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哥…”小竹子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她伸出手,想要抚摸他那冰冷坚硬的暗金色脸颊,指尖却在即将触碰到时,被他体内不受控制逸散出的、带着灼热和一丝寂灭气息的能量波动烫得微微一缩。
这个细微的动作,却如同尖针,狠狠刺在了李铁的心上(如果那由能量核心驱动的意志还能称之为心的话)。他金红色的火焰双瞳猛地一缩,巨大的身躯几不可查地颤抖了一下,下意识地想要缩回手,远离小竹子。
“别…碰我…”他的声音沙哑、干涩,如同两块粗糙的金属在摩擦,完全失去了往日的洪亮与豪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痛苦和自我厌恶,“脏…危险…不像…人了…”
“不!铁哥!你就是你!”小竹子猛地抓住他想要缩回的手腕,不顾那灼热能量带来的刺痛,将他的大手紧紧按在自己温热的胸口,泪水汹涌而出,“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你是李铁!是我的当家的!是玄黄的镇荒王!是孩子们的武祖李叔!这身皮囊算什么?只要你的魂还在!只要你还认得我!认得我们守护的这片天!你永远都是我的铁哥!”
温热的泪水滴落在冰冷的暗金手背上,发出轻微的“嗤”声,蒸腾起一丝白气。李铁巨大的身躯僵硬了。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小竹子胸腔内那颗火热心脏的跳动,感受到她泪水中的滚烫温度,感受到她话语中那份深入骨髓的不离不弃。
金红色的火焰在他眼中剧烈跳动,迷茫与痛苦中,渐渐燃起了一丝微弱却坚定的光芒。他反手,用那巨大、冰冷、布满战纹的暗金手掌,极其小心、极其轻柔地,覆盖住了小竹子按在他胸口的小手。动作笨拙而僵硬,仿佛怕稍一用力就会捏碎这世间最珍贵的瓷器。
“婆娘…”他艰难地开口,声音依旧沙哑,却带上了一丝属于“李铁”的温度,“我…回来了。”
就在这时!
嗡——!
李铁体表那些暗紫色的战纹毫无征兆地骤然亮起!一股狂暴的、充满毁灭气息的胎血能量不受控制地爆发出来!他眼中刚刚燃起的金红火焰瞬间被一抹暴戾的暗紫色取代!
“呃啊——!”他发出一声痛苦的咆哮,猛地将小竹子推开!巨大的力量让小竹子惊呼一声,倒飞出去!
轰!
失控的能量以李铁为中心爆发开来!周围的空气被挤压出爆鸣!几块散落的星槎金属碎片被瞬间震飞,狠狠嵌入远处的舱壁!
“李铁!控制住!”冷云帆瞬间出现在小竹子身后,一股柔和的帝元托住她,同时厉声喝道,永夜帝尊的威压如同无形的大手,狠狠压向能量暴走的李铁!
李铁双手死死抱着头颅,暗金色的躯体上青筋(能量脉络)暴突,暗紫色的战纹疯狂闪烁,金红与暗紫的光芒在他眼中激烈交锋!他似乎在用尽全身的意志,与体内那股源于归墟胎血的、充满毁灭与暴戾的本能进行着殊死搏斗!
“归…墟…滚…出…去——!”他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巨大的拳头狠狠砸在自己胸口!
咚!
沉闷如擂鼓的巨响在船舱内回荡!暗紫色的光芒被他这决绝的一拳强行压制下去,体表的战纹光芒黯淡下来,眼中的金红火焰艰难地重新占据了主导,但充满了疲惫与惊悸。
他喘着粗气,巨大的身躯微微摇晃,看着被冷云帆护在身后、脸色煞白却依旧担忧望着他的小竹子,眼中充满了后怕与更深的痛苦。
“看…到了吗…”他声音嘶哑,“这鬼东西…会…咬人…”
小竹子挣脱冷云帆的扶持,再次扑到李铁身边,不顾他身上的能量残留,紧紧抱住他冰冷的手臂,泪水涟涟:“咬就咬!我们一起想办法!总能治好的!总能控制的!你答应过我的!边疆还没完全安宁,我们的娃还没长大…你不能丢下我!”
李铁巨大的暗金手掌轻轻颤抖着,最终,缓缓地、极其小心地,落在了小竹子颤抖的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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