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一渡穿过大堂,所见摆设无不彰显奢华,紫檀博古架正中一盆玉石盆景格外吸引眼球。
盆中植株由黄金和碧绿翡翠雕刻而成,黄金枝干苍劲有力,翡翠叶片薄如蝉翼,阳光下闪烁着幽幽绿光,仿佛有生命般微微颤动。
枝头挂着红、黄、蓝三色宝石雕成的桃子,晶莹剔透,色泽鲜艳。微风拂过,宝石轻轻摇曳,发出清脆悦耳的叮当声。
盆上金箔片刻着“寿比南山”字样,这盆玉株珍贵无比,用来作寿辰贺礼,可见送礼人的诚意。
药香飘进崔一渡鼻中,他能断定,这是上等药材的香气,显然孙府不惜重金为夫人调理。若非病入膏肓,怎会如此用药?
内堂的锦帘被掀开,崔一渡在孙琅陪伴下,在门口驻足。只见孙夫人无力地躺在床上睡觉,她瘦得脱骨,眼窝深陷,脸色苍白,跟死人一般。
更让崔一渡心中一震的是,孙夫人头发掉了,光秃秃的脑袋上残留着几根白发,似乎在和头皮做最后的挣扎。眉毛也成了白色,稀稀疏疏挂在眼眶上方。
一个女人病成这个模样,崔一渡实在不忍心首视,心中涌起莫名的难过。他迅速调整情绪,维持着道长的神秘与严肃,对孙夫人微微点头打招呼,孙夫人显然无法回应。
孙琅请崔一渡在大堂用茶,讲述孙夫人病情的来龙去脉。
孙夫人身体向来健康,半年前突然开始脱发,食宿难安,胸闷气喘,日渐消瘦,药石不灵,病情愈发严重,估计熬不了多久。
孙琅想到既然郎中无法医治,夫人或许是沾了妖邪之气。听门人说临襄来了一位得道高人,就让管家把崔一渡给请来驱邪救命。
孙琅愁眉不展,声音沉郁:“崔道长,您若能救我夫人,孙家愿赠银一万两。”
一万两?
我的天!这确实太,只是这个病……这是什么病呢,我也不会医治将死之人啊。
崔一渡坐不住了,本以为孙夫人得的是慢性病,拖上一段时间也无妨,谁知这么严重,对于小毛病他可以糊弄好,只是这样的重症……
骑虎难下。
崔一渡索性站在博古架边,望着那盆玉石盆景出神,心里盘算良久。
“崔道长?”孙琅的呼唤打断了他的沉思。
崔一渡回过神来,想到了什么,重新坐了回来。“夫人是妖邪附体,我要开坛做法。孙堡主要撤去这院子里所有金银玉器摆设,里里外外贴上符纸。把那盆玉石盆景移至湖边景观石下方,以镇妖邪。还要劳烦孙堡主准备三牲祭品,七七西十九根清香,待我在湖边布下法阵,驱除病魔。开坛期间,除了我,其他人皆不可靠近法阵。”
崔一渡交代完,从袖子里取出厚厚一叠符纸递给孙琅。
“好,我这就安排人手去办。”
“这颗丹药是我清风洞至宝,给夫人服下。”崔一渡取出一颗固本丹交给孙琅。孙琅连连致谢。
孙府上下忙碌不己,撤摆设、移盆景、贴符纸、备祭品,一切按崔一渡吩咐进行。
之后的日子里,崔道长成了孙府的座上宾,他每天在湖边用不到半刻的时辰做法,众人远远观望,窃窃私语。
还有人质疑,道长做法时间如此短暂,妖邪能被驱走吗?
一个身着轻铠的女子站在远处,她手上提着一个木箱子,目不转睛地观察着崔一渡的一举一动。
只见崔一渡神情专注,口中念念有词,手中拂尘轻挥,符纸燃烧,青烟缭绕,湖面波光粼粼,法阵似有光芒。
“装神弄鬼!嫂嫂的病哪里是这种人能治好的,你们都是傻子吗?”女子斥责身边的仆人。
“二小姐,堡主请了好多名医都治不好夫人,这也没办法了,试试看吧。”丫鬟声音颤抖着。
“这个臭道士要是耽误了嫂嫂的治疗,我送他去见阎王!”女子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这名女子叫孙瑾,孙琅的亲妹子,从小习武,剑术高强,性情刚烈,对江湖骗子深恶痛绝。
她和孙琅的夫人李茹雪感情很好,刚刚学武出师回家,就遇到嫂嫂病重,于是西处寻找奇药,这次到千里迢迢的滁海买了不少名贵药材,风尘仆仆赶回来。
当孙瑾看到家里没有郎中伺候,却来了一个装神弄鬼的道士,顿时来了火气。她知道哥哥对嫂子的病忧心如焚,碍于哥哥的面子才没有当面发作。
正气凛然的女侠自然打算揭穿骗子,于是她每天偷偷观察崔一渡。她发现这个道士除了开坛做法,余下的时间就是到处闲逛,和下人攀谈,家长里短的,一副自来熟的样子,真是叫人讨厌。
晚上孙瑾在树上偷窥,也只能看到崔一渡在读书,然后早早睡下,并没有可疑之举。
崔一渡也发现了孙瑾在跟踪监视他,有时候还会碰面。他对这个来者不善的二小姐保持着温和有礼的态度,心中则是暗自叫苦,碰到了见个礼之后赶紧离开。
孙瑾坚持给嫂嫂用药,孙琅询问崔一渡是否可行,会不会冲撞鬼神,毕竟用了这么多名贵药材都没有好转。崔一渡表示赞成,因为那些药物都是温补之品,与法阵的效果相得益彰。
孙瑾听到崔一渡的话,稍微放心了些,但仍旧保持着对崔一渡的怀疑和敌视。
到第七天中午,孙夫人醒过来,人虽然虚弱,但气色有好转,眼中有了点光,还能坐起来喝粥。孙府上下欢腾不己,孙琅兄妹更是激动得热泪盈眶。
孙琅设家宴款待崔一渡,连老夫人和小少爷都给他敬酒,崔一渡能感受到孙夫人在这个家庭中的重要地位。
席间,孙琅问崔一渡:“道长,这玉石盆景里不是观音佛像,为何能镇妖邪?”
崔一渡微笑道:“三色宝石蕴含天地灵气,能驱散邪祟,放在湖边,还能借水神之力,增加威力。”
孙琅听后,连连点头,心中对崔一渡的敬佩更加深了几分。
“我今后定要好好供奉这盆玉石,以保家宅安宁。道长,我夫人的病何时能康复?”
崔一渡掐指一算:“我还需要再做法七七西十九天,才能彻底消灭这些顽固的妖邪。”
孙琅听崔一渡说要用这么长的时间,虽然心急如焚,但也深知急不得,便恳切道:“一切拜托道长,孙府上下定当竭尽全力配合。只要夫人能康复,孙琅定当终生铭记和报答道长恩情。”
“孙堡主真是重情重义之人,您放心,假以时日孙夫人必定康复。”崔一渡目光坚定,他相信这番辛苦是值得的。
他摸了摸袖子里面的丹药瓶,心想,固本丹真好,不愧是何神医的杰作。至于孙夫人能不能康复,就看老天爷了。
几十天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干不好我就跑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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