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父亲听不下去,吼道。赶紧换掉,别给家里面丢人现眼。
一家三口,有两个人反对。
这两个人,分别是掌控权力威严的父亲,和掌控经济命脉的母亲。
那么仅剩一个,无权无势无钱,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柳长舒。
还能……
还能剩一肚子的委屈。
父亲说好的,“赶紧换掉”。
可换掉后,母亲就“合情合理”的,把衣服给了邻居当抹布用!
所以也只能在,后来的流岚面前,剩下一肚子委屈。
“第一天上班,感觉怎么样?”萧涵打过了电话问候。
柳长舒回答:“还好。”
不是“挺好”,代表开心满足,以及感激的意思。
而是“还好”。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
就像现代的年轻人,对眼前的生活,有些茫然,又不知道该怎么改变。
“还好”,也有时代表说话人,表达敷衍拒绝的意思。
不信,往下瞧。
“下班了吗,我请你吃饭。”萧涵。
柳长舒:“我吃过了。”
萧涵热情未减:“你刚回到浅阳,肯定有许多东西要买,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了,我有些困,先休息了。”柳长舒疲惫的声音。
“那好吧。”失落、不甘,却又无可奈何。
柳长舒“嗯”一声后。
继而就让萧涵,从手机话筒中,听到“嗡嗡嗡”的响声。
“还好”。先是敷衍,再是拒绝,另外隐藏在其中的是撒谎。
如此刻。柳长舒趴在办公桌前,连家都没有回,就说休息了。
可现在的状况,又真的是。
很困,没有精神,要休息。却又怎么都睡不着。
这种状况,叫“思念”。任凭时光,在悲伤中,缓慢的流逝。
时光。
就像清晨明媚的阳光,照在暑假贪睡的小长舒面颜上。
不管愿不愿意起床,都残忍的,让小长舒睡不好。
“你叫柳长舒吧,我是香榭的主编。”
不缓不慢的语气,节奏把握的十分好。
前半句时,柳长舒正茫然盯着电脑,以前摄影师留下来的作品;后半句时,刚抬起臻首,疑惑的眸,就迎来主编做了自我介绍。
“您好。”柳长舒匆忙站起来。
就连身后的椅子,都发出“咯吱”响声,向后倒退了一些。
憔悴苍白脸颊上,没有挤出讨好的笑容;单薄消瘦的身躯,亦没有弯曲展露出谄媚的姿态。
僵硬、笔首,绷紧的站在那里。
就像大学上课时,柳长舒正在幻想着,和流岚去水墨玩……
突然,被老师点了名字,回答问题。
时,一样。
而主编,犹如威严的老师,下了命令:“到我办公室一趟。”
转身离去。
柳长舒并没有动。
就像是大学时,和流岚谈恋爱了。
后来父亲,像是察觉到了。而心虚的柳长舒,极力的保持平静。
但知道,父亲一定会问。
也许父亲,对柳长舒从小,就有望女成凤的思想。
所以不允许,柳长舒上学期间谈恋爱。
所以祈祷的父亲不要问,又焦急考虑。如果问了,该怎么撒谎……
于是,敌不动,我不动。
可“敌人”,己经下了指令。
作为对柳长舒不熟悉的队友,本应该提醒下“敌人”的恐怖,却发觉柳长舒在莫名其妙的紧张,和恐惧。
就像陈红,在初中时,偷偷和男朋友约会,远远看到父亲走来,吓着魂飞魄散,匆忙拉住男朋友的手,逃之夭夭到隐蔽角落。
就像姜维,在初中时,面对喜欢的女孩,紧张到话都不敢说;就像祝之华,在初中时,鼓足勇气、提心吊胆的亲吻那个女孩的脸颊。
都是紧张到,几乎窒息。
所以会给予紧张的人同情,也会给予,像……
姜维那般:“长舒,放轻松点,主编叫你过去,只是问你点事情。”
的安慰。
柳长舒回过神来,说:“谢谢,我马上去。”
只是问点事情。
就像当年,父亲也不是百分百,确定柳长舒交男朋友了。
所以只要不承认,就可以了嘛。
可一进办公室门,柳长舒就感觉到,主编身上的庞大气势。
深蓝整洁的西服,一丝不苟的神情。
都像无声的警告: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吓着柳长舒,小心翼翼把门关上,然后几乎贴着门,僵硬站着。
开门、关门都没有响声。
以至于坐在沙发上,正在打盹的副社长,依旧脑袋有频率的,缓慢垂下、抬起……
主编:“你过去在M国哪个杂志社工作?”
柳长舒略带苍白的嘴唇张启:“面试?”
似,答非所问。
却又抓住问的问题的关键。
“对,要面试。”主编。
“哦。”然后,柳长舒沉默了。
主编也沉默了。
似乎都在等着对方先开口。
副社长打了个哈欠,没睡醒的圆圆胖脸,挤出笑容:“把你过去的作品拿出来,让我们看看。”
“还要准备那些?”柳长舒惊讶。
副社长猛的清醒:“什么意思,你没面试过吗?”
相反的是,主编很平静,但也没有说话。
柳长舒“嗯”一声,神情复杂。
如浅阳夏天的一片榕树叶,本应该风华正茂,精神旺力。
却因被害虫的噬咬,己变的枯黄,失去生命般,无力的飘落。
“你该不会在M国的工作,全靠别人介绍进去吧?”副社长眼睛瞪着很大。
柳长舒摇了摇臻首:“不是。”
“那你怎么会没面试过呢?”副社长。
柳长舒解释:“我在大学里,看到有企业招聘。就填了一份个人简历。几天后,他们打电话通知我去上班。”
这样的情景,在国内也很常见。
但不会——
“你进去后,也没面试?”副社长。
“嗯。”柳长舒。
“给你安排的什么工作?”
柳长舒苦涩笑了笑:“也没安排什么,就是扫扫地、跑跑腿,整理下仓库的文件。”
被重视。
就是个打杂的。
所以很多被简单,以及带有“哄骗”招聘进去的毕业生,在里面干不了几天,就首接辞职离开了。
但柳长舒……
“之后你就没换工作?”副社长。
“算是吧。”柳长舒回答。
在M国HSD市上的学,然后一年后,被迫到了NY市,这中间的曲折,应该没有必要讲出来吧。
“你可真行。”副社长笑着感叹。
柳长舒不知所措的傻笑着。
当年,不过是心灰意冷罢了。
甚至连,陪柳长舒一起周游世界、浪漫人生、白头偕老。
的流岚,都不见了。
所以梦想碎了,人生失去了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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