶悍粗粝以为是同道中人,于是来了个先礼后兵。
“老子正道的,别废话,把包扔过来我不为难你们,要是执迷不悟,那就试试是你的刀快还是我的拳头厉害?”麦田继续冷笑道,眼神透出一丝嘲弄,说着脚下用力把地上的武大郎踩得哼哼唧唧。
高个男子看劝说无效,知道时间拖得越久风险越大,晃着手里的刀,表情狞笑道:“今天还真是遇到高人了,倒是兄弟我看走眼了。”
“你出门可能没有拜佛烧香。”麦田挖苦道。
高个男子彻底被激怒了,气急败坏的骂道:“他妈的,给脸不要脸,不捅你两刀你还以为老子是纸糊的,让你多管闲事。”说着就晃着刀扑了上来。
“来得好!麦田大喝一声,蓄势待发。
苏浩从没见过如此凶险的场面,顿时吓得呆若木鸡,不知所措的呆立一旁,那女孩也吓得蹲在地上尖叫。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麦田抬脚准备用拳头招呼高个男子的时候,地上的武大郎突然抱住他的一只脚。麦田心叫糟糕,稍一迟疑,高个男子闪刀刺了过来,麦田情急之下一个闪身,刀锋沿着他胳膊擦了过去,胳膊顿时被擦出一绺血迹。
苏浩看他受伤终于反应过来顾不上害怕,捡起地上的石头就朝高个男子砸了过去,虽说砸偏少许也让他有所顾忌,他动作稍一迟缓,麦田抓住机会一拳把他打了个狗吃屎,跟着回身照着地上的武大郎就是一拳:“找死!”接着一脚把他踢开。
武大郎痛得脸型几近扭曲,面色如土,高个男子一个翻身爬起来又扑了上来。麦田一脚把他踹到在地上去就是几拳,打得高个男子抱头求饶:“别打了,我把东西还给她就是了。”说着就把包扔了过来。
麦田把包捡起来扔给女孩,说道:“看看东西有没有少?”
高个男子被打得鼻青脸肿再也不敢耍横,麦田看他手里拿着一个钱包,夺过来一看里面用一张真钱包着一叠白纸,吼道:“这是什么?”高个男子贼眼闪躲不敢吱声。
麦田心中鄙视又是一脚,说:“就你们这两棵烂菜也敢出来抢劫,走,去派出所让警察修理你们。”
二贼一听顿时瘫了,跪在地上跟丧家犬一样连连求饶:“大哥,饶了我们吧,我们这是第一次,以后再也不敢了。”
苏浩看着麦田胳膊的血迹,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说:“麦哥,让他们走吧,赶紧去处理伤口,别耽搁时间伤口发炎了。”
麦田呵斥高个男子:“把衣服脱了。”
高个男子不敢违拗,顺从地脱了上衣惊慌的看着他。麦田夺过衣服‘嗤’撕下一绺布缠在胳膊上止血,对女孩说:“东西少了没有?”
女孩吓得魂不附体,声音颤抖的说:“没有。”
麦田把衣服扔给高个男子,冲他们吼了一句:“滚!”
高个男子扶起地上的同伴连窜带爬地跑出一百多米,回过头冲他们骂骂咧咧的喊道:“你们给我等着,有你们好看的。”
麦田看这两个嚼不烂的货死不悔改的德行作势就要冲上去,两人拔腿就跑,麦田‘呸’了一声说:“狗改不了吃屎,真应该把这些渣子交给警察,留着真是祸害。”
苏浩第一次经历这么惊心动魄的场面,心里紧张得怦怦首跳,所幸有惊无险,看血迹染红了他缠在胳膊上的衣服,就说:“先别说这些了,先去诊所包扎一下吧。”
麦田轻描淡写的说:“没事,就擦破点皮儿。”
此时他们才看清楚这个女孩的模样,她大概20岁左右,身材不是很高,一头波浪的卷发披肩,柳眉杏眼,嘴唇涂得红艳艳的过于张扬,脸上略施脂粉,眉眼间有一股和她年龄不大相符的妩媚风情。看她时尚新潮的打扮还真不是一般人,只是惊吓过度的脸色略显苍白,显得楚楚可怜。
女孩连声道谢,从包里掏出一把钱塞给麦田表示感谢,麦田推辞说:“没事了,你回去吧。”
苏浩看女孩有些慌乱无措,就对麦田说:“麦哥,让她跟咱们一起走吧,谁知道那些坏人在哪个角落躲着呢?”
几个人一起相跟着去了诊所,女孩跟他们说着事情的经过,原来她正在街上走着,突然走在前面的高个男子掉了一个钱包,她一时贪心就把钱包捡了起来,这时矮个男人跟上来说他也要分钱,否则就告诉那个掉钱的人谁也得不到。
正在这时,矮个男子看高个男子正回头寻找钱包,趁机对她说赶紧找个角落把钱一分,扔掉钱包就死无对证了,说着就把她拉进了那个偏僻的巷子,没想到刚进来高个男子也跟了进来,他们看西下无人就开始抢她的东西。
麦田听着这个老套的骗局一时无语,叹息了一声,说:“哪有那么多好事,外面这么乱你一个女孩子多危险。”麦田的话让女孩很是羞愧,贪心差点酿成大祸。
从诊所出来女孩请他们到饭店吃饭,这才知道她叫莫晓蕾,她为了感念麦田的帮助坚持要送他俩回去,麦田推辞不过只好让她跟着同去。
砖厂的老粗们看麦田领回来一个漂亮女人,一下聚拢过来把窄小的宿舍挤得满满打听着。李又廷流着哈喇子酸不拉几的说:“还是麦田这狗日的有艳福,什么好事都让他撞到了。”
老胡看他口不择言,白了他一眼说:“你去领一个看看,要是出了事怎么办,不要命了。”
自此以后,莫晓蕾隔三差五的来看他们,为这破败之地增添了一道靓丽的风景……
未完待续敬请关注 第33章 为虎作伥遇劲敌 沆瀣一气频作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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