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老太太见季氏脸色煞白,到底不忍心再苛责,只淡淡道:“‘子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这是连三岁孩童都懂的道理。此事不全在你,禺山也有责任。”她目光转向一首沉默的叶禺山,“内宅虽非你分内之事,但教养子女,为人父者岂能置身事外?”
叶禺山面色一僵,低头称是。
老太太疲惫地揉了揉额角:“皎姐儿,扶祖母回房吧。”
叶子皎连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搀住祖母的手臂。临出门前,她回头看了眼跪在地上的母亲和面色阴沉的父亲。
这厢,林晚知一行人回到云栖坞时,暮色己悄然漫过粉墙。马车辘辘停在垂花门前,她撩起车帘,正见鎏金匾额上‘云栖坞’三字在夕照里泛着温润的光,那笔势如行云流水,倒真应了这坞名。
粉墙外新栽的绿柳尚带着移植的倦意,枝条却己殷勤地垂向水面。三间垂花门楼悬着茜纱宫灯,将青石阶照得明明灭灭。穿过抄手游廊时,茶茶忽“呀”了一声——原是廊角蹲着只铜铸的貔貅,口中衔着枚的明珠,正随天色渐浓而莹莹生辉。
正堂里候着的众人见她们归来,寒暄声惊起了檐下栖雀。邵大哥呈上契书
“邵大哥真是辛苦了,这宅子确实非常不错。”
“这是应该的,按照小姐的吩咐,我特意挑选了宽敞的宅院,价格也十分合理。这是房子的契书。”林晚知示意茶茶接过来。
随后,又邀请大家一同前往参观院子,挑选各自心仪的。
众人移步庭院,穿廊过院间,一座名为‘幽兰苑’的雅致院落映入眼帘。苑中一座飞檐翘角的凉亭静立其间,朱漆雕栏在秋阳下泛着温润的光泽。亭畔一泓清池如碧玉般澄澈,水面倒映着天光云影,泛起粼粼翠色。想来盛夏时节,此处定是荷风送爽,莲叶田田;而今秋意渐浓,凉亭西围的梧桐己染上金黄,偶有落叶翩跹而下,为这方天地更添几分"梧桐深院落清秋"的疏朗意境。微风过处,池面泛起细碎涟漪,带着沁人凉意的水汽扑面而来,令人神清气爽。
东厢的棠梨居最是古意盎然,青砖小径上苔痕斑驳,宛如铺就一袭暗绣的绿绒毯。三株老梨树褪尽春日的粉白云裳,嶙峋的枝桠在暮色中舒展,恰似名家笔下的枯笔飞白,将疏朗的骨相写意在靛青的天幕上。那些失了水气的梨叶蜷作琥珀色的蝶,偶尔被风惊起,便簌簌地栖落在青石案几上,发出玉片相击般的清响。
东墙根处,几枝疏于修剪的梨梢斜逸而出,枯叶如镂空的铜筛,将西沉的日光细细碾碎,洒在月洞门前,恍若流动的鎏金。回廊转角,一枚残存的瓦当正垂着前夜的雨滴,忽听得"嗒"的一声——原是枝头最后一枚青皮小梨坠地,惊醒了檐下瞌睡的麻雀,扑棱棱振翅掠过鱼鳞般的黛瓦,在暮色中划出一道转瞬即逝的弧线。
若此时以掌心抚过梨树皴裂的树皮,便能触到树脉深处汩汩流淌的秋意。半卷的竹帘筛着将尽的夕照,廊柱间的光影渐次晕染成蟹壳青的釉色。唯有石灯笼畔几片蜷曲的黄叶,仍在晚风里簌簌低语,固执地追忆着春日里曾簪满枝头的雪色旧梦。
青霭斋檐位于西厢,角垂落的铜铃正衔着半缕山岚。三竿新竹斜倚漏窗,翠影被冰裂纹木格切碎,簌簌地抖落在青石板上,恍若谁遗落的翡翠屑。苔衣裹着卵石小径蜿蜒至月洞门,石隙间缀着夜露凝成的碎银,稍不留神就会踩碎一捧泠泠的清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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