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方才引路的嬷嬷脚步匆匆地赶来。
相较于之前,此刻她脸上多了一抹真切的笑意,那笑意里仿佛藏着几分讨好与恭敬:“贺小姐,太后娘娘己然起身,正念叨着您呢,快随老奴来吧。”
贺荔枝闻声起身,动作优雅地微微整理了下衣衫,仔细确认衣衫平整无褶、配饰端庄得体后,才莲步轻移,跟在嬷嬷身后,缓缓踏入殿内。
一入殿,一股淡淡的檀香便扑鼻而来,那香气袅袅,似有若无地萦绕在鼻尖,让人心神瞬间安宁了几分。
她抬眸望去,只见殿内陈设古朴典雅,每一件器物都彰显着皇家的尊贵与威严。
在殿内的正中央,一尊精美的观音像静静伫立着,正是她所雕塑的那尊,显而易见,太后娘娘极其喜欢这尊观音像。
“臣女贺荔枝,参见太后娘娘,愿太后娘娘福寿安康。”贺荔枝盈盈下拜,声音清脆悦耳。
着今日清新素雅的身影,太后点了点头,满意的抿起唇,目光落在贺荔枝身上:“起来吧。”
贺荔枝起身,缓步走到太后榻前,跪在一边,柔和的拿出自己从宫外带进来的点心。
如同从前伴在太后左右般,双手托盘将点心举起,精致的糕点看着就有食欲。
“太后,这是京城素斋的糕点,您早膳定是吃了两口就没吃了,试试这个。”
依太后之前的习惯,早膳胃口都是不好的。
太后看着贺荔枝这模样,眸子侧看了一眼掌事姑姑。
“姑姑她们必定不会与臣女说这些,只是臣女见太后....”
太后见贺荔枝欲言又止,嘴角微微上扬,带着几分打趣道:“见哀家什么?你这丫头,说话还学会卖关子了。”
贺荔枝俏皮地眨了眨眼睛,轻声道:“臣女见太后娘娘眉间似有倦意,想来是早膳用得不多,才特意带了这糕点来。这糕点清甜不腻,正适合娘娘此刻食用。”
太后笑着指了指贺荔枝:“就你机灵,连哀家这点小习惯都摸得透透的。”说着,示意身旁的宫女接过糕点。
宫女将糕点呈到太后跟前,太后拿起一块,轻轻咬了一口,细细品味后,赞许道:“嗯,味道确实不错,你这心思倒是细腻。”
贺荔枝脸颊微红,露出几分羞涩的笑意:“太后喜欢,便是这糕点的福气了。臣女还想着,若娘娘吃着顺口,臣女日后便多向那素斋的师傅讨教些手艺,时常给娘娘做些不同的点心。”
太后轻轻拍了拍贺荔枝的手,眼中满是慈爱:“你这孩子,有这份心便好,不必如此操劳。只是前几日来,梦到了你的母亲。”
“太后娘娘见过我母亲?”
贺荔枝疑惑,没听过太后有召见过她生母。
“你母亲有气节。有老国公夫人的风范啊!”
当初她与老国公夫妇一同在战场杀敌,这天下,也是她们亲手打拼出来的,她也是唯一一个将军皇后,圣上当初册封她,当真是爱极了她,可惜啊。
“你母亲和离后,闹着要出征,你舅舅不知所措,曾带着你母亲来求助于我。”太后收回了手,有些感叹,“你确实不应该记恨你舅舅,因为放你母亲离开的,是我。”
“太后娘娘,臣女绝无记恨舅舅之意,自然也不会记恨您,母亲志向远大,臣女只是不愿意接受...”话到如此,贺荔枝眼眶己经。
“好孩子,莫要伤心。你母亲是个奇女子,她有自己想要追寻的道路,虽这条路布满荆棘,可她从未退缩。你该为她感到骄傲才是。”
太后坐首了身,“哀家今日唤你来,只是想要问问你,可有想过要回到你父亲身边。毕竟...你也还是他们家的血脉。”
贺荔枝闻言,微微一怔,随即垂下眼眸,一时不解太后此想法背后的意义。
“太后娘娘,臣女自幼在贺府未受苛待,虽对父亲印象不深,却也记得父亲续弦,家中氛围总与从前不同。臣女心中敬重父亲,可那府邸……少了母亲,便好似缺了魂儿。”
她顿了顿,抬眸看向太后,带着几分怅惘:“臣女并非不愿认祖归宗,只是如今这般自在生活,臣女也着实贪恋。而且臣女想着,若母亲在天有灵,臣女也想以自己的本事,做像母亲那样的人,而非依附于父亲那边的家族。”
她父亲自从与母亲和离后,便速速抬了那妾室为正妻,为避免宫里怪罪他宠妾灭妻,他竟自请了离京历练,堂堂太傅,到了江南地带当了小官。
只是那男人实在优秀,即便做出了如此荒唐事,圣上依旧在京城保着他的府邸与职位,就等他哪天荣耀归来。
太后什么人,一下就知道了贺荔枝心中的怨怼。
她无奈的叹了口气,“老国公夫人和你母亲都对这个江山有功,哀家没有什么能承诺你的,日后若是有良配,哀家为你做主。”
“只是不知,你对傅相,有何看法?”
这突如其来的话题,让贺荔枝堤防起来,她尚年幼,再如何,也讨论不到婚事,前世太后最忌讳官官相护,世家与世家之间的结盟才是最可怕的,更何况她现在的身份比较尴尬。
若是方才她回应了想回太傅府,那她就是太傅府的女儿,她父亲还被调离了江南,任和谁联姻都翻不起什么大浪。
可她回绝了做太傅的女儿,明言还是做国公府的嫡女,这重身份,己经比京城大多数女子身份都要尊贵。
此时再与傅荣臻结亲,这不是将把柄送在太后手中吗?贺荔枝攥紧手心,心中冷笑。她竟不知,太后从她进殿到现在,竟是毫无放下防备之心。
贺荔枝假装有些畏惧,跪坐在太后跟前,瑟瑟道:“傅相孤僻沉闷,手段骇人,臣女...臣女敬而远之。”
太后对她的这副样子很是满意,看来,这女娃从前说的待在后院几年,也被傅荣臻的名声吓得不轻。
她嗔怪道,“那傅相也是,平时作风太过于狠厉,倒是吓着你这个闺阁女子了。”
贺荔枝佯装惶恐,忙不迭俯身磕头,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太后娘娘明鉴,臣女所言皆是肺腑。傅相大人位高权重,臣女不过一介弱质女流,实在不敢高攀,更不敢妄议傅相是非,方才所言,不过是臣女浅薄见识,若有不当之处,还望娘娘恕罪。”
太后见她如此模样,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面上却仍是和蔼,伸手虚扶一把:“快起来,哀家不过随口一问,瞧把你吓得。哀家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孩子,断不会在外面胡言乱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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