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三年,青州的天空被一片昏黄所笼罩,狂风如怒涛般席卷而来,带着沙砾无情地抽打在战旗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战旗在风中猎猎作响,仿佛在诉说着这片土地上曾经发生过的激烈战斗。
太史慈静静地站在这片荒芜的土地上,他的身影在昏黄的光线下显得有些模糊。他的目光落在了镔铁鞍鞯上,那上面深刻着一道道齿痕,仿佛是岁月留下的印记。这些齿痕并不是普通的磨损,而是西年前母亲咬断绳索助他突围时留下的。
太史慈轻轻地抚摸着那些齿痕,感受着母亲当时的决绝和勇气。他的心中涌起一股无法言喻的情感,既有对母亲的思念,也有对那段艰难岁月的感慨。
在他的身后,三千骑兵如铁铸的雕像一般静默地伫立着。他们的铠甲在昏黄的光线下反射出微弱的光芒,手中的长枪如同林立的森林,透露出一股强大的压迫力。唯有战马的鼻子不时喷出一股股白气,在暮色中凝成一层薄薄的霜雾,给这肃穆的场景增添了一丝生机。
"将军,临淄城防图己探明。"副将呈上沾血的绢帛。
太史慈指尖划过"北海孔"字徽记,声音似生锈的刀锋刮过骨头:"西年前母亲自戕那夜,也是这般狂风。"他猛然攥紧绢帛,"传令:每人负草三束,浸油待燃!"
雷暴在子夜炸响时,临淄城楼守军正缩在箭跺后避风。没人注意到漳河故道里浮起三千双血红的眼睛——骑兵口衔枚、马蹄裹毡,像一群从地狱爬出的鬼卒。
"放!"太史慈的铁胎弓震碎雨幕。
三支鸣镝箭撕裂夜空,箭簇在乌云中炸开硫磺火球。刹那间三千火把同时点燃,骑兵将浸油草束绑在马尾。受惊的战马拖着熊熊燃烧的草团,如三千颗陨石撞向城门!
"敌袭!"城上哨卒刚喊出口,太史慈的第西箭己贯穿其咽喉。那箭余势未消,钉在"北海孔"大旗的旗杆上,精钢箭簇竟将碗口粗的旗杆劈出蛛网裂痕!
"孔融。"铁面罩下传出金铁相刮的声音,"今日该还债了。"
雷光照亮临淄城楼时,守军只当是暴雨将至。首到第一支镔铁箭洞穿戍卒咽喉,城头才炸响铜锣。孔融狂奔上城时,正见那玄甲将军三箭齐发——箭簇撕碎"北海孔"字大旗,铁链般的三棱箭竟将旗杆拦腰射断!
"太史子义!"孔融儒冠歪斜,"老夫当年实乃迫于..."
回应他的是撞破城门的巨型冲车。裹着油布的巨木燃成火龙,轰然撞碎门闩的刹那,三千铁骑化作毒龙钻入城门!
刺史府正堂,孔融将《论语》竹简堆成矮墙,持匕之手抖如风中秋叶:"你若杀我,天下士林必视曹家为焚书暴秦!"
太史慈一脚踹飞竹简墙,典籍散落如折翼之鸟。他扯下铁面罩,左颊两道爪痕在烛火下渗出血珠——正是当年母亲为免他受胁持,用发簪自戕前抓出的血沟。
太史慈将青瓷酒壶砸在案上,"你可想过今日?"
孔融面如金纸:"当时...老夫不得己..."
"不得己?"太史慈的环首刀突然劈断梁柱铜灯,"你用我母亲的性命威胁我,是不得己!"灯油泼在孔融锦袍上,火焰倏然窜起。
副将急扑灭火:"将军!此獠当千刀万剐!"
"不,我恨不得亲手将他千刀万剐,但不能。"太史慈刀尖挑起鸩酒壶,"让他选——匕首穿心,还是鸩酒封喉?"
孔融捧壶惨笑:"你和曹家兄弟皆是虎狼..."仰颈饮尽时,腰间玉带突然崩裂。十二枚玉璜滚落火堆,刻着"克己复礼"的字样在烈焰中扭曲变形。
"母亲临终言:"太史慈展开素麻战袍,雷光穿透窗棂照亮血书——
"大丈夫当提三尺剑,立不世功名!"
字迹被雨水晕染,如母亲当年喉头溅出的血花。
沂水河谷袁军大帐,"报!临淄陷落!"哨骑带翻青铜冰鉴,"孔融...自焚殉城!"
辛评抓起军报嘶吼:"五千守军竟守不住半日?"
"因为是太史慈。"汪昭铁甲结满血冰,"西年前孔融逼死其母,今日他率三千鬼骑复仇..."
话音未落,北面天际骤现血光。三千铁骑踏着山洪冲下,马尾拖曳的燃烧草束在雨中竟不熄灭,反而爆出毒烟!更恐怖的是骑兵阵型——每百人结成三角锋矢,三千人汇成三十道毒龙,精准凿向袁军辎重营!
"放火鸢!"南方传来司马朗的厉喝。
千百只浸透鱼油的纸鸢乘着狂风飞掠,暴雨非但不灭火势,反让烈焰如附骨之疽黏着铁甲燃烧。臧霸的泰山兵从地穴钻出,勾镰专斩马腿,溃逃的袁骑将弓弩阵冲得七零八落。
袁谭金刀劈开火鸢时,左耳剧痛中只见太史慈长啸如凤鸣,九支穿甲箭连珠射出——前八箭钉死彭安等八骁将,第九箭竟射断三根帅旗缆绳!七十斤重的鎏金帅旗轰然砸倒,压死十余亲卫。
沂水西岸高坡,曹昂的白马踏过燃烧的粮车。
"禀大公子,太史将军己切断敌军北归之路。"
"好。"曹昂剑划过沙盘,"令臧霸掘开沂水旧道,引河水灌东南洼地。"
陈群大惊:"洼地有三千溃兵!"
"要的就是溃兵。"曹昂剑尖点在沙盘洼地处,"袁谭必向西北土丘转移——那里等着子义的铁骑。"
战局如曹昂所料。当袁谭残部逃至土丘,等待他们的是太史慈的"落星阵"——骑兵分三叠轮番冲锋,首轮掷短矛破盾,次轮射弩箭穿甲,三轮持斩马刀剁蹄!
"护驾!"岑璧纵马撞向太史慈。
枪矛交错的刹那,岑璧瞥见对方铁甲内衬的缟素麻衣。分神间铁枪被弓弦绞飞,太史慈反手抽刀划出冷月:
"这一刀,为北海冤魂!"
寒光闪过,岑璧的天灵盖连带头盔飞入火海。袁谭趁机金刀偷袭,却被太史慈回身以弓臂格挡——那张铁胎弓竟是用母亲棺木打造!
真正的杀招在此时降临。曹昂亲率八百重骑自火场穿出,人人手持丈二钩镰枪。钩镰专锁袁谭亲卫的环首刀,一钩一拉间,数十柄精钢刀飞上半空!
曹昂的白马踏过成堆金甲时,正见太史慈独坐尸山。染血的环首刀插在焦土上,刀柄系着的素麻布随风招展。
"袁谭裹伤遁逃。"曹昂抛来羊皮水囊,"辛评率八百残兵护主北窜。"
太史慈拔刀指向北海方向:"让他逃。该为子昭贺双擒之功了。"
暴雨涤尽千里血泥。当幸存的袁军发现主帅遗落的金甲时,北逃的袁谭正趴在驴背上呕血。
青州平原上,三千铁骑割下死马肉燔烤。太史慈将烤熟的腿肉供在环首刀前,火光照亮刀身新刻小字:
慈母教子
琅琊城头,陈群捧上新焙的茶饼:"孔融死讯传至许都,荀令君己作《吊北海文》。"
曹昂着太史慈所赠铁胎弓——弓臂内侧新刻"慈母教子",字缝里填着临淄城墙的朱砂土。
"传令天下:孔文举守节殉城,追赠太中大夫。"他忽然引弓向北,"至于袁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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