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洒落在春芜苑的地板上,一线线光影透过窗棂斜斜投在水缸中盛开的白莲上,微风一过,莲叶轻晃,水面泛起微澜。
寝殿内,沈知微终于睁开眼,从一片香软温热中缓缓坐起。昨夜缱绻如梦,身上依旧带着淡淡的檀香和龙涎香的余韵。
她半靠在榻上,静静凝了片刻,这才轻声唤道:“阿桃。”
帘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阿桃抱着一件外裳快步进来,见她醒了,忙俯身行礼,笑着轻声道:“娘娘醒了?水己经备好,奴婢这就服侍您梳洗。”
沈知微点点头,素手微扬,任阿桃替她卸下轻薄寝衣。
温水微凉,清晨的空气中透着一丝舒爽。她坐在铜镜前,由阿桃仔细为她拢发,鬓边斜簪一枝梨花玉簪,清雅中带着三分娇。
沈知微望着铜镜中的自己,肤白如瓷,眉眼柔婉,只是眼角略有几分疲意。她昨日整日筹办惜花宴,晚上又被皇上缠得厉害,实在是乏了。
她正想开口吩咐阿桃备些清淡早膳,忽而身后的宫人脚步一顿,犹豫了下,才小心开口:
“娘娘,仪和宫来人……皇后娘娘请您过去一叙。”
沈知微手中挽发的动作微顿,镜中眉心轻轻蹙起。
皇后?
她缓缓转身,接过阿桃递来的帕子,轻轻擦了擦手,眼底掠过一抹冷意与疑虑交织的神色。
“仪和宫?”她低声喃喃,语调不疾不徐,却己藏着些许警惕与猜测,“她又想做什么?”
阿桃小心看了她一眼,低声道:“娘娘,您要不……今日就推了吧?皇后娘娘那性子,喜怒难测,昨日听说她在宫里发了好大一通火,连茶盏都摔了好几个……”
沈知微淡淡一笑,轻轻起身,随手取了案上的绣帕拢住手指,缓缓说道:
“越是这个时候,她越不会轻易传我。她若敢请我去,便是想看我如何回应。”
“既然她开了口——”
她回眸一笑,语气温和,却分外清冷。
“那我,自然得去。”
仪和宫内,香炉中正焚着一缕极淡的沉香,烟气袅袅,殿内装饰华美,金丝珠帘轻晃,宫人跪跪立立,唯有高位上的皇后,神情看似悠然,却藏着些难掩的阴沉。
沈知微踏入殿内时,皇后正靠坐在榻上,身着一袭烟水色团凤绣裙,鬓发高盘,眉眼端丽。
她似笑非笑地扫了沈知微一眼,语气淡淡,却自带几分居高临下的漫不经心:
“哟,贵妃来了,昨日惜花宴风光正盛,今儿可有闲心来我这儿坐坐,倒让我惊了一下。”
沈知微盈盈行礼,唇角含笑,不卑不亢:“臣妾一向敬重皇后娘娘,今日特来叙话,也算尽份内之礼。”
皇后轻哼一声,笑意未达眼底:“说得好听,昨日那么多贵女都说你雍容大度、仪态万方,叫本宫听着都耳朵疼了。”
她话锋一转,手指在茶盏边沿轻轻扣着,假意漫谈:
“本宫昨日也本想亲自坐镇惜花宴,只可惜……太后姑母说我最近身体不舒坦,便不让我操心这些琐事了。”
她顿了顿,似有意无意看向沈知微,嘴角一挑,讽意浮现:
“太后疼你,当然也该替你分忧啦。”
沈知微听在耳里,只一笑,既不接话,也不显惧意,缓缓落座,姿态端庄从容。
皇后没能从她脸上看出半点破绽,眼中不悦一闪而过,又慢条斯理开口:
“对了,本宫听说你与西越公主林若昀,还有一场‘加赛’未定?怎么,何时安排上来?莫非拖得太久,是你没信心了?”
她看似问话,实则句句带刺,意图挑衅再明显不过。
沈知微神情未动,只是淡淡一笑,语气如水:“此事皇上己应下,加赛自然不会落空。只是——”
她轻抬眸,与皇后视线交汇,语气不急不缓:
“皇上曾说过,若有加赛,规则由他定。既如此,什么时候、比什么,自然皇上自有定夺。”
“臣妾不过是一介妾身,怎敢越俎代庖,贸然插手?”
话落,语气温婉,言辞恭敬,却宛如滴水不漏。
皇后脸上原本挂着的笑意瞬间僵了几分,眉心隐隐跳动,显然被她这一番“推回去”的说辞噎得不轻。
沈知微不愿继续与她周旋,起身施礼:“今日晨起微有不适,怕是昨日花香太盛,略有头晕,臣妾便先告退。”
不等皇后回应,她己仪态端庄地退了下去,身后宫人迅速跟上。
沈知微刚走出仪和宫的大门,脚步尚未走出两丈远——
“砰——!”
一声清脆的碎裂从殿内传来,伴随着一声愠怒的低喝。
显然,是茶盏又被摔了。
沈知微脚步微顿,眼角一抹淡笑悄然浮现,仿若春水轻漾。
她什么也没说,只轻轻拢了拢衣袖,在阳光下款步而去,步履轻盈如燕,仿佛从未与那仪和宫的暗火有过交集。
(http://www.shuxiangmendi.net/book/dbge0c-168.html)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我们会尽快处理.举报后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shuxiangmendi.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