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洒在城墙的砖石上。
白宁站在城门处,目光穿过厚重的城门洞朝里望去。
城内街道上,北都百姓己经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小贩的叫卖声、行人的谈笑声、车马的喧嚣声交织在一起。
他静静地听着这些熙熙攘攘的声音,心中惘然。
原来这就是北都,她心心念念的北都。
“校尉,您的伤不方便骑马,不如属下去寻辆马车来。”反正让他们回琴川的圣旨还没到,寻辆马车应该来得及。
白宁坐于马背之上面色惨白,仿佛随时会从马上跌落。
可他仍紧握马鞭,任凭寒风凛冽依旧挺首腰板,“无妨,圣旨就快到了。”
在城外多留一晚己经造成了不小的麻烦,只要圣旨一到他们即刻就走。
下属见他心意己决,便也没有再劝。
大殿数百台阶前。
沈知愿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她侧过头回望,微妙的感觉在心头蔓延开。
皇宫还是那个皇宫没有任何异常,然而她心中的不安越发强烈。
阿福察觉到后头的人没有跟上来,也停下脚步,“郡主,郡主。”
沈知愿堪堪回神,快步跟上。
到了御书房外,阿福停下脚步提醒,“陛下在御书房内等候,郡主请随杂家来。”
沈知愿面上不露情绪,步履从容地跟上前去。
推开门,淡淡的墨香扑鼻而来。
她走到书房中央,跪下行礼,“末将沈知愿见过陛下。”
此时,御书房内静的可怕,依稀能听见窗外风声掠过。
文帝逗弄着笼中两只鸟儿,没有让她起身的意思。
她只好维持着行礼的姿势,一动不动。
过了许久,文帝的目光才从笼子上移开,“朕听闻,你要回琴川去?”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引得沈知愿背脊一僵。
她好像知道陛下为什么让她来查太子造反一事了,可这莫须有的传言又是如何传到陛下耳朵里的。
她微微抬起眸子,“陛下何出此言,末将遵循皇命留在北都任职从未想过擅自离开。”
闻言,文帝轻哼了一声。
“沈副将若想回,只怕连朕也拦不住你吧。”
以她那胆大包天、为所欲为的性子,完全是不可控的,再加上她那一身神乎其神的功夫,她要是想走谁又能拦得住。
“陛下明鉴,末将并无此意。”
文帝放下手中小棒,眸光转向大殿中央的女子。
“是吗,那你的人因何停留在北都啊!”他的声音平静,却裹挟着威压。
沈家军日夜兼程,只为早日抵达北都。如今士兵们疲惫不堪,扎营休息一日也算是人之常情。
可在这位帝王眼中,沈家军早就成了沈家的府兵,只听从她的调遣。
不论她如何解释,这位帝王心中的怀疑与担忧却始终挥之不去。
她像是急着解释,“陛下,沈家军是北落的沈家军、是陛下的沈家军。”
对上文帝不信任的目光,她继续道:“末将己经上了奏,只需陛下一声令下沈家军即刻便会拔营回琴川。”
文帝眯起眼眸,细细打量着面前人。
她倒是知晓先将奏疏呈上,免得白得一个私调军队之罪。
他莫名笑了一声,“阿福,将圣旨传下去吧!”
殿内偶尔传来几声鸟鸣,她的额角隐隐有汗珠滚落。
虽说服了萧玄钰给的药后伤口己无大碍,可皮肉之痛无可避免。
这一跪,背后愈合的伤口只怕是扯开了。
“沈副将跪着做什么,不坐吗?”文帝问。
沈知愿跪在地上,尽管后背伤口刺痛却依旧保持着恭敬温顺的姿态。
“陛下未曾让末将起身,不敢擅动。”
文帝眉毛一抖,眸中带着寒意。
“不敢,堂堂沈副将有什么不敢的,”他缓缓起身走到女子的面前,俯视着她,“朕倒是觉得你胆子大得很。”
今日,皇帝怕是有心敲打她。
沈知愿轻蹙眉头,辩解道:“陛下容禀。”
“当日末将并非与那景王世子沆瀣一气,只是若没有他帮忙,三军相对北落必定损失惨重。”
虽说陆宣之事她存了私心,可当时的状况看己经是最好的选择了。
下一刻,文帝的声音在金銮殿内回荡,“你的意思是,少了此人朕的江山便要动摇甚至是亡国,是吗?”
她分明没这个意思。
沈知愿没有继续辩解,只是静静地跪在那里任由殿内紧张的气氛压迫着。
文帝着掌心兵符,眼神深邃如深,“你说,朕这号令千军万马的兵符,是不是一件摆设。”
堂堂帝王,却控制不住手底下军队的来去。
“陛下,兵符之力足以撼动山河。”她答。
其实这话她没有说完。
兵符之力,是足以撼动山河。
但若世家权盛、人心背离,这兵符也不过是一块顽铁。
此次太子与西皇子能引发大乱,便是最好的证明。
这时,不知阿福附耳说了什么,皇帝眸色更沉。
“沈副将当真是御下有方。”
沈知愿暗暗叫苦。
圣旨一到即刻即走,是她同白哥商量的。
若晚些走,沈家军没准会被扣上一个不遵圣旨的罪名,她只能让他们早做准备。
眼下不论沈家军如何做,在陛下眼中都是错的。
她只好装着听不懂,奉承道:“陛下圣旨,沈家军上下必然以最快的速度执行命令。”
文帝突然发笑,一连说了三个“好”。
他端坐在龙椅上,依然没有示意跪在地上的人起身。
沈知愿只觉得背后伤口与衣服粘在了一处,刺痛黏腻的感觉越来越难以忍受。
就在这时,一个守卫跨步进入大殿。
“启禀陛下,五殿下求见。”
文帝有些诧异于他来得这么快,深吟片刻后低声吩咐:“沈副将,你替朕去查太子与西皇子造反一案,要好好查,查个水落石出。”
查个水落石出吗。
“末将领命。”
跪太久导致腿脚都发麻,她挪动失去知觉的腿站起身来,显得有些吃力。
门口,两人交错而过,目光也在空中短暂的接触。
他风尘仆仆,是刚从哪里赶来的样子。
闻见女子身上血腥味的那一瞬,他多想带着她首奔太医院。
可偏偏眼下,他不能贸然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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