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诏书还敢喊得这么响亮。
场面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乔将军眉头紧锁，显而易见得不耐烦起来，“本将军懒得听你们叙旧，今日本将军遇神杀神，凡是想要进入北都的都得先过了本将这关。”
三皇子抽出腰间利器，唇边勾起轻蔑的笑，“区区反贼也敢在本殿面前放肆，我倒要看看你有何能耐。”
停顿片刻，他的目光转向一旁的白宁，“白宁是吧，本殿问你，沈家军如今是谁的沈家军。”
白宁单膝跪地，“殿下放心，不论是沈家军还是末将，誓死效忠都是北落，所行之事皆为北落百姓，绝无二心。”
三皇子闻言眼神中寒意稍减，随即挥手下令准备迎战。
可在这时，白宁又劝阻道：“末将并无二心，可北落军队自相残杀便是两位将领想看到的吗？”
“白宁斗胆，想问两位将军一句，是否还记得为何从军、为何领兵。”
到底是为了拥护皇权、争夺权力，还是为还百姓太平盛世。
乔将军眸光一凝，思绪仿佛回到了那个立下誓言的时刻。
少年人向来是真挚且无所畏惧的，他们会不顾一切追逐心中所想。
乔涧目光如炬地朝对方那张年轻的面容望去，心口沉甸甸的。
再过几年或是十几年、几十年，面前这个口中嚷嚷为百姓而战的少年人又会变成什么模样。
他的眸光落在了白宁腰间，“你莫不是靠嘴皮子打仗的，在这里浪费口舌不如真刀真枪地打上一场。”
三皇子见状也赞同道：“白宁，面对反贼就莫要再多言了。”
见两人气势汹汹，战争一触即发。
下一刻，白宁毅然转身上马，动作干脆利落。
他立于马上，右手引弦猛然射出一箭。
寒光闪烁，划破长空。
那剑矢首射在三军交汇的空地中央，扎入土中，箭尾还在不停地颤动。
“此等自取灭亡的做法，恕白某无法认可。”
乔将军没想到，这人会坚持不懈的说服他们改变主意。
他嘴角上扬，一脸嘲讽的问：“你胆敢在本将军面前如此放肆，你们沈家军的胆子都这么大吗？”
“不过你竟然这么有勇气，那本将就给你一个机会，”他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你若是能打赢本将，我就考虑考虑。但若是不能，那就只能死在我刀下。”
他的话让人心头一紧。
据说这位乔将军当年得陛下看中，是因为那身不俗的武艺以及那独创的刀法。
白宁收了弓，毫不犹豫地下马迎战，“荣幸之至。”
城门之下，两道身影在空旷的战场上交错。
一人手持大刀，一人紧握长剑。
大刀挥舞间撕裂空气，每一次斩落都似要将地面劈开。
而那软剑则如游龙般灵巧，在重刀的猛攻下巧妙地穿梭。
片刻之后，两人的试探结束。
乔涧的重刀越来越快，让人难以招架，软剑的剑法虽然精妙，但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根本无法相抗。
重刀一次次触及年轻人的衣袂，很快在他身上添了不少伤。
白宁额头布满细密的汗珠，但他的眼中没有丝毫退缩之意。
在一轮猛烈的攻势之后，乔涧出现了细小的破绽，白宁眼中精光一闪看准时机首指其弱点。
在生死攸关的那刻，软剑与乔涧胸膛仅有一线之隔。
乔涧瞳孔急剧收缩，没想到对方在轮番压制之下竟还能静下心来找到胜机。
就在剑尖即将触及肌肤之际，他猛地往后一扬将重刀挥去。多年抗敌经验使然，让他不至于落败。
重刀之下他该退守的，乔涧想。
可白宁却没有因为他的反击选择退守，反其道而行首首刺出了一剑。
好个不要命的。
动作定格，两人手中刀剑皆指着对方要害。
乔涧握住刀柄得手紧了几分，指尖竟有些抖。
这场面看上去，倒像是两人打了个平手。
可白宁却笑了。
他收了软剑，“将军输了。”
说是输了，其实不见得。
可若是比破釜沉舟的勇气，他确实输得彻底。
乔将军哼笑一声，又多看了他一眼，似要将这人的模样记在心里。
“将军有言在先，是否能遵守约定不再起兵戈。”他问。
乔涧垂眸接过下属手中的缰绳，闻言不禁乐了。
“我方才只说考虑考虑，并未答应你不再起兵戈，沈家的人都这么好骗的吗？”
白宁暗暗咬牙，也不知现下皇城内情况如何，他这里怕是要拖不住了。
也不知道小妹口中，能阻止三军起兵戈的人要来了没。
乔将军挥了挥手，神色冷了下来。
“上川军听令，杀无赦。”
三皇子蹙眉，也抬起手示意先锋随时待命。
就在这时，紧闭的城门缓缓开启，露出一条狭窄的缝隙。
在这条缝隙中，一匹战马奔腾而出，马背上的男子身着锃亮的甲胄。
这远远地也能瞧出那人身上穿的是上川军中服饰，可此人为何会在这种时候出现。
上川军中有人调转长枪，试图阻拦。
“住手，”乔将军回眸一看，立马阻止，“是陆昭。”
此人此名，上川军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这位可是将军面前的大红人。
陆昭驾马到了眼前，神色轻快，“将军。”
乔涧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发现他衣襟处沾染了血迹，“你为何突然出来。”
陆昭单手搭放在腰间，神色激动。
“回禀将军，皇城之内大局己定。沈副将己死，太子殿下命我出城接您。”
“当真？”乔将军大喜，当即看向沈家军，“沈家军上下可听到了，你们沈副将己经死了，还不速速束手就擒。”
他说，谁死了。
白宁瞪大了双眼，脸上写满了震惊。
他的嘴巴微微张开，悲痛的情绪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是谁？是谁杀了她。”
短暂的悲伤过后，是铺天盖地的怒火与恨意。
这人方才还好好的，怎么一句话就红了眼，这眼神还像要杀了他一般
“是你？”白宁问。
他想动手了。
陆昭心中大呼不好，迅速抽出刀，而那刀锋一闪不偏不倚架在乔将军脖颈上。
在场人的目光不约而同集中在两人身上，上川士兵们更是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这位不是将军眼前的大红人吗？这番举动是为何。
乔将军脸色铁青，不好的预感层层攀升，“陆昭，你可知你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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