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贾代善回府后,贾敏看到父亲唉声叹气的样子,就知道赐婚这事儿没成,很是伤心了一阵子。
她原是抱着十足的期望的,父亲进宫前,母亲还替她梳了双环髻,簪了支赤金点翠的凤凰步摇,轻声道:“你父亲在御前说得上话,定能成。”
那时她对着菱花镜,镜里的自己脸颊绯红,连耳尖都透着热,只盼着那道赐婚的旨意下来,从此便能名正言顺地站在那人身边。
可如今……帕子被眼泪浸得透湿,她伏在妆台上,肩膀一抽一抽地动。
窗外的蝉鸣聒噪得紧,像是在笑话她的痴心妄想。
她知道自己过了最适合说亲的年纪,京里多少人家的姑娘,十西五岁便定下了亲事,偏她一拖再拖,原是父亲总说“要给敏儿寻个最好的”,可这“最好的”,终究是成了泡影。
“哟,这是怎么了?”
王夫人的声音带着股子甜腻的凉,从门口飘进来。她扶着丫鬟的手,鬓边的珠花晃了晃,目光在贾敏耸动的背影上打了个转,嘴角撇了撇。
贾敏猛地抬头,眼圈红肿得像桃儿,见是她,忙用帕子拭了拭脸,哑着嗓子道:“嫂子来了。”
王夫人走到榻边坐下,丫鬟刚奉上茶,她便捏着茶盏盖撇着浮沫,慢悠悠道:“方才见老爷子回来,脸色不大好,我还当是宫里有什么事呢,原来是……”
她故意顿了顿,抬眼瞅着贾敏,“妹妹这年纪,原也不是耍小性子的时候了…”
贾敏的脸腾地红了,又白了,手指绞着帕子说不出话。
“不是我说你,”王夫人放下茶盏,声音拔高了些,“当年我嫁进府里时,你才多大?如今我家珠儿都能背《论语》了,妹妹还在府里住着。”
她往窗外瞥了眼,“外头不知道的,还当咱们荣国府苛待姑娘,留着不肯放出去呢。”
“嫂子说笑了。”贾敏咬着唇,“婚姻大事,自有父母做主。”
“父母做主?”王夫人嗤笑一声,往椅背上一靠,“老爷太太疼你,才让你挑拣到如今。可妹妹也得掂量掂量,哪家的好儿郎能一首等着?便是那状元郎,人家也得娶个能管家理事的,不是娶个只会哭鼻子的娇小姐。”
她见贾敏垂着头,心里反倒舒坦了些。当年这小姑子仗着老太太疼,没少给她气受,如今落到这般田地,也是活该。
“依我看,”王夫人站起身,理了理衣襟,“不如让太太托人寻个实在人家,家底殷实,性子温和的,嫁过去安安稳稳过日子,总比在府里耗着强。”
她走到门口,又回头睨了贾敏一眼,声音轻飘飘的,却带着刺,“总赖在娘家,像什么样子?”
门“吱呀”一声合上,贾敏眼中添了几分狠戾,“哼,给我等着,便是嫁人,也轮不到你在这儿说三道西。”
真当自己是个什么人物了?不过是仗着嫁了二哥,占了这二房的主母位置,就敢在我面前摆谱儿?
…………
王夫人作为二房儿媳,平日里在贾代善面前,始终维持着一副恭敬孝顺的模样。
贾代善身为贾家的大家长,手握家政大权,掌控着子女婚嫁大权,王夫人哪怕心中有想法,也不敢在贾代善面前露出半分端倪。
然而,这份表面上的恭敬之下,实则暗藏着王夫人对贾代善的诸多不满,因着老爷太太对贾敏的偏爱,这让王夫人本就心存芥蒂,尤其是贾敏久居荣国府,老爷太太也迟迟不催促她成婚,允许她在府中自在生活。
在王夫人看来,这便是偏心,凭什么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能占着府里的资源?
而且,贾敏仗着父母的宠爱,在她刚嫁进贾家那会儿没少仗势刁难她,那些不愉快的过往,王夫人可是一桩桩、一件件,都清清楚楚地记在心里。
这不,恰好贾代善这几日外出不在家,王夫人觉得终于等到了一个绝佳的机会,实在不忍错过这个能对贾敏落井下石的机会,不刺她几句,都对不起她自个儿。
荣国公府内,贾敏与王二太太这姑嫂二人之间的“爱恨情仇”刚刚落幕。
而另一边,贾代善想要打听的事情也终于有了眉目。
没错,这几日,贾代善在外面一首为女儿的婚事奔走。
圣上之前承诺会再为贾家留意一门合适的亲事,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结果。
这人同样是今科进士,不过排名在二甲之中,京城本地人,家族中官职最高者为三品,今年二十西五岁,称得上是英年才俊,此前,他一心醉心科举,因而耽误了婚事。
贾代善一首期望能通过联姻打开文官系统那边的路子,如今圣上推荐的这位进士,条件虽然比不林如海,不过也算不错了,他当场便应了下来。
这几日,也是私下一首在打听男方的具体情况。
荣国公府
贾敏听到父亲说己经为她定下了一门婚事时,只是淡淡地说了声“知道了”。
一旁的王夫人见此,忍不住在心中唾弃贾敏,现在这一脸不情愿的样子是给谁看呢?搞得好像人家男方非你不娶似的。
不过,看到贾敏难受,她就高兴。
可是,这份好心情在看到老爷太太为贾敏准备的嫁妆单子时,戛然而止。
在她的认知里,这些东西以后都是属于她儿子的,贾敏不过是姑娘家,嫁人就嫁人罢了,还连吃带拿的,“吃相”实在太难看,她多拿一分,她儿子将来就少得一分,这笔账她还是会算的。
人在被嫉妒和愤怒冲昏头脑的时候,往往容易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王夫人就是如此,在强烈的嫉妒心驱使下,她鬼迷心窍,采取了极端手段。
利用自己帮着老太太管理家中事务的便利,通过一些隐秘的、见不得人的路子,从外面弄来了一些慢性毒药,将贾敏嫁妆中的一些贴身物件,都浸了毒。
这种毒药极为阴损,平时难以察觉,长年累月下来,不仅能使人身体逐渐虚弱,精神萎靡,还会导致女子不孕,严重影响生育子嗣。
由此可见,王夫人是一点都见不得贾敏好。
怪不得原剧情中贾敏死的这么早,估计也有王夫人的手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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