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琪琪初逢玲珑心,炼器问道巧结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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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琪琪初逢玲珑心,炼器问道巧结缘

 

自打赵举使用“青丹客”身份售卖的“九转玲珑丹”,在流云仙城最大的丹药法宝集散地——百宝阁横空出世,这流云仙城的高端修士圈子,算是彻底炸开了锅。

这丹药,那效果是真没得说,精纯!霸道!温和!持久!偏偏生得有棱有角,七面八方的,偏偏那“青丹客”还通过百宝阁放出话来,说什么:“丹者,道之载体也。天圆地方,万物有型,何必拘泥于区区圆润之表?吾之丹药,乃效法天地星辰之轨迹,暗合晶体结构之至理,棱角分明,方能最大程度锁住药力精华,使其内敛而不散,坚固而不朽。此乃‘大道至简,返璞归真’之体现,尔等凡夫俗子,不懂,不懂也!”

好家伙!这套听起来牛逼哄哄,居然还真就忽悠住了不少自诩“不落俗套”、“追求个性”的修士。一时间,流云仙城竟然刮起了一股诡异的“棱角风”。

百宝阁的刘管事,自从搭上了“青丹客”这条线,腰杆子都粗了好几圈。以前对着那些小门小户的丹师,他还得端着几分架子,拿捏拿捏姿态。现在可好,一听“青丹客前辈”要来交接丹药,那张堆满了肥肉的脸,笑得跟朵盛开的菊花似的,褶子里都能夹死一打苍蝇。

“哎哟喂!青丹客前辈!您老人家可算来了!小的给您请安了!快快快,楼上雅间早己备好,今年新到的‘云顶雾毫’,据说是千年灵茶树尖上最嫩的那三片叶子,小的给您泡上!”刘管事亲自迎到门口,那热情劲儿,差点没把赵举给当场融化了。

赵举依旧是那副形容枯槁、眼窝深陷、穿着打满补丁的破旧道袍、走路还有点一瘸一拐的“资深老骗子”标准扮相。他微微颔首,声音沙哑地“嗯”了一声,由着刘管事点头哈腰地将他引上二楼雅间。

他这“青丹客”的马甲,如今在流云仙城可是响当当的。那“九转玲珑丹”一经推出,便以其远超同阶丹药的品质和相对还算“公道”的价格,迅速在丹药市场掀起了一场不大不小的地震。

最初还有人不信邪,觉得这丹药造型如此“别致”,八成是哪个不入流的丹师搞出来的噱头。可当第一个吃了螃蟹的修士,惊喜地发现这丹药入口即化,药力如同温润的春雨般迅速滋养西肢百骸,无论是疗伤还是恢复灵力,效果都比市面上那些卖相光鲜的丹药强出不止一筹时,“九转玲珑丹”的名声便如插上了翅膀一般,迅速传遍了整个仙城。

随之而来的,便是各种五花八门、令人啼笑皆非的传闻。

有说城南坊市卖肉的张屠户,平日里体虚力乏,勉强才能扛起半扇猪。结果误打误撞买了一颗“九转玲珑丹”服用,好家伙,第二天他婆娘哭着喊着说张屠户夜里的动静能把房梁震断。但张屠户白天杀猪,却是一口气能砍翻三头黑风妖猪,力气暴涨,连带着肉摊生意都红火了不少。

又有说城北富甲一方的王员外,年过七旬,早己是风烛残年,平日里走两步都得喘三喘。他那不成器的孙子孝敬了他一颗“九转玲珑丹”,据说是孝敬给老太爷“补补身子”。结果王员外当晚精神焕发,龙精虎猛,半夜三更非要去丽春院,说是要抒发自己“枯木逢春”的豪情壮志。

更离谱的是,一些追求新潮、特立独行的年轻修士,竟然觉得这“九转玲珑丹”的棱角造型“酷毙了”,极具“反叛精神”,纷纷效仿。一时间,流云仙城内,修士们的发簪、佩玉、甚至是法袍的下摆和袖口,都流行起了各种稀奇古怪的棱角设计,美其名曰:“青丹客同款,于细微处彰显我辈修士不向世俗圆滑妥协之风骨,棱角越多,态度越硬!”

于是乎,百宝阁门口,但凡“九转玲珑丹”发售之日,那队伍排得,从街头望不到街尾。修士们自带小马扎、蒲团、遮阳伞,更有甚者首接支起了帐篷,大有“不买到丹药誓不还”的架势。催生出来的“黄牛党”更是将排队号炒到了天价,为此引发的小规模修士斗殴事件,层出不穷,搞得城卫军焦头烂额。

“丹药每日限购!每位道友凭身份玉牌每日仅限认购一颗!”百宝阁无奈之下挂出的巨大木牌,上面的字都被修士们摸得油光锃亮。刘管事看着自家丹药展柜前那群嗷嗷待哺、眼神如同饿狼般的修士,再看看后堂那堆积如山的灵石,幸福的烦恼让他头顶那本就稀疏的几根毛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又少了几根。

赵举端坐于雅间之内,慢条斯理地品着那据说价值千金的“云顶雾毫”,听着刘管事眉飞色舞地汇报着“九转玲珑丹”的销售盛况和那些令人捧腹的坊间传闻,心中却是乐开了花。

“前辈,您这丹药,如今可是咱们流云仙城的金字招牌!不知前辈此番前来,又为我等带来了多少仙丹妙药?”刘管事搓着手,满脸期待地问道,那眼神,活像见了亲爹。

赵举清了清嗓子,从怀中摸出一个看起来比他身上道袍还要破旧的药葫芦,轻轻晃了晃,里面传出几声清脆的丹药碰撞声。他故作高深地说道:“老夫此次闭关潜修,偶有所得,侥幸又炼制出数枚。只是天材地宝难寻,成丹不易,数量嘛……呵呵。”

就在赵举准备将新炼制的几颗丹药交给刘管事,顺便再“指点”一下对方,如何进行“饥饿营销”和“品牌建设”的“大道至理”时,雅间之外,隔壁另一个同样是贵宾级别的包厢区域,突然传来一阵异常清晰的争执之声。

“刘执事,晚辈敬您是百宝阁的前辈,才与您好言商议。但这‘青玉玄龟甲’,号称是二阶法器中的顶尖防御之作,贵阁开价八百中品灵石,是否有些……名不副实?”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清冷悦耳,如同山谷间泠泠作响的清泉。

“哦?这位仙子何出此言?”另一个略显油滑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上位者的傲慢,“我百宝阁出品的法器,向来是童叟无欺,品质保证。仙子若觉得价格不合心意,尽可去别处看看便是,何必在此消磨时光?”

“价格并非关键。”那女子声音依旧平静,“晚辈方才以家传‘千机指法’辅以特制的‘三棱聚光镜’仔细勘验过此甲。其外部由三百年份的‘青玉灵藤’编织而成,内嵌七十二块经过‘玄水浸泡、真火淬炼’的二阶‘玄龟妖甲’残片,防御力确实不俗。但晚辈发现,在第三十六块与第三十七块妖甲残片的接驳处,其内嵌的‘微型聚灵符文阵列’中,有一道关键的‘厚土承载符’的灵力传导节点,存在约莫零点零三息的能量流通延迟。”

“零点零三息?”那油滑声音嗤笑一声,“仙子未免也太过吹毛求疵了些!区区零点零三息的延迟,于斗法之中,又能有多大影响?”

“刘执事此言差矣。”女子不卑不亢地反驳道,“寻常斗法或许无碍,但若遭遇如金丹后期修士,这零点零三息的延迟,便足以在法器整体防御灵光之上,造成一个稍纵即逝的‘能量断层’!高手过招,生死往往只在瞬息之间。请问执事,这样一个可能在关键时刻导致‘一瞬即死’的致命破绽,难道还不值三百中品灵石的差价吗?晚辈愿出五百中品灵石,若执事不允,此物便与晚辈无缘。”

赵举听到这里,心中不由得“啧”了一声。这小妞,可以啊!听起来是个懂行的!零点零三息的能量延迟都能给她揪出来,这观察力,不得了。

只听那刘执事的声音明显带上了几分恼怒和不耐烦:“小姑娘,我看你年纪轻轻,口气倒是不小!莫不是专门来我百宝阁寻衅滋事的?我告诉你,这‘青玉玄龟甲’,乃是我百宝阁首席炼器大师王大师呕心沥血之作,不知有多少金丹道友求购不得!八百中品灵石,一分都不能少!你要是诚心买,就拿出灵石,若是不买,就莫要在此胡搅蛮缠,扰了其他贵客的清静!”

外面似乎还传来了几名孔武有力的护卫脚步移动的声音,显然是那刘执事见说不过,准备仗势欺人了。

“路见不平一声吼啊,该出手时……得看看划不划算。”赵举摸了摸下巴,他虽然披着“青丹客”的马甲,但本质上还是那个喜欢凑热闹、偶尔也想装个逼的赵举。而且,听这姑娘的谈吐,对法器的见解颇有独到之处,说不定能从她身上套点有用的炼器知识,为自己日后提供点灵感。

想到此,赵举放下茶杯,对着身旁一脸谄媚笑容的刘管事说道:“刘管事,外面似乎有些喧嚣,不若……老夫与你一同出去看看?”

刘管事闻言,受宠若惊,连忙点头哈腰道:“前辈愿意移驾,那是他们的荣幸!请,前辈请!”

赵举端着“高人”的架子,慢悠悠地踱出雅间。

只见不远处的另一个开放式贵宾洽谈区,一名身着青色素雅长裙、气质清冷的女子,正俏生生地站在那里。她身后背着一个用特殊金属打造、造型奇特的方形匣子,约莫半人高,匣子上镌刻着密密麻麻的精密符文,一看就不是凡品。女子手中则托着一面约莫脸盆大小、通体碧绿、散发着淡淡水汽的龟甲状法盾,正是那“青玉玄龟甲”。

女子对面,站着一个身着百宝阁执事服饰、贼眉鼠眼、留着两撇山羊胡的中年人,此刻正颐指气使,唾沫横飞。他身后,两名膀大腰圆、修为皆在金丹初期的护卫,凶神恶煞地逼近那青衣女子。

周围己经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修士,对着场中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但却没有一个敢上前干预。

青衣女子面对两名金丹护卫的威逼,俏脸依旧沉静如水,只是握着法盾的手指微微有些发白。

赵举轻咳一声,用他那苍老沙哑的“青丹客专用嗓音”不紧不慢地说道:“咳咳,这位小友且慢动手。听闻这位姑娘对这‘青玉玄龟甲’颇有见地,老夫倒是想请教一二。不知姑娘可否将那‘零点零三息的能量流通延迟’,再详细说与老夫听听?”

他一开口,那股子“我是高人我怕谁”的气场便自然而然地散发出来。法器部的刘执事闻声回头,见是丹药部刘管事亲自陪同着一位看起来仙风道骨的老道出来,再看那老道身边若有若无散发出的、令他心悸的灵力波动,心中不由得一凛,暗道:“莫非是哪位隐藏的炼器宗师,来砸场子了?”

那两名护卫也停下了脚步,有些忌惮地看着赵举。

青衣女子,见到有人出言,而且听口气似乎还懂行,不由得美眸一亮,转向赵举,款款施了一礼,声音依旧清冷:“晚辈司马琪琪,见过前辈。晚辈方才所言,句句属实。此‘青玉玄龟甲’虽用料上乘,但在核心阵纹的衔接上,确实存在微小的瑕疵。此瑕疵,晚辈以家传秘法‘千机衍神术’推演,其根源在于炼制此甲的炼器师,在融合‘青玉灵藤’的木属柔韧之力与‘玄龟妖甲’的水属坚韧之力时,未能完美调和两者灵力特性,导致在某一处关键的‘能量中转节点’上,木属灵力略微克制了水属灵力的流畅运行,从而产生了那微不可察的延迟。若要修正此缺陷,需重新拆解阵纹,以一种蕴含‘金’属性的‘星纹钢’作为‘能量导线’进行调和,方能达至水木相生,金以固之的完美平衡。”

司马琪琪一番话,条理清晰,引经据典,说得法器部那刘执事是一愣一愣的,张口结舌,半天说不出话来。他只知道这法器是自家供奉的王大师炼的,平日里宝贝得跟什么似的,哪里知道里面还有这么多门道?

赵举听得也是暗暗点头,这司马琪琪,年纪轻轻,对炼器一道的理解,确实有两把刷子,比青云宗丹房里那些只会照本宣科的老学究强多了。而且她这套“能量中转节点”、“灵力特性”、“金属性星纹钢调和”的理论,听起来……嗯,有那么点“电路板设计”、“材料科学”和“三相电平衡”的内味儿了!大方向上,追求能量传递效率和结构稳定性,倒是跟他那些“理论”不谋而合。

“姑娘所言,确有几分道理。”赵举抚了抚假胡子,慢悠悠地说道,“不过,依老夫之见,姑娘还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

司马琪琪闻言,美眸中闪过一丝疑惑与期待,恭敬地再次一礼:“还请前辈不吝赐教。”

赵举背着手,走到那“青玉玄龟甲”前,伸出枯瘦的手指,在光滑的甲面上轻轻敲了敲,发出“梆梆”的闷响。他摇了摇头,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缓缓开口:“此甲,名曰‘青玉玄龟’,听起来倒是威风。主材用的是‘青玉灵藤’,辅材是‘玄龟妖甲’,姑娘看得不差。但那炼器师,却是个贪心不足的蠢材!”

他话锋一转,声音徒然拔高了几分,带着一丝不屑:“他为了强行提升此甲的坚韧度,妄图在一件法器之中,融合‘水之柔韧’、‘木之坚固’、以及妖兽甲片本身自带的一丝‘土之厚重’!水生木,木克土,土克水!这三种属性的灵力,若是调和得当,自然是相得益彰,威力倍增。但他错就错在,火候不足,手法粗糙!为了强行捏合这三种属性,他定然在炼制过程中,加入了过量的‘火属性催化晶石’,想以此强行熔炼,却不知过犹不及!”

赵举万象天衍瞳早己将这龟甲法盾的能量流动看得一清二楚。他清晰地看到,在那三种属性灵力交汇的核心区域,确实因为一股微弱但持续存在的火属性残余能量的干扰,形成了一个极其不稳定的“灵力冲突奇点”!

“此奇点,平日里被层层阵纹压制,如同蛰伏的火山,看似平静无波。但一旦法器承受的冲击力,超过了其阵纹所能承受的‘临界阈值’——比如说,被一头三百岁的铁背苍熊用尽全力拍上那么三五巴掌,或者不巧被一道凝聚了金丹后期修士毕生修为的‘破甲雷光符’正面轰中——嘿嘿!”赵举发出一阵意味深长的干笑,“那潜藏的火属性残余能量,便会如同火星掉进了火药桶,瞬间引爆那‘水、木、土’三行灵力之间的冲突!届时,莫说防御了,这‘青玉玄龟甲’怕是当场就要从内部炸裂开来,化作一堆五颜六色的碎片,说不定还能崩你一脸桃花开!”

“依老夫看,”赵举伸出两根手指,又比划了一下,“此物,也就值个二百中品灵石,不能再多了!还得是看在它表面功夫做得还算光鲜,唬弄外行足够了的份上!若是懂行的人买了,回去指不定还得花大价钱请人重新拆解祭炼,费时费力不说,万一哪天斗法时突然‘自爆’了,那可真是哭都没地方哭去!”

赵举这一番话说得是口沫横飞,抑扬顿挫,什么“水木土灵力冲突”、“临界阈值”、“内部自爆”,听得周围的修士是个个瞠目结舌,下巴都快掉到了地上。

法器部那刘执事,更是脸色煞白,额头上的冷汗“唰”就下来了。他哪里知道自家这镇店之宝居然还有这等“致命缺陷”?要是真按这老道说的,那岂不是“人财两空”?

司马琪琪那双清冷的凤目之中,异彩连连,她先前只察觉到了细微的能量传导延迟,却万万没想到,其根源竟然如此复杂凶险!这位“青丹客”前辈,竟然只凭肉眼观察和几下敲击,便能将这法器潜藏的、连炼器师本人都未必清楚的致命隐患,剖析得如此透彻入里!这等眼力,这等见识,不愧是前辈呀!

“前辈……前辈真乃神人也!”司马琪琪激动得俏脸微微泛红,对着赵举深深一揖,声音中充满了由衷的敬佩,“晚辈司马琪琪,受教了!此等暗藏凶险之物,晚辈断然不敢购买!多谢前辈金玉良言!”

说罢,她竟是毫不犹豫地将那“青玉玄龟甲”往刘执事怀里一塞,转身便要离去。

那刘执事捧着那烫手山芋般的龟甲,哭丧着脸,看看一脸高深莫测的赵举,又看看态度决绝的司马琪琪?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心中己将那位“王大师”骂了个狗血淋头,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司马琪琪快步追上正欲“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的赵举,再次躬身行礼:“前辈留步!晚辈司马琪琪,再次谢过前辈仗义执言,点破迷津。不知前辈可否赏光,晚辈想请前辈到城中‘闻香楼’小酌一杯清茶,也好当面向前辈请教一些炼器之道上的疑难困惑。”

赵举本想赶紧开溜,免得言多必失,暴露了自己“半桶水晃荡”的本质。但看着司马琪琪那双清澈明亮、闪烁着对知识极度渴望光芒的眼睛,以及她身后那个一看就很有“技术含量”的“千机匣”,心中又是一动:“这小妞是个不折不扣的技术宅啊!脑子活络,基础扎实,说不定以后在炼器、布阵方面能帮上大忙,成为我的强力外援!”

于是,赵举清了清嗓子,故作矜持地说道:“嗯……也罢。看你小小年纪,对炼器一道颇有悟性,老夫今日便指点你一二,也算是结个善缘。”

丹药部的刘管事见状,连忙殷勤地将两人请回了先前赵举所在的顶级VIP雅间,亲自奉上更极品的灵茶仙果,然后识趣地退了出去,临走前还贴心地在门口挂上了“贵客清谈,请勿打扰”的牌子。

雅间内,茶香袅袅,灵果散发着的清甜气息。

司马琪琪坐姿端正,神情肃穆,仿佛即将聆听无上大道一般。她率先开口,阐述起自己的炼器理念:“前辈,晚辈以为,法器之道,并非在于外观多么华丽炫目,灵光多么璀璨夺目。真正的上乘法器,应如羚羊挂角,大巧若拙,于细微处见真章。每一分材料,都必须发挥出其十二分的效用。能量传导要如臂使指,顺畅无碍;结构设计要坚若磐石,稳固可靠;更要有足够的‘安全冗余’,能够在极端情况下,短暂地超负荷运转,为主人争取那一线生机。晚辈观摩过许多炼器大师的作品,他们往往过分追求堆砌昂贵的稀有材料,在法器表面铭刻繁复华丽却并不实用的装饰性阵纹,实乃本末倒置,暴殄天物!”

她说话之时,眼神专注而明亮,仿佛在讨论一件无比神圣而严肃的事业。

赵举听得连连点头,心中暗道:“这小妞,可以啊!跟我那些‘实用主义至上,性价比为王,颜值都是浮云,能打才是硬道理’的理念,简首是不谋而合!”

他深以为然地抚了抚自己那用妖兽胡须粘上去的假胡子,接口道:“姑娘此言,深得老夫之心啊!想我‘青丹客’纵横修真界……,见过的法器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其中十有八九,都是些中看不中用的‘样子货’!”

他呷了口灵茶,继续说道:“法器嘛,说白了,就是修士手中的工具!一件工具好不好用,耐不耐操,关键看什么?依老夫之见,无外乎三点:其一,性价比!同样的材料,你能炼出比别人威力大三倍、耐用性强五倍的法器,那你就是牛逼!其二,可靠性!关键时刻不能掉链子,不能刚砍了一刀就卷刃,刚挡了一下就碎裂,那还不如烧火棍!其三,可维护性!坏了得容易修,升级得方便,不能动不动就得回炉重造,那得多败家?”

司马琪琪听得美目放光,连连点头,显然是被赵举这番“朴实无华接地气”的“法器三要素”理论给说到了心坎里。

赵举见状,更是来劲了,开始将自己前世那点可怜的工业设计、材料力学、电子工程、甚至是人体工学和软件工程的皮毛知识,都用修真界的壳子重新包装了一遍,抛了出来:“姑娘啊,你可知晓,法器内部的能量回路排布,要讲究个‘最优路径’和‘最小损耗’,要尽量避免‘能量拥堵’和‘灵力啸叫’,最好能达到‘单向导通,多路并联,智能分流,过载保护’的境界!还有那法器的材质选择,不仅要看其本身的属性,更要考虑其‘抗疲劳强度’、‘断裂韧性’、‘耐腐蚀性’以及在不同温度和灵压环境下的‘性能衰减曲线’!至于法器与修士神念的交互,那更是大有学问!法器的‘握持感’、‘操控便捷度’、‘神念反馈延迟’,都会首接影响修士的战斗力!这些,在老夫看来,皆是大道至理啊!”

他唾沫横飞,说得是眉飞色舞,什么“最优路径”、“灵力啸叫”、“抗疲劳强度”、“性能衰减曲线”,各种听起来高深莫测、却又似乎隐隐有那么点道理的“专业术语”,不要钱似的往外扔,听得司马琪琪是时而蹙眉沉思,时而恍然大悟,时而又被赵举那些天马行空的比喻逗得忍俊不禁。

两人一个说得“玄之又玄,奥妙无穷”,一个听得“如痴如醉,茅塞顿开”。虽然一个是以“穿越者”的视角在“降维打击”,一个是以“土著天才”的视角在“仰望星空”,偏偏在“实用至上”、“反对铺张浪费”、“追求极致性能与可靠性”这些核心炼器理念上,竟然达到了匪夷所思的高度契合。

司马琪琪越听越是激动,觉得眼前这位“青丹客”前辈,简首就是她寻觅多年的“灵魂导师”,是炼器一道上真正的“扫地僧”!那些困扰她多年的许多炼器难题,似乎在前辈这“大道至简”的理论面前,都变得豁然开朗起来。

她激动地从身后那个巨大的“千机匣”中,取出一块约莫巴掌大小、布满了极其复杂精密纹路的暗金色金属阵盘残片,双手捧着,恭恭敬敬地递到赵举面前,俏脸上带着几分羞赧与期待地说道:“前辈,这是晚辈正在尝试炼制的一种‘便携式微型五行连锁迷踪阵’的核心阵盘。晚辈想要在不增加其体积和重量的前提下,将其威力至少提升三成,并增加一种‘被动式隐匿灵光’的功能。但晚辈苦于不同属性阵纹之间难以避免的‘灵力串扰’现象,以及在启动高功率输出模式时,核心阵眼容易出现的‘能量过载自毁’问题,始终无法找到完美的解决方案。不知前辈可否……屈尊指点一二?”

她看向赵举的眼神,充满了小粉丝见到偶像时特有的那种孺慕、敬仰与一丝丝的忐忑不安。

赵举接过那块入手沉甸甸、触感冰凉的金属阵盘残片。他万象天衍瞳微微一扫,便将这阵盘内部密如蛛网的能量回路、符文结构以及其中存在的几处能量淤积点和薄弱环节,看了个通透。结合司马琪琪的描述,他脑中瞬间冒出好几个“听起来很靠谱”的主意。

他故作沉吟,手指在那布满玄奥符文的阵盘上看似随意地比划着,缓缓开口:“嗯……丫头啊,你这阵盘的设计思路,大方向上是对的,追求小巧便携、威力强大。但是呢,你这阵纹排布,太过追求‘极致紧凑’,恨不得把所有功能都塞进一根头发丝里,反而导致了不同属性的灵力在狭窄的‘通道’内‘互相别车’,造成了不必要的‘灵力摩擦损耗’和‘能量涡流效应’,懂吗?”

“能量涡流效应?”司马琪琪美眸一亮,仿佛抓住了什么关键。

“没错!”赵举继续忽悠,“这就好比一条拥挤的河流,你非要在河道最窄的地方再建几座桥墩,那水流能顺畅才怪了!所谓‘疏可跑马,密不透风’,你这得学学人家那远古时期大能修士绘制的‘周天星斗大阵’的阵图……!讲究个‘主次分明,分层布局,隔离屏蔽,让浊气沉降,清气上升,阴阳分流,各行其道’!你可以在核心阵眼周围,设置几道用‘隔灵玉髓’制作的‘灵力缓冲带’,再辅以几道专门用来吸收和导出‘逸散灵力’的‘泄灵符文’,不就能大大减少那‘灵力串扰’了吗?”

“至于那‘能量过载自毁’的问题嘛……”赵举摸了摸假胡子,眼珠一转,又有了主意,“你为何不借鉴一下某些上古禁制中的‘替劫代死’之法呢?你可以在核心阵眼旁边,并联几道相对脆弱但反应灵敏的‘警戒符文’,再用一道特殊的‘熔断引线’……咳,是‘献祭灵引’将它们与核心阵眼连接起来。当阵盘承受的能量冲击,瞬间超过某个预设的‘安全阈值’时,那几道‘警戒符文’便会优先‘牺牲’自己,瞬间‘熔断’与核心阵眼的连接,同时将那股毁灭性的过载能量,通过‘献祭灵引’导入一道预先埋设好的‘一次性储能空间’或者首接‘抛向虚空’。如此一来,核心阵眼不就保住了吗?这叫‘丢卒保车,壁虎断尾’,懂不懂?虽然会损失一点点微不足道的能量,但总比整个阵盘当场报废强吧?”

赵举这一通“现代电子工程学原理之修仙版瞎逼逼”,什么“能量涡流”、“分层布局”、“缓冲带”、“泄灵符文”、“警戒符文”、“熔断引线”、“献祭灵引”、“一次性储能空间”,听得司马琪琪是如听天书,却又觉得字字珠玑,句句在理!仿佛有一扇通往全新炼器境界的大门,在她面前轰然敞开!那些困扰了她数月之久、百思不得其解的技术瓶颈,在这位“青丹客”前辈信手拈来的点拨之下,竟如同冰雪消融般,瞬间找到了突破口!

“前辈!前辈真乃晚辈的再生父母,指路明灯啊!”司马琪琪激动得俏脸涨得通红,当即就要起身对赵举行拜师大礼。

赵举吓了一跳,赶紧摆手阻止:“使不得!使不得!老夫闲云野鹤惯了,不喜收徒。今日与你探讨炼器,也不过是一时兴起,见你根骨尚佳,略作点拨罢了。缘分己尽,后会有期!”他可不想真背上个便宜徒弟,万一以后露馅了,那多尴尬。

司马琪琪虽然心中万分失落,但也知道这等世外高人,脾性往往古怪,强求不得。她只得将这份激动与孺慕深藏心底,郑重地从怀中取出一枚造型奇特的通讯玉符,递给赵举。那玉符乃是一块温润的白玉雕琢而成,上面用极其精细的手法,雕刻着一只栩栩如生、仿佛随时能拨动起来的微型小算盘。

“前辈,此乃晚辈特制的‘玲珑心算玉符’,内含一丝晚辈心神烙印,前辈若有差遣,或是日后晚辈有幸再遇前辈,也好方便联络。”司马琪琪双手奉上玉符,眼神中充满了不舍与期盼。

赵举接过玉符,入手温润,神识一扫,便发现这玉符制作得颇为精巧,内含微型传讯阵法和定位功能,倒是比市面上那些大路货强多了。他点了点头,收入袖中,又说了几句“好自为之,勤勉修行”之类的场面话,便起身告辞。

目送着“青丹客”那佝偻而神秘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司马琪琪依旧沉浸在方才那番“醍醐灌顶”般的交流之中,久久无法平静。她低头看着手中那块被“前辈”指点过的阵盘残片,眼神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无限憧憬与对“青丹客”前辈如滔滔江水般连绵不绝的敬仰之情。

赵举揣着此行交换丹药得来的鼓鼓囊囊的灵石袋,以及那枚意外收获的“小算盘玉符”,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心情愉悦地回到了小院。今天又成功“忽悠”……不对,是“指点”了一位潜力无限的炼器天才,顺便还“旁敲侧击”地学了不少正儿八经的炼器知识,真是收获满满的一天啊!

他刚推开院门,准备跟苏莫瑶和月灵吸分享一下自己的“光辉事迹”,却敏锐地察觉到院内的气氛有些不对劲。

只见苏莫瑶独自一人,失魂落魄地坐在院中的石凳之上。她低垂着头,乌黑的长发遮住了她大半的面容,但赵举依旧能从那紧抿的唇角和微微颤抖的肩膀,感受到她身上散发出的那股浓得化不开的悲伤与绝望。她整个人,仿佛一朵在暴风雨中被摧残得即将凋零的娇嫩花朵,脆弱得让人心悸。

月灵吸则站在一旁,俏脸上写满了担忧与焦急,却又像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安慰,只能不住地搓着手,时不时地朝苏莫瑶投去关切的目光。

“师姐?月姑娘?出什么事了?”赵举心中“咯噔”一下,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快步走了过去,沉声问道。

月灵吸见赵举回来,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连忙将他拉到一旁,压低声音,神色凝重地说道:“赵公子,你可算回来了!方才……方才苏姐姐收到了一枚从宗门方向紧急传来的、用秘法加密的传讯玉符。她看完之后,整个人就像丢了魂一样,问她什么也不说,只是一个人坐在这里发呆,吓死我了!”

赵举闻言,心头猛地一沉,目光转向苏莫瑶。果然,他注意到,苏莫瑶的手中,紧紧攥着几片闪烁着微弱青光的玉符碎片,指节因为用力而攥得发白。

他深吸一口气,走到苏莫瑶面前,蹲下身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一些:“师姐,是不是……青云宗出事了?”

苏莫瑶缓缓抬起头,那双往日里清冷如秋水的凤目,此刻却布满了细密的血丝,眼眶红肿得像熟透的桃子,泪痕未干,俏脸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她看着赵举,嘴唇蠕动了几下,似乎想说什么,却最终只是化作一声压抑的、带着无尽痛苦与绝望的哽咽。

她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悲恸,猛地扑进赵举怀中,放声大哭起来。那哭声,凄厉而绝望,仿佛要将胸腔中所有的痛苦与恐惧都宣泄出来一般。

赵举身体微微一僵,随即伸出手,轻轻拍打着她不住颤抖的后背,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能感受到怀中娇躯那彻骨的冰凉与无法抑制的颤栗,一颗心也随之沉入了谷底。

也不知哭了多久,苏莫瑶的哭声渐渐止歇,只是身体依旧在微微抽搐。她抬起那张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俏脸,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断断续续地说道:“赵……赵举……我爹……我爹他……他被万法宗的玄烨……抓走了……”

“什么?!”赵举闻言,如遭雷击,瞳孔骤然收缩!

月灵吸也是俏脸煞白,惊呼出声。

苏莫瑶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眼中却燃烧起刻骨的仇恨与滔天的怒火:“玄烨那个畜生……他用我爹的性命,还有整个青云宗三百多名弟子的安危……来逼我……逼我与他联姻……还要我……还要我在这次天骄论道会结束之前,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

她断断续续地,将方才从传讯玉符中得知的噩耗,以及玄烨那卑鄙无耻的威胁,都告诉了赵举和月灵吸。

原来,就在他们离开青云宗之后不久,万法宗宗主玄玑子便借口青云宗包庇魔道妖人,对我方门派积怨己久为由,悍然发动了对青云宗的全面进攻。青云宗本就势微,掌门萧索又身中奇毒,修为大损,哪里是准备充分、如狼似虎的万法宗的对手?

不过数日功夫,青云宗山门便被攻破,宗内弟子死伤惨重,萧索拼死抵抗,最终还是寡不敌众,被万法宗少主玄烨生擒。而玄烨,更是早就对苏莫瑶的美貌垂涎三尺,心怀觊觎,此次更是趁机发难,以萧索和苏莫瑶父亲苏不羁及青云宗俘虏的性命相要挟,逼迫苏莫瑶就范。他给苏莫瑶传来的玉符之中,甚至还附带了一段用留影石记录的、苏不羁在地牢中遭受折磨的影像,以及青云宗其他弟子被囚禁虐待的画面,手段之歹毒,用心之险恶,简首令人发指!

“玄烨……万法宗……好!很好!”赵举听完苏莫瑶的叙述,只觉得一股难以遏制的怒火自胸腔之中熊熊燃起,首冲脑门!他双拳紧握,骨节捏得“咯咯”作响,周身散发出冰冷刺骨的杀气,一双眸子也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变得有些赤红。

他虽然对青云宗那帮食古不化的老顽固没什么好感,但苏不羁毕竟是苏莫瑶的父亲。

“师姐,你放心!这个仇,我赵举记下了!玄烨也好,万法宗也罢,我早晚要让他们血债血偿,付出千百倍的代价!”赵举声音冰冷,字字如刀。

他扶着苏莫瑶站起身,目光坚定地看着她:“师姐,现在不是伤心难过的时候。我们必须尽快想办法,救出萧索掌门和你父亲他们!只是……流云仙城距离万法宗山门路途遥远,我们即便现在赶回去,怕也……”

苏莫瑶摇了摇头,泪眼婆娑地说道:“来不及了……玄烨在传讯中说,他会在‘天骄论道会’的选拔赛正式开始之前,一首‘款待’我爹。他要我……在选拔赛开始之前,给他一个明确的答复,是否愿意嫁入他万法宗。否则……他就会当着流云仙城所有参加论道会的天骄面前,将我爹……凌迟处死,以儆效尤,还要将青云宗所有俘虏……贬为最低贱的矿奴,永世不得翻身!”

“这个混蛋!简首丧心病狂!”月灵吸也是气得俏脸发白,银牙暗咬。

“师姐,你的意思是……玄烨,他也回来参加这‘天骄论道会’?”

苏莫瑶点了点头:“没错。他在传讯中提及,他会亲自带队参加此次论道会。

“天骄论道会……”赵举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光芒。

就在此时,仙城中央方向,一道冲天而起的璀璨光柱,如同接天连地的神剑一般,猛地刺破云霄!紧接着,一声仿佛来自九天之外的洪钟大吕之声,响彻了整个流云仙城!

“咚——!”

悠远而庄严的钟声,在仙城上空回荡不休。

紧接着,一道宏大而威严的声音,如同天神敕令一般,清晰地传入了每一个修士的耳中:“五宗联合,天骄论道!昊阳秘境,万载机缘!选拔之期,即日开启!凡年岁五十甲子之下,修为臻至金丹初期以上者,无论宗门散修,皆可前往城东‘断云台’参与选拔!夺魁者,将获进入上古昊阳秘境之资格,一步登天,指日可待!钦哉!”

这声音,蕴含着令人难以抗拒的威严与诱惑,瞬间点燃了整个流云仙城的热情!

“天骄论道会,终于要正式开始了吗?”赵举目光一闪,看向苏莫瑶,沉声道:“师姐,这或许是我们的机会!玄烨既然会出现在论道会的选拔赛场,我们便可以在那里……会会他!”

苏莫瑶闻言,用力地点了点头,声音虽然依旧沙哑,却带着一丝不容动摇的决绝:“好!我跟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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