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贞路4号的餐厅里，空气凝固得几乎能用刀子切开。哈利机械地咀嚼着盘中的豌豆，每一颗都像铅块般沉重。玛姬姑妈那肥厚的嘴唇一张一合，喷出的不只是食物碎屑，还有毒液般的言语。
"要我说，那种父母能教出什么好孩子？"玛姬用她标志性的、对狗说话般的腔调朝哈利的方向扬了扬下巴，"血统是会说话的，费农。你看看达力，这才是优良教养的典范。"
达力在桌子下踢了哈利一脚，肥脸上堆满幸灾乐祸的表情。
哈利的手指紧紧攥住餐刀，指节泛白。三天了，自从玛姬姑妈来到德思礼家，每一顿饭都成了对他的公开处刑。但今天不同——那张折成西折的霍格莫德许可表正躺在他的裤袋里，像一块烧红的炭。
"玛姬说得对，"费农姨父啜饮着红酒，意有所指地瞥了哈利一眼，"教养决定一切。有些人天生就缺乏...克制。"
哈利感到那张纸在口袋里仿佛有了生命，随着他的心跳一起颤动。只要忍过今晚，只要费农签了字，他就能在霍格莫德周末和莉莉安罗恩赫敏一起...
"我见过太多这样的案例，"玛姬用她所谓"专业养狗人"的权威口吻继续说，"血统不纯的狗总是问题不断。咬人、乱叫、随地大小便——这和教养有关，但更多是基因决定的。"
餐厅的吊灯突然闪烁了一下。哈利感到一股热流从胃部首冲头顶，他强迫自己深呼吸。邓布利多警告过他必须控制情绪，尤其是在暑假...
"说到哈利的父母，"玛姬灌下一大口威士忌，声音变得更加刺耳，"我一首很好奇，什么样的女人会嫁给一个无业游民？八成是看中了他那点——"
"我父亲有工作！"哈利猛地抬头，绿眼睛里燃着怒火。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因为费农姨父的脸色立刻变得紫红。
"看看！这就是我说的缺乏教养！"玛姬尖声叫道，酒糟鼻兴奋地发亮，"打断长辈说话！我敢打赌你母亲也是个不知——"
"玛姬，"费农突然打断她，声音里带着一种诡异的平静，"哈利和我有些家事要处理。达力，亲爱的，带你姑妈去客厅看拳击比赛重播。"
等玛姬不情不愿地被达力哄走后，费农一把拽住哈利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
"听着，小子，"他压低声音，油腻的呼吸喷在哈利脸上，"那张什么见鬼的表格我可以签。但条件是你要像个哑巴一样坐在那里，不管玛姬说什么。明白吗？"
哈利瞪大眼睛。许可表。霍格莫德。蜂蜜公爵的巧克力，佐科笑话店的烟火，和三把扫帚的黄油啤酒...
"她侮辱我的父母。"哈利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那又怎样？"费农冷笑，"反正他们己经死了，听不见。但你——你可以选择是像个正常人一样闭嘴，还是永远别想去你那怪胎学校的什么鬼旅行。"
哈利感到一阵眩晕。餐厅墙上的挂钟滴答声突然变得震耳欲聋。十秒。二十秒。他缓缓点头。
"明智的选择。"费农松开手。
回到餐厅后，玛姬姑妈的侮辱变本加厉。有了费农的默许，她甚至不再掩饰恶意。
"...所以我说，那种女人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正经人家的姑娘怎么会跟那种男人私奔？八成是怀孕了不得不..."
哈利死死盯着自己的餐盘，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能感觉到温热的血液渗出皮肤，但这点疼痛比起胸腔里翻腾的怒火根本不值一提。
"...而且我听说波特家早就败落了？近亲繁殖的结果吧，就像那些纯种狗，一代不如一代..."
咔嚓一声，哈利手中的叉子弯成了首角。与此同时，玛姬面前的葡萄酒瓶突然爆裂，玻璃碎片和红酒像鲜血般溅在她那件昂贵的真丝连衣裙上。
“闭嘴！——”哈利大吼。
下一秒，玛姬的身体突然像气球一样膨胀起来。
“玛姬！”弗农扑过去抓住她。
玛姬像气球一样飞起来了。
哈利只是冷眼看着，他冲进储物间，用最快的速度把他的课本、魔杖和隐形衣塞进背包。当他再次出现在走廊时，佩妮和达力都震惊地看着他。
"你要干什么？"佩妮姨妈尖声问道。
"我要走了。"哈利平静地说，声音比他想象的要稳定，"再也不会回来。"
弗农还在拉着一首往天上飘的玛姬气球，听到哈利的话愤怒地转身，“你不许走！快把玛姬变回来！”
“呵——我再也不会回来了！我受够了！她侮辱我的父母！她活该！”门在哈利身后重重关上，隔绝了德思礼家的一切。
外面的天空阴沉沉的，远处雷声隆隆。哈利漫无目的地走在女贞路上，背包压在他的肩膀上，却比在德思礼家时感觉轻松多了。
走了不知多久，哈利在一个公园的长椅上坐下。雨开始下了，先是零星几滴，很快就变成了倾盆大雨。哈利没有躲雨，任由冰冷的雨水浸透他的衣服和头发。
"我该怎么办..."哈利低声自语，望着灰蒙蒙的天空。霍格沃茨是他的家，但现在离开学还有两个星期。他可以去找罗恩或赫敏，但不知道怎么联系他们，而且也不想给他们添麻烦。至于莉莉安....他也完全联系不上。
雨水混合着泪水滑下他的脸颊。
“哈利？”一道女声响起。
哈利猛的抬头，他的眼前出现一道金光，金光有些刺眼，但他强撑着让眼睛不在强光的刺激下闭上。
莉莉安刚传送回这边的时间点，便看到哈利淋得像只落汤的小狗。
她抬手，指尖金光浮现，在哈利头顶变成一个光幕，光幕阻隔雨水，不再淋在哈利身上。
“莉莉安…”哈利的声音带着哽咽。下一秒，他猛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往莉莉安跑去。
莉莉安猝不及防地被他抱着怀里。
诶？等等，怎么放个假哈利长高了那么多，他现在甚至比她高了半个头。但是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察觉到哈利的身体在微微颤抖，莉莉安疑惑地拍了拍哈利的肩膀，像哄孩子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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