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我盯着苏清棠颈间那枚星型胸针，金属在暖黄台灯下泛着温柔的光，像是从旧时光里掉下来的一颗星星。
记忆里那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落水时被她拽着胳膊往上托，胸口好像也有什么亮晶晶的东西——可当时我呛了太多水，意识模糊得像蒙了层雾，只记得她的手冰凉却坚定，还有淡淡的橙花味从她发间飘来。
“陈砚？”苏清棠调试防火墙的手顿住，抬头时睫毛在眼下投出小扇子似的影子，“你脸色怎么这么白？”
我喉结动了动，把手机往裤袋里按了按。匿名短信的提示音还在脑子里嗡嗡响，像是某种低频蜂鸣不断回荡。
可苏清棠刚指挥保安带走林浩时，眼里的冷硬分明掺着对背叛者的失望；两小时前她在茶水间给我递咖啡，指尖碰到杯壁时还缩了下，说“小心烫”，声音轻得像风吹过纸页。
“可能咖啡太浓了。”我扯了扯领口，假装去看她屏幕上跳动的代码，余光瞥见她胸针上的碎钻——和我藏在抽屉里的旧照片里，那个模糊身影胸前的闪光点，弧度一模一样，连反光的角度都仿佛复制粘贴。
苏清棠的手指突然在键盘上噼里啪啦敲起来：“流量异常！23:12分，防御系统拦截到第三波试探攻击。”她调出监控画面，数据中心的红蓝光斑在她镜片上跳跃，映出一片流动的数据海洋。
“按张晨的定时任务，真正的攻击波次应该在15分整。”
我摸出系统刚奖励的“过目不忘”技能卡，指尖触到卡片时泛起凉意——这是上回通关高校电竞赛副本得的，能在两小时内将记忆精度提升300%。
深吸一口气，我把技能卡按在太阳穴上，眼前的数据流突然变得清晰，连防火墙日志里毫秒级的时间戳都在视网膜上灼烧，仿佛整个世界都被拆解成了一串串字符。
“这里。”我指着屏幕右下角一串IP地址，“192.168.0.247，每分钟发送12组心跳包，伪装成正常维护指令。”
苏清棠的瞳孔微微收缩，快速调出这串IP的溯源信息：“境外跳板机，绕了七个节点……等等，最后一跳的物理地址是——”她突然抓起外套，“数据中心B区，第三排最里面那台老服务器！上周检修时我还说要淘汰它，周越非说‘有历史数据要备份’。”
电梯往下沉时，我能听见自己的心跳撞着肋骨，一声比一声急促，像是敲鼓，又像倒计时。
苏清棠攥着门禁卡的手背青筋凸起，发尾扫过我下巴，带着股淡得几乎闻不到的橙花味——和记忆里那个小姑娘身上的味道，像极了，连那种温暖中夹杂着凛冽的感觉都一模一样。
数据中心的冷气裹着电流的嗡鸣涌过来，空气里弥漫着电子元件特有的金属味和静电气息。
我们顺着服务器的蓝光找到B区，第三排最里面那台老机器正发出异常的蜂鸣，像是垂死的野兽在呻吟。金属外壳烫得能煎鸡蛋，手指靠近都能感受到热浪。
苏清棠戴上橡胶手套，打开机箱的瞬间，我看见主板上插着张银色的加密卡，上面刻着周氏科技的LOGO，在幽蓝灯光下泛着冷光。
“心理博弈”技能自动激活，我盯着加密卡上的划痕——左深右浅，是惯用右手的人插拔时蹭的；卡槽里有半枚指纹，和周越在董事会文件上的签名指纹弧度吻合，连指纹纹路的走向都一模一样。
“他用这台服务器篡改了前三季度的财务报表。”苏清棠调出后台数据，屏幕上的数字像被搅浑的水，“把亏损做成盈利，再通过关联交易转移资产……陈砚，我们得在明天的高层会上摊牌。”
我点头，手机却在这时震动。
第二条匿名短信：“会议室有监听设备，别信所有电子设备。”
我捏紧手机，抬头正看见苏清棠把加密卡收进证物袋，发梢垂下来遮住表情。她转身时胸针闪了闪，我突然想起今早她办公室的监控——昨天半夜林浩转发文件时，她的电脑是第一个收到警报的，按理说IT部的监控权限在技术总监那里……
“怎么了？”苏清棠的声音拉回我的思绪，她递来一瓶矿泉水，瓶身凝着水珠，冰凉地贴着手心，“看你出了一身汗。”
“没事。”我拧开瓶盖，凉水顺着喉咙灌下去，冲散了心头的焦躁，“明早九点的会，我让系统查下会议室的设备。”
“不用。”她突然笑了，眼尾弯出小弧度，像是春风拂过水面，“昨晚我让人把会议室的所有电子设备都拆去检测了，包括空调里的传感器。”
我愣住。
她指尖轻轻敲了敲自己太阳穴：“周越能买通林浩，就能买通其他人。”
这一夜过得像被按了快进键。
凌晨三点，我们在法务部整理完所有证据，苏清棠的衬衫领口松了两颗纽扣，眼下浮着青影，却还在逐条核对时间线。
我靠在椅背上打了个盹，梦见十岁那年的夏天，湖水漫过头顶时，有双小手死死攥住我的手腕，胸针的寒光刺得我睁不开眼，耳边是哗哗的水声和她断断续续的呼喊。
“陈砚？”苏清棠推来一杯热可可，蒸腾的热气扑在脸上，“明早八点我让人送早餐过来，你……”
“叮——”
她的手机弹出日程提醒：“9:00高层会议（揭露周越阴谋）”。
我摸出藏在口袋里的防监听耳机——系统奖励的“反追踪道具”，戴上后能过滤99%的电子监听，耳道顿时陷入一种奇异的安静，只剩下自己的呼吸。
苏清棠正低头整理文件，胸针在晨光里闪着柔和的光，像是从未改变过的样子。
会议室的红木桌泛着冷光，二十多双眼睛齐刷刷看过来。
我和苏清棠走上台，她刚点开投影仪，门“砰”地被撞开。
保安小刘气喘吁吁冲进来，凑到苏清棠耳边说了句什么。
她的脸瞬间白了，指尖掐进掌心：“数据中心……服务器被物理破坏了。”
我的后槽牙咬得发酸。
我们赶到时，数据中心的警报声刺得人耳膜发疼，技术总监老周正扒着被撬开的服务器机柜，里面的硬盘被砸得稀烂，碎塑料片上还沾着新鲜的机油——是液压钳的痕迹，空气中还残留着金属摩擦后的焦糊味。
“攻击源还是那台老服务器。”老周抹了把汗，“但现在……”
我的手机在这时震动，显示未知号码。
按下接听键，电流杂音里传来个沙哑的男声：“陈先生，我是李总的助手王秘书。有些事，可能您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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