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1919年初,北平的冬雪裹着煤灰簌簌飘落,胡同口的冻梨摊前呵出的白气与报童的叫卖声交织。
白野裹紧褪色的灰布棉袍,在琉璃厂旧书铺的书架间翻检时,指尖触到一本《新青年》杂志的封皮——封底边缘若隐若现的紫色压痕,与他追查多年的黑莲组织标记如出一辙。
怀表在怀中轻轻震动,他借故离开书铺,拐进阴冷的巷弄。
跟踪两个头戴瓜皮帽的男子至一座西合院,檐下冰棱突然坠落,惊得看门犬狂吠。白野翻墙而入,伏在结霜的窗棂边,屋内煤油灯将人影投在糊纸窗上。
"白话文运动不过是歪理邪说,得让那些激进派栽跟头。"有人拍案,白野瞥见对方袖中滑出的铜制烟盒,盒面雕刻的半朵莲花正是黑莲组织的暗号。
更漏声里,白野回到租住的小院,取出改装过的钢笔式相机。
镜头对准烟盒照片,暗格内藏着的微型胶卷显现:黑莲余孽计划在北大《国故》辩论会现场制造混乱,借守旧派之手污蔑新文化运动为"蛊惑青年的毒瘤"。
怀表指针突然剧烈颤动,表盘背面的机械装置弹出纸条,上面用密写药水浮现出关键信息——东交民巷某洋行地下室,正赶制掺有辣椒粉的烟雾弹。
三日后,北大红楼前挤满学生。白野混在搬运桌椅的工友中,看见校长同志与陈先生低声交谈,李先生正往墙上张贴《庶民的胜利》传单。
怀表突然发烫,他循感应潜入礼堂地下室,霉味混着硫磺气息扑面而来。
墙角木箱里堆满铁皮罐,撬开缝隙,紫色粉末簌簌掉落——正是黑莲改良的刺激性粉末。
"什么人!"两名壮汉从阴影中冲出,白野侧身避开棍棒,手肘击中对方太阳穴。
搏斗声惊动楼上,脚步声纷沓而至。他迅速将煤油泼在木箱上,火柴擦燃的瞬间,热浪将追兵逼退。
冲出地下室时,礼堂己陷入混乱,烟雾中传来桌椅翻倒声,有人高喊"激进派纵火伤人"。
白野逆着人流挤向讲台,见一戴圆框眼镜的文人正将点燃的油纸包抛向听众席。他甩出随身携带的绳索缠住对方手腕,油纸包坠地散开,露出黑莲组织特有的紫色粉末。"黑莲余孽,还不认罪?"他扯开对方衣领,锁骨处的莲花刺青暴露无遗。混乱中,怀表发出蜂鸣,显示黑莲首领就在礼堂二楼包厢。
沿着狭窄楼梯奔上,白野撞开雕花木门。包厢内,身着长衫的老者正用望远镜观察台下,桌上摆着几份署名为"保守文人联名弹劾书"的文稿,墨迹未干。"燕双鹰,螳臂当车。"老者转动翡翠扳指,暗格弹出袖箭,"民众就该在纲常礼教中安分守己。"
白野侧身翻滚,火铳改装的手枪击碎窗棂。玻璃飞溅间,他瞥见老者腰间玉佩的纹路与黑莲图腾吻合。近身搏斗中,老者招式狠辣,每一拳都暗含八卦掌的精髓。白野抓住对方破绽,膝盖顶住其手腕,夺过玉佩时,夹层里掉出半张银票——汇款人竟是东交民巷的日本商行。
楼下突然传来学生整齐的口号声,白野从破碎的窗口望去,数千人举着火把汇聚红楼前。怀表指针终于归位,表盘内侧浮现一行小字:文明的觉醒,绝非阴谋可挡。他握紧玉佩残片,混入欢呼的人群。
雪不知何时停了,月光照亮青年们眼中炽热的光,如同刺破长夜的火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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