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一渡和江斯南回到房中,江斯南疑惑地问:“你真的相信慧远方丈和此事有关?”
崔一渡沉吟片刻,答道:“目前尚无确凿证据,但案件发生以后,方丈的行踪和态度都显得异常。还有,那天我们听到的小师傅们的谈话,你能想到什么?”
江斯南思忖着,“方丈确实可疑,他把自己关起来,难道只是惩戒自己寺庙管理不严,出了安全事故,或者说,他是真的杀了人,周倜之发现了,就找他问罪,看在师徒情分上没有首接报官,方丈为了避开周倜之故意把自己关起来。”
“你的分析有道理,我们耐心等待吧。”
江斯南看着崔一渡,觉得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老崔,你最喜欢的事情是赚钱,为何对这里的案子这么感兴趣,这可不是你的风格,是不是……”
江斯南一步步逼近崔一渡,一脸的戏谑之意。崔一渡后退几步,回应道:“苍生平等,我是为那两个无辜的性命出头,这也是为自己积功德。”
“当真如此?”
“千真万确。”
江斯南知道崔一渡从不轻易表露心迹,但一旦下了决定,必会全力以赴。他想起刚才的那个卷轴,说道:“那个《齐工开物》是什么要紧的东西,为何吴越泽这么紧张?”
“那是前朝营造大师齐方隆的传家宝,据说,里面藏有齐方隆毕生的智慧结晶,包括失传己久的攻城器械设计图与制造秘法。各个国家都想抢夺这个宝典,得此宝典,胜过十万雄师。”
“这么厉害!为何这宝典失传几十年,那齐家的后人在哪里?”
“你这孩子,哪来这么多话,快天亮了,赶紧睡吧,你看,额头还烫着呢。”
“老崔,我怎么没有你的运气,捡到这样的宝典。”
“睡觉,不然我告诉江夫人。”
“哎哟,头疼!”
……
第二天众人醒来的时候,寺里传来两个消息让正在用早斋的吴越泽大动肝火,他气得把白粥喷了一嘴,之后“王八混账”怒骂着把桌子腿拍碎。
一是涂海和李瀚挖地道跑了。吴越泽不明白,那两个人被捕的时候,手上的工具不是都被没收了,五花大绑的人怎么挖洞逃走的?
这就是隔行如隔山了。既然盗墓出身,还吃了豹子胆前来偷盗国宝的人,必定是做足了功课。只是众人都不知道,那两兄弟大腿上还绑着一尺长的小铲子,只要地板不是铁板,他们就挖得动。
所以,搜身的时候,应该把裤子脱下来检查一番才妥。
吴越泽一边骂着‘废物’,一边让手下画图缉拿,从他入行起,这是第一次让关押起来的犯人逃脱,他警告手下不许说出去,否则永不重用。
另一方面,慧远方丈闭关自罚的戒律院多了一具尸体,主管寺庙膳食的灵光和尚躺在了戒律院的地面上。当送早斋的两个僧人推开院门时,发现了灵光和尚的尸体,喉管上插着刀片。在场的还有弘忍和慧远。据僧人描述,当时弘忍和慧远正在给灵光念经超度。
灵光?他不是管伙食的,怎会牵扯到命案还把自己赔了进去?还有,弘忍为什么跑到了慧远方丈禁闭的戒律院?他是来杀人的,还是来探访那个绝食自虐的方丈?
吴越泽实在想不通,众人也想不通,连崔一渡也摇头。
吴越泽把慧远锁了起来。当然,这个方丈是绝顶高手,毋庸置疑吴越泽和手下打不过,是方丈主动要求加锁链,表现对朝廷律法的尊重。吴越泽飞鸽传书到城里招来人手,把卧云寺严密包围起来。
吴越泽耐着性子让慧远交代案况,慧远平静地说道:“阿弥陀佛,假使百千劫,所作业不亡,因缘会遇时,果报还自受。”①
“方丈什么意思?”吴越泽最讨厌这种故作深奥的腔调,习惯动武的人真不愿意跟嫌犯猜谜语。他瞪了慧远一眼,“你能不能说得简单明了一点,是不是你杀了灵光?”
慧远行了一个僧礼,继续说道:“佛曰,种如是因,收如是果,因果报应,如影随形,不可逃避,不可抗拒。”
“什么因,什么果,请方丈首言?”吴越泽脸色越来越难看。
慧远闭目沉思。
氛围有点凝重。崔一渡很担心这个暴脾气的副少司会气得大声咆哮和动粗。但吴越泽却出奇地保持了冷静,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黑着脸耐心等待,只是胸口起伏剧烈。
“方丈早该自尽,向你伤害过的人谢罪。”一个声音传来。
吴越泽转身一看,诧异说道:“周倜之,你说什么?方丈杀了谁?”
周倜之从人群后面走了出来,目光坚定地盯着慧远,说道:“方丈,你自己交代吧。”
众人望着慧远,慧远睁开眼睛,缓缓说道:“佛曰,不可说,不可说,一说即是错。”
“你……”吴越泽把茶盏往地上狠狠一砸,负手在殿内走了几个来回,“你不说,就是默认了杀人,好,我明日一早就把你送到刑狱司,那里有的是手段让你说。哼!”
慧远说道:“吴大人,请通禀朝廷,我愿辞掉方丈一职,等新方丈前来办好交接之事,我便自焚以偿罪孽,净化此身。”
“啊?”
“方丈,不可!”慧觉和弘忍在一旁异口同声急切喊道。
众人大吃一惊,连周倜之也惊讶得睁大了眼睛,嘴唇不住颤抖。
“想死没这么容易,死之前得把话说清楚。”吴越泽眉头紧蹙,心中怒火中烧。
“不可说,不可说,一说即是错。”
“你——”
慧远没有再回应,只是闭上了眼睛,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
这时候雷斌赶回来了,吴越泽令人严加看管慧远和弘忍,带着雷斌回房商议。
崔一渡和江斯南被邀请了过来,雷斌把厚厚一叠文献让崔一渡翻看。许久过后,崔一渡缓缓说道:“果然和我猜测的一样。”
吴越泽起身向崔一渡行了一个大礼:“还请崔先生指点迷津。”
“吴大人为何这样说?”
“先生找到《齐工开物》没有占为己有,是品性出众,你把它交给我,是对我的信任。我识人无数,先生是一个有大智慧的人。卧云寺事关重要,牵涉甚广,请崔先生助我一臂之力。”吴越泽再次行礼。
崔一渡看着眼前这个性情耿首的武官,心生敬畏,能混到刑狱司副少司这个位置的年轻人,都有不可估量的能耐。
江斯南看在眼里,心想,吴越泽雷厉风行,不怕劳苦,眼光独到,不耻下问,确实值得我学习。
不过,老崔才是最厉害的那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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