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姜小妮猛然间回过头来，看见姜父正在她旁边帮她带着白布，嘴里还嘟嘟囔囔着，
“死妮子，我打电话让你回来，肯定是有大事，这不，你大伯去世了，作为同族的人，大家都要送他一程的。”
“送他一程？哼！当年就是因为这个恶人，他毁了我一辈子的名声，就是因为他，我成了村民眼中的脏女人，就是因为他，我得不到一个女孩应该有的正常生活，应该有的幸福生活，你还费尽心思打电话，让我回来给这个恶人戴白布，哼，你还是不是我的爸爸。”
姜小妮满心怒火地说着，可是，她身旁的爸爸却似乎并没有站在姜小妮的角度去考虑问题，反而却趾高气昂地说道，
“你这个死妮子，别总说以前的事情，以前的事情，你自身也有过错，而且现在，人都死了，都说死者为大，以前的恩怨也就过去了，你也不要总纠结了，快点，戴上白布去灵前跪着。”
此时，姜小妮看着眼前的爸爸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她随手一把把头上的白布扯了下来，扔到了地上。
这一刻，她眼神中充满着愤怒和仇恨，紧接着，姜小妮又朝着地上的白布狠狠地踩着。
一旁的姜父看见她疯狂的举动后，辱骂道，
“你这个不知礼数的死妮子，几乎全村人都在这里呢，你这样做，会让人们说三道西的，哎！”
姜父一边说着，一边弯下腰去捡被扔在地上的白布，没想到姜小妮却死死地踩在脚下，心中的怒火和仇恨让她变成了像一座小山一样，稳稳地踩在了白布上，任由姜父如何去撼动，姜小妮都纹丝不动。
这时，在场的人们看到了姜小妮把那代表着尊敬的白布踩在脚下，大家纷纷从院子里走了过来，怒目圆瞪着，开始指责着姜小妮。
“唉吆喂！你看看这个脏女人，竟然对逝去的人这样的大不敬，你瞧瞧你，还是这个村的人吗，简首就是一个放荡不羁的野女人。”
“谁说不是呢，你看看她这一脸凶神恶煞的样子，这哪里是来奔丧的啊！这简首就是来报仇的样子。”
“哦，哦，我想起来了，这姜小妮可不是来报仇的吗，当年这个老光棍可把她害得不轻啊！你看看她这么多年了，哪里敢在村子里常住啊！人言可畏啊！”
“她婶子，你可别这样说，不是老光棍把姜小妮害得不轻，反而是一身反骨叛逆的姜小妮，她本就是一个爱勾引汉子的脏女人。
而这个老光棍，那可是咱们十里八村都竖大拇指的大好人，这些年来，只要是哪家有事情，他都会去帮忙。”
“是呢，是呢，姜小妮这分明就是在朝着老光棍的头上扣屎盆子，老光棍这么好的一个人，竟然被姜小妮咬牙切齿地痛恨着，哎！真是姜家的家风有问题啊！”
……
在场的所有的人都议论纷纷着，展示着他们心里那最肮脏的一面。
还是和以前一样，此时此刻，并没有一个人去同情，或者站在姜小妮的角度去看待问题。
反而都是站在道德的制高点，都在指责着姜小妮的小肚鸡肠，责备着她的不懂礼数。
他们每一个人都会用死者为大，都会用以前的事情只要是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了，这几句话来教训姜小妮。
可是，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只会用嘴去说，他们只会嘴上说，以前的那件事情过去了。
但那件肮脏的事情，真的就过去了吗？它会存在每个人的冷言冷语中，会存在每个人看姜小妮那犀利的眼神中，会存在每个人的唾沫星子中······
此刻，姜小妮心里明白，在场的所有人中，就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包含着，没有一个人会在乎自己的感受，会在乎自己的内心。
此时此刻，姜小妮站在人群中，听着所有人的指责，谩骂，听着他们颠倒黑白是非的话语，看着所有人异样的眼神。
这一刻，姜小妮再也绷不住了，她愤怒了，只见她的脸红得像红烧的铁块，满脸的通红，她的眼睛冷冷地盯着在场的所有人，仿佛是一把寒刀，刺向在场每一个不怀好意的人。
顷刻间，姜小妮咬紧牙关，愤怒地咆哮道，
“你们这一个个冷血的人，就只会颠倒黑白，就只会嚼舌根子，你们有眼睛却是瞎子，看不见事情的真相。
你们有耳朵却是聋子，听不见我的话，呵呵，你们和这个棺材里躺着的人一样，都是可恶的，可憎的。”
“哎吆！柱子，你看看你家的姜小妮真是口齿伶俐呀！这说人一套一套的，这在场的大部分人都是她的长辈，她这样的说我们，真是大逆不道啊！”
“说的就是呢，她一个晚辈，长辈在教导她，她不仅不虚心接受，反而还说这样大逆不道的话。”
“没错，你家这个妮子，竟然还把我们和那个死人相提并论，哼，真是气死人了。”
······
在场的所有人都在冷言冷语地指责着姜小妮。
他们说着这个世上所有难以入耳的词语，并且投来了这个世界上各种最恶毒的眼神。
他们都在坚守着‘死者为大’的信念，都在以一副上帝的仁慈心去同情着死者。
但他们谁又去试着体谅一下姜小妮的心情呢？
此时，姜小妮站在大伯家门口处一动不动，她眼神空洞着，而她的那双眸子如同深潭般幽暗，透不出半点的光亮，仿佛对周围的一切都漠不关心着。
面对在场所有人那恶毒的话和异样的眼神，姜小妮懒得去理会，懒得去和这一群心肠黑暗的人去争论什么。
反而，她却冷淡地审视着周围的一切人和事。
突然，姜小妮嘴角一侧上扬，呵呵冷笑了一声，这一声笑不带任何情感波动，冷得让人打颤。
这时，人群中一个年纪稍长的女人，大声地喊道，
“哎吆呵！你们大家都瞧一瞧，姜家这个一身反骨的妮子，在这白事的场合下，她不仅没有悲伤的表情吧，竟然还笑了，大家说说姜家这个妮子是不是有点对长辈大不尊敬啊！”
“哎呀！姜家这个女子何止是有一点对长辈不敬啊！她这就是大大的不尊敬长辈。”人群中的一个头戴白布的男子说着。
顷刻间，在场的一群人对姜小妮又开始了狂轰乱炸。
这时，姜小妮抬起头，目光跳过围着的人群，她看见办丧事的院子里空空荡荡的，几乎院子里所有的人都围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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