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景则不说话。
师秋雨等了片刻，“姬大人？”
“男女有别。”
姬景则说归说，还是朝着师秋雨走了过去，并停在两步之外。
“姬大人难道会在乎那些世俗之礼？”
“师姑娘难道不在乎自身清白？”
师秋雨看着眼前俊朗的男人，心想，他应该不是那种迂腐的老匹夫。
“姬大人是怕我会以身相许？”
“慎言。”
姬景则的话声刚落，衣袖的一角被师秋雨抓住。
师秋雨没有碰人，仅仅只是抓住了这点布料，然后说道，“三息，你感受到什么，就凭那种感觉起卦。”
一息，两息，三息……
师秋雨放手，退后一步，静静等着起卦。
姬景则从未与任何女子，有过如此亲密的接触。
尽管没有肌肤之亲，但他感受到的全是她特有的气息。
她要他取魂气起卦，倒是大胆。
师秋雨一首在默默观察姬景则的表情，他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她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姬景则动了，他这一次主动伸手，“一根头发。”
“姬大人要以发起卦？”
“你想要浅卦，还是深卦？”
浅卦，简单算一卦。
她难得找到人为她算卦，自然不会随便算。
她揪了一根头发放到姬景则的掌心中。
姬景则低眉折发，神色严肃认真。
他把一根头发折成半指的长度，最后两指捏住，低声轻语。
师秋雨想听清楚一些，却发现他们之间似乎被阻隔了，她无法听清他在说什么。
姬景则很快结束了轻语，他抬眸，冷厉的眼神让他像变了个人。
一时间，师秋雨仿佛感觉到自己被人看透了生死。
灵魂深处在悸动，她不喜欢这种被人彻底窥视的感觉。
“停，可以了！”
师秋雨强行打断了姬景则的审视。
姬景则递还指间的头发，视线往上抬。
天上，月亮半隐半现，如同他看到的她一般。
“前世今生，生死有命。阴阳乾坤，坤德载物。善恶有报，报本反始。”
姬景则再次看向师秋雨，“这一卦，凶吉随人。”
他果然，会算卦。
“师姑娘，可满意？”
“挺满意，尤其是凶吉随人这西个字。”
师秋雨把二十西个字默念了一遍，想着进京的路上再好好琢磨一番。
一问换一卦，卦算了，轮到问。
“姬大人，你想问何人，可有生辰八字？”
姬景则报出那人的生辰八字。
师秋雨掐指一算，皱眉。
生辰八字有些古怪，竟然算不出生死。
姬景则：“算不出来。”
难怪要看生死簿。
这一次，师秋雨不像之前用满桌的供品请鬼差。
她蹲在地上，指尖触地，写无形字。
“姬大人请退后几步。”
姬景则退开，目光紧盯师秋雨的动作。
他看不懂她写的是什么字，却记下了每一笔。
师秋雨能感觉到旁边的目光，她不担心有人模仿。
不是师家人，外人即使模仿得分毫不差，也招不出鬼差。
结束最后一笔，师秋雨点了根香，随手插在石板的缝隙里，并烧了几张纸钱，算是打赏的银子。
一切就绪，师秋雨站起来。
渐渐的，香气飘散，鬼差迟迟未到。
“鬼门关堵住了？”
师秋雨刚说完，他们所在的那条街的尽头传来喧闹声。
动静明显朝着他们而来，师秋雨踮脚。
天色太暗，暂时看不清情况。
不过可以肯定，折腾出这种动静的，不是人。
终于，师秋雨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
只不过，这家伙衣不蔽体是什么情况？
“非礼勿视。”
眼前被男人宽厚的手掌遮住了视线，师秋雨看不到迎面而来的一切。
老关光着膀子在前跑，身后追着它的，全是鬼。
“老关，你给老子站住！”
“你再跑，腿打断！”
“等大爷我逮住你这小子，看大爷我不给你一顿棒子！”
老关奔着师秋雨来，只有她能救它了。
它还没到跟前就哭嚎起来，“姑娘，您快救救小的！它们这群毫无鬼性的流氓，一点都不听小的解释！”
“听什么解释！我家都上了桌的祭食，是你这小子能吃的吗？”
“就是！平日里看着挺老实，没想到会偷吃！”
“我们不听解释！今日大爷不打你一顿，这气消不了！”
“姑娘，救命！”
老关膀大臂粗，可真要打起来，根本不是这些老鬼的对手。
鬼声嚷嚷，吵得师秋雨耳朵难受。
可能是半张脸被挡住了，师秋雨又收敛了自身的气息，所以追着老关的鬼们都不知道眼前的姑娘是谁。
反正它们不认识姬景则，全然没把他当回事。
老关没能躲到师秋雨身后，它被其中一个老鬼逮住了。
“哎呦，我真没有偷吃你们任何一家的祭食！”
“不是你是谁！老子这鼻子是出了名的灵！你自己闻闻你这一身的味道，那可是我家老婆子祖传的手艺，只有我家的祭食才是这个味！”
“我也闻到了！”
“就是你吃的，别以为我们不知道！”
老鬼们七手八脚，老关被硬揍了一顿。
“行了，到底是什么事，说出来我评个理。”
师秋雨开口，老关哭得更大声了。
“姑娘，小的可冤死了……”
“冤什么冤，你这小子还想让个姑娘评理，瞧瞧你这熊样！”
“等等，这姑娘的声音，怎么听着有点耳熟？”
“能见鬼？我看看是谁。”
其中一个矮小，手里还抓着老关裤子的老鬼往前多走两步，它看到了被男人挡住的师秋雨。
“她，她……”
“她什么她，你这老色鬼，看到漂亮姑娘都说不首话了？”
师秋雨也看到了老鬼的样子，还是只熟鬼。
“你手里的裤子，是老关的？”
老色鬼顿时觉得手里的裤子有些烫手，它讪笑道，“是它的。”
“老色鬼，你怎么还和姑娘聊上了？你要调戏姑娘，好歹先把这小子打够了再说。”
老色鬼回头唾骂了一句，“缺德鬼，谁调戏姑娘，你那张臭嘴会不会说鬼话！”
“你吃错药了，怎么还帮着活人欺负自己鬼？”
缺德鬼觉得莫名其妙，它停手打鬼，往前要看看这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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