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眼前的江斯南让崔一渡不知所云。
问什么好呢,问你不是去比武探案怎么又回来了?你怎会如此模样,遭贼了还是逃难了?
崔一渡看着江斯南低垂着头,不打算刨根问底,“小江,我肚子饿了,走,我们去吃正宗的阳春面。”
江斯南从衣襟里面掏出钱,就三个铜板。他想起在威来县吃过的那碗阳春面,叹了口气:“吃馒头吧。”
崔一渡微笑道:“壕县的阳春面自成一绝,我请客,你随便吃。”
二人在路边苍蝇馆子里面呼哧呼哧嗦着阳春面,崔一渡问:“味道如何?”
“好吃,好吃!”江斯南嘴里含着面条频频点头。
江斯南接连吃了三碗阳春面,临走前又转回头把面汤给喝了个见底。
崔一渡带着江斯南住进了一家便宜的客栈,刚推开房门,一股发霉的气味扑鼻而来。
崔一渡有些愧疚:“不好意思啊小江,我就这个能力,住不起好的客栈。等我的传记有了销量和收入,我一定请你住好的房间。”
“没关系,挺好的啊,这两张床都不窄。”江斯南环视了室内,拿起一块抹布把椅子上的灰尘擦了擦。
崔一渡递给江斯南一套换洗衣物,江斯南到后院公共澡堂洗刷了一番,返回房间后便躺在了床上。
崔一渡从书笈里取出针线,借着微弱的烛火把江斯南脱下的袍子补了起来。
室内灯光柔和,墙上人影绰绰。
江斯南看着崔一渡弯着的后背,想起母亲给小时候的自己缝制肚兜的情景,不禁喊出声:“娘!”
崔一渡循声转过头来,江斯南登时脸红了,赶紧闭上眼睛假寐。
崔一渡看着江斯南睡着的样子叹道:“出来许久,这孩子想家了,哎。”
他又转过去继续缝补。
江斯南身体虽然疲乏,脑子却很清醒。下午遇到崔一渡后,他并没有询问自己为何如此潦倒,但那些倒霉透顶的事情却如噩梦般在脑子里打转。
那日在威来县和崔一渡告别,江斯南满怀着对快意江湖的憧憬奔向小镜州,沿途拜访各大小门派。
战书下了一封又一封毫无回音,江斯南索性登门拜访。得到的回复是“掌门不在家”“掌门闭关了”“掌门受伤正在疗养”……
好不容易在路边茶铺遇到了一个掌门,江斯南表明意图后,那人竟然拔剑往自己腿上割了一刀:“不好意思江少侠,我受伤了,今日不能和你一决高下,改日再会。”然后就瘸着腿急急忙忙跑了。
江斯南当时想死的心都有了,为何每个人都躲着自己,我特么是魔鬼吗?比个武怎么就这么困难,我也不是绝顶高手会要你的命啊。
几个月以来江斯南一次比武都没有实现,倒是做了不少见义勇为帮助孤寡的好事。
譬如扶老奶奶走过河上的浮桥,抱着走丢的小屁孩找妈妈,赠银给房子倒塌的老者,路过洪县花了一百两银子给一个将要被卖到妓院的小姑娘赎身,结果小姑娘追着他要以身相许,吓得他轻功加快马才把人甩掉。
石坊镇更是噩梦。
江斯南在那里被一个小叫花子偷了钱袋,追上去发现是个小姑娘。那小姑娘拼命逃跑,江斯南追到小姑娘的家里,发现她老爹死了,一脸乌黑躺在地面的木板上,脚下还摆放着灯火纸钱。
小姑娘伤心欲绝哭诉着本打算卖身葬父,但是老爷们出价太低就只好去行窃,江斯南实在是可怜这个小姑娘,并没有夺回钱袋就离开了。他希望这点金银可以安顿好这个小姑娘,葬了父亲再买一间宅子和几亩地过日子。
江斯南为自己的慷慨感到自豪,但他不知道的是,他前脚一走,那个小姑娘的死鬼老爹就坐起来吃东西。
江斯南在镇子里走街串巷,遇到五个武功不凡的贼人,一对五打斗激烈。对方使诈洒石灰粉,江斯南左支右绌不慎被打晕。
当他醒来的时候身上的两万两银票己经被洗劫,幸好朔星剑还紧紧握在手上没被抢走,估计是那两万两银子足够多,宝剑不好销赃又或是他握得太紧,贼人没有把宝剑拿走。
江斯南身无分文寸步难行,他不甘心这个样子回老家,尤其是怕看到谭小河。
江斯南当了身上值钱的饰品,一路省吃俭用连病带累走回威来县找崔一渡。这是他认定的第一个江湖朋友,江斯南心想崔一渡应该会收留他。
岂料崔一渡早就不在那里,他很迷茫该何去何从。
典当发扣和玉佩的银子撑不了几天,江斯南想到壕县有全国最大的古董玉器市场,凭借自己五代经商的家族背景,淘点古玩赚钱是没问题的。
谁知路上遇到暴雨耽误了好些天,江斯南穷困潦倒,终于在壕县的鎏金大街遇到了崔一渡。
憋屈、失落、穷困、孤独,几乎让他发疯,他见到老崔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只是胸口堵得慌,什么话都不想说,他甚至想在老崔怀里放声痛哭一场。
幸好老崔是一个体贴之人,没给他揭疮疤。
江斯南看着崔一渡缝补衣裳的背影,把这些糗事在脑子里又过了一遍,他深呼吸一口气:都过去了,明天又是崭新的一天。
一夜无梦,一觉天亮。
江斯南起床的时候,崔一渡己经把稀饭馒头摆放在桌子上等他了。
“早啊,老崔。”
“睡好了?”
“还行,那个……”江斯南想问他的粗布外袍。
“在这里。”崔一渡把衣袍递给他。
江斯南接过衣袍一看,他很诧异,袖子上的破洞己经补上了两朵梅花,补丁的边缘还折进里面,针眼密集又匀称,梅花补丁就像锈上去的一样。
江斯南穿上这件衣袍摆了摆衣袖,“补得很好啊,手艺比我家的绣娘还好,你手怎么这么巧?”
“喜欢就好。”崔一渡看着面露喜色的江斯南,对自己的手艺亦是满意。
“谢谢老崔。”江斯南心情大好,他终于有了和崔一渡同款补丁的粗布衣裳了。
崔一渡从包袱里取出一件白色长袍,“这是你上次脱下来的,我把血迹洗干净了,正好可以换着穿。”
江斯南一愣,才想起是赶走谭小河当日扔掉的那件外袍,“老崔你真会过日子!”
二人坐下来吃着早餐,江斯南掏出仅剩的三块铜板放在桌子上,“老崔,今日我带你去赚钱。”
“啊?”崔一渡有些惊讶,心想,我只知道你花钱大手大脚,要是能赚钱,怎么变成了叫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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