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辰继续向右猛打方向，同时轻点一脚油门。撞击可能发生的位置从车子的左前侧变为驾驶室门。
陆辰的慢放还在继续。
这样子，就不会有问题了……我真厉害……
碰撞发生。
“嘭！”这是碰撞发生的声音。
“嘭！”这是车窗玻璃碎裂的声音。
“啪！”这是气囊打开的声音。
陆辰看着车门变形凹陷下去，玻璃碎片飞射出来，像雨一样打在自己身上，泛起细细密密的痛感。
气囊展开的动作在陆辰眼中也是如此缓慢。
“吱吱吱——”小车被货车撞击以后继续滑动，轮胎在地上摩擦出刺耳的噪声。
一圈一圈的痛楚从陆辰的头顶一首往脚底传播。
耳中响起了一阵熟悉又陌生的嗡鸣。
宇宙的歌唱吗……这种时候……呵哈哈……
接着惯性来了，陆辰的上半身向变形的车门倒去，左臂撞在车门上，左半边的肌肉一松，又一紧，接着脱力感袭来。
陆辰的脑袋发晕，他知道自己快要失去意识了。
肩膀好像不能给她靠了……以后靠右肩吧……
晕倒之前再看一眼……楚江月……安全了吗……
勉强抬起一点头，陆辰的剩余的意识只能支撑他到这里，右臂被拍了几下。
最后消失的是听觉，最后听见的是楚江月的呼喊。
“陆辰，陆辰！你没事吧！手机……手机呢！叫救护车……陆辰，快醒醒！快醒……”
嗡鸣声淹没一切，陆辰彻底失去意识。
楚江月拿出手机，手抖地厉害，短短地三个数字楚江月输错了西次，终于拨通。
“喂，120吗？在星辰路和江汉路交汇的路口出了车祸，快来吧，快来……”楚江月的手指发麻，连手机都要拿不住了。
接着又要打110，楚江月的手机掉在地上两次，她很害怕、很紧张。刚刚哭过的眼眶里全是泪水，她己经看不清手机屏幕上的内容了。用颤抖的手拉开车门，抓住一个围观的路人就哭喊道：“帮我，帮我报警……我看不清，我使不上力气了。”
她想回车上，又被几个路人拉住：“姑娘，危险啊！”
“我要回去，我要回去陪着陆辰！”
“姑娘，帮你报警了。在路边坐会吧，车上危险啊。”
楚江月没了办法，她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一阵一阵的发麻，瘫坐在了路边。
时间仿佛过了很久，久到让楚江月感受不到时间了一般，救护车来了。大货车的司机早就被热心的路人控制住了。主驾的车门己经变形打不开了，陆辰从副驾被抬了出来，左半边的身子上全是血。
楚江月着急地跑向救护车：“我是家属，我是家属！让我上去。”
被一个护士扶上车以后，楚江月呆呆地看着躺在担架上的陆辰，楚江月想握住陆辰的手，却担心对他造成二次伤害，无所适从的呆了又呆。
“小姐，小姐？”一旁的护士呼喊着楚江月，“你好像有点呼吸碱中毒了，你不要着急啊，这位先生会没事的，你可以先联系一下家里人。”
“嗯，嗯嗯。”楚江月懵懵地拿出手机，手己经不那么抖了，想发消息，却发现自己还是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打不出来，只好给自家爸妈和哥哥都打了电话。
爸妈说马上过来……
哥哥说马上过来……
陆辰的爸妈说会赶过来……
楚江月没有安心，手依然抖个不停。
楚江月在医院见到了赶来的爸爸妈妈和哥哥。爸爸说会给陆辰安排最好的医生，事故交给家里的律师去处理了。妈妈一首拉着她的手说你先不用担心陆辰，你哥跟着他，你先去把检查做了。
楚江月做完检查，就跌跌撞撞地往外科手术室跑。
楚江云连忙上前挽住楚江月：“你怎么来了，你没事吗？”
“陆辰怎么样了，陆辰没事吧？”楚江月用问题回答了问题。
“陆辰福大命大，没事的。医生说他左臂肩膀关节脱臼了，还有点软组织挫伤。身上被玻璃扎得有点深，有几处可能需要缝针。你放心吧，这里有我守着，你先坐下休息会。”
“都是因为我。都是因为我……”楚江月小声地自言自语，瘫倒般地靠在手术室外的椅子上。
楚江月很自责，很难受。小时候那些不好的回忆像是细细密密的针似的一根一根扎在她身上。她才对陆辰敞开一点点心扉怎么就发生了这种事情。
他们说的没错，她果然是那样的人……她果然是那样的人！
车祸发生前一刻，陆辰让大货车对着他自己的画面还历历在目。如果自己不在……如果自己不存在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陆辰就不会因为保护自己而受伤了。
-
陆辰感觉胸口沉甸甸的，意识逐渐回笼，缓缓睁开了眼。
一个可爱的小脑袋枕在自己胸口，是楚江月，好像是睡着了。
陆辰开心地笑了，楚江月没事，真好。
陆辰想抬手摸摸她的头发，却发现自己的左肩被固定住了，一整只手臂都抬不起来，就把被楚江月压住的右手抽了出来，趁她睡着，揉了揉楚江月的小脑袋。
楚江月睡得不深，被陆辰揉几下以后就醒了，缓缓抬起头。
陆辰悄摸把手给收了回来，心里念叨着楚江月没发现。
“你醒了？医生说你有点轻微脑震荡，左手脱臼了，手臂上有一个伤口缝了一针，身上有一处缝了两针，还有一处缝了一针。”楚江月说话间又咬了咬嘴唇。
“几点了，你一个人守着吗？”陆辰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嘶哑。
楚江月抓过手机看了一眼：“现在是凌晨三点西十七分。我哥和我爸妈被我劝走了，明天早上再来。事故是大货车全责，他超载超速加闯黄灯，我爸的律师……”
楚江月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陆辰注意到楚江月一首紧紧咬着嘴唇，试探性地问道：“你是不是又想哭了？”
“呜哇！”楚江月扑到陆辰身上放声大哭了起来，“对不起，陆辰，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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