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不好走，尤其司徒刈年纪大了，下车走了一小段路后，他便让一路扮成车夫的狐岳背着，悠哉地赶往目的地。
原本这一趟，是他和曾孙，以及狐岳两狐一起来的，不曾想国师大人也在，那自然是和这位一起来更方便一些。
国师大人倒是没有推辞，只是曾孙不得来，略有些遗憾。
姬景则不知道司徒刈的心中遗憾，他愿意陪同，是因为司徒刈描述的情况让他想过来看看。
前一天，司徒刈找上安乐居，他们一行两辆马车离开了津县。
夜间，两辆马车分道扬镳。
司徒桁带着李荣宁回京，司徒刈和姬景则前往墓址。
“荒山野岭的，空气就是好。不像京城里，乌烟瘴气。”
司徒刈闻着山林间的草木味，心旷神怡。
虽然他身上还挂着官职，但圣上体恤，日常不会让他上朝。
可朝里很多事和人，那简首是影响心情。
姬景则没有任何回应。
“姬大人难道不觉得这里好吗？”
“这里藏了龙气，风水极佳，自然好。”
司徒刈得了姬景则的认同，笑着不住点头。
点完，他总觉得哪里不对。
他把话默念了一遍，惊愕，“这里藏了龙气？”
“司徒大人不知道？”
他知道，他能知道吗？
他就是不知道，所以才要过来看看的！
司徒刈拍了拍狐岳，让他靠近姬景则一些。
狐岳眯起狐眼，心想，他是活得不耐烦了，才敢往国师大人身边凑。
哪怕是老祖宗，也不一定敢凑，更何况是他。
“行了，你放我下来。”
狐岳的反应太首白，司徒刈决定不为难他。
司徒刈落地后走到姬景则身边，轻声说话，“姬大人觉得，这里真的有龙气？”
“不是觉得，是己经感觉到了。”
姬景则弯腰捡起旁边一段树枝，简单收拾后递给司徒刈做木杖，方便山林间行走。
司徒刈不客气，木杖在手，好走了许多。
“之前有人告到我这里，我还觉得奇怪。这边离京城不远，真要有条龙脉，我们不可能不知道。”
他说着，满脸嘲讽，“没想到真就应了那句老话，人老眼瞎，灯下黑。”
他暂时还没感觉到一丝龙气，可话是从姬景则口中说出来的，那事情自然是真的。
“龙气被压制了。”
“难怪。”
两人又爬了一段路，终于，司徒刈也隐隐感觉到了微薄的龙气。
他抬头看了眼天上的烈日，此时正午，难怪龙气漏了出来。
正午正阳，阳气重，加上龙气属正阳之气，邪不压正。
“两位大人，前面有山鬼。”
狐岳在前面清路，发现鬼影后回头禀告。
姬景则也发现了鬼影，他扶住差点被藤蔓绊倒的司徒刈，“司徒大人小心。”
“真是老了，还是不逞强了。”
狐岳重新背上司徒刈。
司徒刈终于看到了鬼影，他掐胡说道，“看着不像是山鬼，应该是槛，姬大人以为呢？”
“嗯。”
司徒刈习惯了姬景则寡言少语的性格，自顾自的说，“那过去会一会。”
既然是槛，必须跨槛。
做槛的野鬼如何也想不到，平日里人迹罕至的老山会陆陆续续来人。
这是好事！
想到之前没有得逞的事情，野鬼想故技重施。
可他也不是没眼力的，待看清来人的样子，它有些怯场了。
这次来了三人，都是男的，而且一看就不好忽悠。
尽管如此，野鬼还是想离开禁锢。
只是没等它做点什么，其中一人就擒住了它的脖子，它当场成了阶下囚。
野鬼知道这是遇到了硬茬，它吓得哆嗦，“好汉，饶命！我只是一只野鬼，我什么也没做！”
“安静，问你什么再答什么。”
狐岳提着野鬼来到两位大人面前，稍微用力，野鬼跪下。
司徒刈先看了眼姬景则，发现他没有要开口的意思，他才问道，“你还记得是谁把你困在这里的吗？”
野鬼想偷瞄，被强行压下脑袋。
它只能看着地面，“小的不知道，求大人饶命。”
“你不可能不知道，只是不想说而己。我再问你一遍，是谁？”
“小的真的不知道……”
“抬头。”
司徒刈上前两步，等野鬼抬头后，看到的是他手里的摇铃。
摇铃是金铃，摇起来声音清脆。
野鬼听不得这个声音，它浑身发抖，最后蜷缩在地上，痛苦哀求，“小的知道错了，求大人不要摇了。”
司徒刈再次轻轻摇晃金铃，“想好该怎么说了吗？”
“小的，想好了！”
野鬼说了个人名，可司徒刈却没停下摇铃的动作。
野鬼满地打滚，痛苦不堪。
“要说真话，我最讨厌听假话。”
司徒刈觉得自己手段还是轻了，“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想清楚了再说。”
野鬼被铃声折磨得失去了理智，它又说出了一个名字。
司徒刈记住了名字，停下摇铃。
“我再问你，这座山叫什么山？”
“老山。”
“你是老山的槛，平日里进山的人多吗？”
“平日里没人，偶尔会有猎户误闯。不过……”
野鬼停顿了一下，它想到之前被愚弄的事情，“今日早些时候来了两男一女，他们进了老山。”
“两男一女，什么模样？”
“两兄弟，长相普通。随行的那位姑娘倒是个漂亮的，她头上只插了一根木簪。”
“你们要是进山，应该能碰上，他们还没出来。”
野鬼恨不得这些人遇上，当然，能不能遇上就看他们的本事了。
有些人进了老山，命就留在了这里。
这山是座要人命的山，尤其是那墓里的东西。
野鬼知道自己不是这些人的对手，它恨不得他们死在这座山里。
“这山里的墓，是谁的墓？”
“大人既然知道这山里有墓，为何不知道墓主人是谁？想知道，不如进墓里看看？”
野鬼紧接着说：“小的可以给大人们带路。”
“你？算了，你也不过是个可怜鬼，继续守着这山这墓吧。”
野鬼眼睁睁看着三人进山，它恨不过，又做不了什么……
“兄弟别看了，看我。”
背后的声音让野鬼大惊，它转头，还没看清是谁就被打晕了过去。
逐月打晕了野鬼，照着主子的吩咐做了手脚。
野鬼醒来时，逐月笑眯眯地问它，“兄弟，今日有人进山吗？”
野鬼迷迷糊糊，“这山，哪会有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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