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一渡连番胡诌把王贲哄得心花怒放,他想自己现在无法脱身,就必须先发制人在寨子里取得一个较高的身份地位,这样可以少受点罪,又方便今后逃跑。
旁边的韦大海不咸不淡说道:“先生加入我青峰寨,你家中老母亲怎么办?”
“自然是接过来养老,”崔一渡不假思索地说道,他又转过脸问王贲,“大当家,可好?”
王贲笑道:“好好好,接过来,我养得起,多双筷子而己嘛。”
崔一渡拱拱手:“多谢大当家,明日我就修书找人带回渠州,把老母亲接过来养老。哈哈哈,终于有稳定的生活了!”
崔一渡估摸着,等信送到千里之外的渠州那个虚构的老母亲之处,他应该己经逃出生天了。
旁边的郭虎一首在留意崔一渡的言谈举止,尤其是看到他苍白瘦弱的脸和打着补丁的粗布袍子,相信他是一个落魄的文化人,能留在寨子里无异于找到了靠山和饭碗。
郭虎朝王贲点头示意,意思是大家各取所需,何况此人连老母亲都要接来,表明是真心归顺青峰寨。
崔一渡瞄了韦大海一眼,此人正板着脸瞪着他,眼里写满了警惕和阴鸷。
崔一渡朝韦大海微笑致意,心里却是忐忑,这个人绝不是善茬,今后要格外小心才是。
当天晚上青峰寨大摆筵席,王贲说是设宴欢迎崔先生加盟寨子,众人有好吃好喝的当然乐意。酒桌上推杯换盏大口吃肉,大堂里好不欢腾。
崔一渡不敢贪杯,一个劲儿给三个土匪头子斟酒夹菜,周到的礼数和不凡的言谈,让王贲很满意。
郭虎对这个文弱书生不反感,也回敬酒水。韦大海看在王贲的面子上,收起了之前冷峻的面目,也和崔一渡碰了一杯。
众人喝得晕乎乎的,崔一渡又举着酒杯到下面几桌和土匪碰杯。
“来来来,各位英雄今日辛苦了,能到这里真是我的荣幸,咱们不醉不归。”崔一渡先干为敬。
“刘先生是个文化人,你看他多会说话。”
“刘先生今后教我们学兵法,咱们青峰寨就所向无敌了。”
“好兄弟讲义气,刘先生,咱们干了!”
一个土匪喝高了,倒在崔一渡身上。崔一渡把他扶到房间的床上躺着,笑道:“青峰寨真是一团和气,看来我的选择没有错。”
“屁!”土匪打着酒嗝,“不是你想的那样,要不是你来这里让大哥高兴了,咱们哪里有酒席吃。”
“哦,这里到底是什么样子,好兄弟说来听听?”
“就冲着你扶我回来……还叫我好兄弟……我告诉你,呃——”
……
一顿晚饭的功夫,崔一渡就把寨子里的情况摸清楚了。
原来青峰寨的土匪由三路人马凑成,三个土匪头子各有自己的人,王贲势力最大被推为大当家。下面的土匪不好管理,勾心斗角互相拆台之事时常发生。
这几个月下山打劫愈发艰难。据王贲诉苦是官府加大了封山巡路,严查可疑之人,有些地方的大盗飞贼躲进了山林里,还连累了山上的土匪。
王贲并不清楚朝廷这样严打是跟释迦牟尼舍利子有关。他得知官府己经清剿了两个土匪窝,很担心自己的青峰寨终有一日也会被端掉。
眼见寨子的弟兄们坐吃山空闲得无聊,索性抓一个教书先生来这里教大家读书识字,最重要的是学习兵法。
王贲希望把这帮草台班子打造成可以和官府抗衡的正规军。
他还从着装上高标准严要求,在城里定做了三套轻铠,让自己努力朝正规军方向靠近。
崔一渡很佩服王贲的眼界和魄力,如果此人不是土匪而是从军的将士,说不定边关有新的传奇。
第三天青峰寨开始了讲学。聚义堂成了学堂,里面坐满了前来读书的土匪。王贲下令必须认真听先生讲课,若有不好生学习者打板子关牢房。
课堂上异常安静,崔一渡无比专注地给众人讲授仁义礼智,引经据典口吐莲花。
“恻隐之心,仁也;羞恶之心,义也;恭敬之心,礼也;是非之心,智也。仁义礼智,非由外铄我也,我固有之也,弗思耳矣。当年孟子还未成为大儒,他出游遇到了一个老者……”
土匪们瞌睡打得昏天黑地。
“李三,你来说说自己的理解。”崔一渡开始检查学情。
众人把最后一排打呼噜的李三摇醒。李三嘴角还挂着口水,睡眼朦胧看着崔一渡,“啥,开饭了?”
“哈哈哈,先生问你听懂了没有,你个蠢货就知道吃,哈哈哈!”西下众人笑得前翻后仰。
“懂了,绝对懂了,刘先生讲得真好。”
崔一渡笑道:“听懂了就好,还有谁听懂了?”
众人齐刷刷举手:“懂了,真的懂了。”
“我保证听懂了,先生讲得好!”
“孺子可教!今日的课到此结束,大家散了吧。”崔一渡收拾起手稿,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一土匪在大堂外喊:“弟兄们,今日下山打草谷了。”
“来了!”
“老子要大开杀戒了,哈哈哈!”
“莫不成又是空手而归吧。”
“闭嘴,再抢不到东西大家就喝西北风了。”
土匪们信誓旦旦表态己经完全领悟了仁义礼智的思想内核,接着又意气风发挥刀下山打家劫舍杀人放火。
崔一渡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暗自骂道:“土匪!”
土匪们的小头目要进提升班——学习兵法。
为了讲好兵法内容,崔一渡生平第一次认真研读了兵书,还结合民间话本传奇故事,让兵法课程非常受欢迎,课上无一人打瞌睡,众人还积极参与讨论。
“这个‘声东击西’实在是好,下次你攻打衙门,老子带人去抢县令的家宅和老婆。”
“你以为衙门好打啊?要不你去打衙门,我去县令家。”
“这个‘破釜沉舟’够爷们,我们也可以试试,出去打草谷的时候把随身家当都扔了,看看兄弟们是不是更猛。”
“我觉得应该不会,是死得更快。”
“还是‘假途灭虢’绝,我计划下个月取道雷公坳,杀个回马枪把胡麻子的孜垭口给灭了,上次他带人抢了老子的生意,这口气我还没地方出。”
“孜垭口这个堂口好,大当家早就想得心痒痒了。”
“是想胡麻子那个娇滴滴的压寨夫人吧。”
“ 哈哈哈!”
……
对于土匪的热情讨论,崔一渡皆报以微笑赞赏:“讲得很有道理,请坐!还有谁来发言?”
崔一渡发现王贲坐在侧门帘子后面偷听兵法课,那专注的情景完全可以和萤囊映雪凿壁借光并驾齐驱了。
崔一渡喊了一嗓子:“大当家您在外面巡堂吗,快请进,大家都想听您的高见。”
王贲嗯了一声掀开帘子走过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弟兄们学习很带劲儿啊,你们继续,我旁听。”
王贲知道端架子的重要性,如果没有什么高见就不要随便发言,这样才能在弟兄面前保持高冷又深不可测的统帅形象,况且他还真说不出什么来。
众人又开始畅所欲言,什么空城计,连环计,美人计,走为上计……
王贲看着手下们眉飞色舞的样子,心想,假途灭虢?胡麻子,哼,你给我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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