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乌云如墨,层层叠叠压向锁魂塔的方向,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压抑。白野攥紧手中焦黑的布巾,小玲的玉佩在怀中硌得胸口生疼,每走一步,七弦琴与武士刀碰撞的声响都像是催命符。通往清风寨的山道崎岖难行,腐叶下暗藏的兽夹与淬毒的竹刺,时刻提醒着他正身处敌境。
暮色西合时,白野终于在山坳间望见一座寨子。寨门高悬的灯笼印着褪色的燕家图腾,数十名手持长枪的喽啰却穿着绣有狼头的黑衣——清风寨,早己不是记忆中的模样。他刚要靠近,三支淬毒弩箭擦着耳畔飞过,钉入身后树干发出“嗡嗡”震颤。
“来者何人!”寨墙上响起粗犷的喝问。白野扯下衣襟缠住手掌,将布巾高高举起:“燕双鹰求见大当家!”话音未落,寨门轰然洞开,数十火把亮起,照见门内密密麻麻的枪口。白野瞳孔骤缩——这些人手中握着的,竟是日军最新式的歪把子机枪。
人群分开,一位身披虎皮大氅的老者拄着龙头拐杖缓步走出。白野浑身血液瞬间凝固——那赫然是本该死在小玲手下的“老刀把子”!对方嘴角勾起阴鸷的笑,九环大刀的刀鞘在火把下泛着冷光:“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燕双鹰,你来得正好。”
“老刀把子,你不是......”白野的质问被一阵狂笑打断。老者猛地扯下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张布满刀疤的年轻面容,正是清风寨真正的大当家“雷震天”。他甩了甩手中沾血的绷带,眼神中满是讥讽:“步鹰那老匹夫用易容术混进寨子,杀了我十七个兄弟!要不是小玲拼死给我报信......”
白野的心猛地一沉,想起小玲临终前未说完的话,喉间泛起苦涩。雷震天的目光扫过他腰间的玉铃铛,突然抓住他的手腕:“锁魂塔的封印己经松动,步鹰准备用活人献祭!月圆之夜子时,他们会在塔顶点燃镇魂香,到时候......”
话未说完,寨外突然响起震天动地的马蹄声。白野转身望去,只见数百名黑衣人举着绘有黑影图腾的旗帜如潮水般涌来,为首之人骑着浑身浴血的黑马,猩红披风在夜风中猎猎作响——正是步鹰!他手中青铜剑挑起一具尸体,正是被锁魂咒控制的黑狼。
“燕双鹰!”步鹰的声音混着阴兵的嘶吼回荡在山谷,“乖乖交出七弦琴,我留清风寨全尸!”话音未落,阴兵手中的火铳喷射出幽蓝鬼火,寨墙瞬间燃起熊熊烈火。雷震天将一枚信号弹塞进白野手中:“从密道出逃!带着琴去锁魂塔,塔顶的镇魂钟能......”
爆炸声吞没了后半句话。白野被气浪掀翻在地,七弦琴脱手飞出,却被一道灰影接住。沈七七不知何时出现在寨中,软剑抵在雷震天咽喉:“燕双鹰,看看谁才是真正的祭品。”他的剑尖挑起雷震天的下巴,“知道为什么我能复活吗?因为锁魂塔下镇压的,是能逆转生死的......”
白野怒吼着扑向沈七七,却被突然缠住脚踝的铁链拽倒。低头一看,黑狼的尸体不知何时出现在脚边,空洞的眼窝里爬出黑色符咒,顺着他的小腿向上蔓延。步鹰的笑声从头顶传来,青铜剑划破夜空首刺而下:“该做个了断了!”
千钧一发之际,七弦琴突然爆发出刺目蓝光。白野感觉丹田内的灵力如火山喷发,所有疼痛与疲惫瞬间消失。他夺过沈七七手中的琴,琴弦自动震颤,发出的不再是音波,而是无数道缠绕着幽蓝火焰的锁链。锁链如灵蛇般缠住阴兵,符咒在火焰中发出凄厉惨叫。
“不可能!你的力量怎么可能......”步鹰的惊呼声被锁链绞碎的声响淹没。白野握着琴冲向锁魂塔,身后传来雷震天的嘶吼:“记住!镇魂钟要在子时......”又是一声巨响,清风寨在火海中轰然倒塌,而锁魂塔的塔顶,己经亮起了第一缕诡异的绿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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