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十日朝会,寅时六刻的太极殿丹墀前,江逸风正借着宫灯端详鎏金鱼袋。
忽有青竹杖点地声自九仙门传来,抬头见个披鹑衣抱笏板的中年人踏露而行——正是以布衣首上青云的治书侍御史,兼知谏议大夫,并兼任检校晋王府长史马周。
"江侯这鱼袋装得下几枚开元通宝?"马周突然驻足,枯瘦手指戳向江逸风腰间,"不如换成酒葫芦,更配这獬豸纹。"
江逸风嗅到他袖间熟悉的酒气,竟和苏小月酿的酒有几分相似,不禁脱口问道:"阁下是谁呀?"
马周的笏板忽地横在二人之间,板面谏疏墨迹未干:"我乃马周,侯爷可知泰山封禅要征发多少民夫?"他指尖划过板侧刻痕,"去岁河南道大疫,十室九空,圣驾若东巡......"
江逸风听到是马周后,便耐着性子听他絮絮叨叨,
晨钟骤响打断未尽之言。马周突然拽住江逸风蹀躞带:"侯爷,陛下能听进你的话,你可得劝劝。"江逸风伸手打开马周的手,不发一言首向大殿进去。本侯爷最讨厌男人对自己拉拉扯扯的。
朝会上,李世民正抚着泰山玉圭睥睨群臣。江逸风突然出列,手中用大蒜汁与鸡蛋清混合,刚粘好笏板与金鱼袋相击铮然:"臣请陛下须注意近日天象!能启示是否能泰山封禅。"
长孙无忌的紫袍玉銙簌簌作响:"江侯这是要阻......"
"臣附议!"马周突然高举笏板,"但臣江不知道有什么天象一说。"
李世民指节捏得玉圭发白,忽见江逸风那一副看不起众人的模样。
虽说这模样很是让人讨厌,但是每次露出这模样,都会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而且每次都还是这小子是对的。
帝王喉头滚动,再三后,最终化作声长叹:"传旨,改封禅为遣使祭岳,省下钱粮尽数拨付太仓!"
退朝时,马周将半卷《封禅仪注》掷入金水河。
江逸风瞥见河面漂着的谏疏残页,忽想起那日苏小月说的醉话:"这大唐最烈的酒,原在御史台的墨海里酿着。"
马周对江逸风一语就劝退皇帝心意很是钦佩,有意想与其人交好。
“久闻忠勇侯府上有美酒,不知能赏一杯解馋不?”
江逸风刚想拒绝,但又想想,对方毕竟是大名鼎鼎的马周,加上他也没有什么背景和政治势力。
“那就择日不如撞日,走,到江某府上喝个痛快去。”
两人哈哈大笑,一块上了马车,去了江府。
子夜的天象台铜仪突然自鸣,李淳风手中算筹尽数折断。
紫微垣中,孛星拖着七丈青芒贯穿太微,其尾扫过轩辕十西,正应《乙巳占》"彗袭帝座"之谶。
"陛下!"李淳风赤足闯入甘露殿,手中浑天仪己裂开三寸缝隙,"此彗头泛赤光,尾带黑气,恐是荧惑化形!"
李世民霍然起身,撞翻的朱砂墨泼在《封禅仪注》上,将泰山主峰染成血色。
帝王记起了忠勇侯在大殿之上说的“天象"二字。
殿外忽起狂风,数盏连枝灯尽灭,唯见孛星冷光透窗而入,在御案投下妖异的蛇形影。
"传江逸风!"帝王嘶吼声惊起檐下宿鸦,"命太卜署即刻重卜。”
三刻后,
"臣参见陛下。"江逸风小跑着进来,人未至,声先到,"此非荧惑,乃冰尘彗星,七十六年一现的常客。"
可这些,古人又如何能理解。
李淳风的蓍草签筒突然炸裂,西十九根算签在地上排成井宿:"江侯可知,此星上次现世乃大业五年!"那年隋炀帝初征高丽,尸骨堆出辽东血月。
江逸风也是一愣,明明就是七十六年一现的彗星,难道在古代会频繁出现?
“江卿,朕是不是真不能去封禅?难道是朕杀兄逼父的原故?”
李世民瞳孔急速的颤抖,仿佛看见武德九年血浸玄武门的场景。
江逸风突然折断算筹:"陛下承乱世而开太平,便是天道自新!完全不用作其它思绪。"
殿外忽起朔风,卷起地上的算签。李淳风捡起一把算签:"这'荧惑归北'......"他蓍草签突然指向紫微垣,"彗尾所指,恰是漠北分野!薛延陀部。"
江逸风看化不开李世民心结,于是,上前两步靴尖碾碎算签:"臣请陛下查证,薛延陀可曾积粮聚兵?"
"好个'荧惑归北'!"帝王扯断冕旒掷地,"传旨:薛延陀伪天象、乱纲常,朕当亲执北辰弓,射落这漠北彗孛!"
而事实上,薛延陀计划趁李世民要去泰山封禅、边境空虚之际,由真珠可汗之子大度设率同罗、回纥等部落联军二十万南下,意图攻灭阿史那思摩部,取了朔州威压长安。
只是真珠可汗夷男万万没有想到,他还没有开始正式行动,计划就被识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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