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瓶里的药水一滴接一滴坠落，盯久了容易犯困。
尤其是一个正在康复中的病人。
唐凤书困了，却强撑着没敢睡，她还有话要跟林宗华说。
看着她不停耷拉下来的眼皮，林宗华帮着拿掉一个垫在她身后的枕头，“你睡一会儿，我赶明天一早的车回去，等你睡醒再聊也不迟。”
“待会儿……”唐凤书眼神示意他坐回去，“我想到一种可能。”
林宗华只得把枕头又给她塞回去，坐下来听她讲。
“有没有可能……小卖部早就被盯上了？”唐凤书在听着林宗华捋思路兼交待后事的时候，脑子里也跟着把所有事情想了一遍。
从陈辉越狱仇杀何丽芳，到凶手的目标是毛巧娜。
看起来简单的转变，他们找过陈辉的不在场证明，排查毛巧娜跟何丽芳的社会关系，查到李松成身上。
推断李松成可能假装有钱公子哥跟毛巧娜有牵扯，当时还在想毛巧娜拆穿李松成的有钱身份，威胁着捅到纪家，他可能会丢了工作，争执不下情绪激动杀人。
听林宗华说李松成和华昌荣关系匪浅，私下可能还在密谋什么，唐凤书的脑子控制不住产生一个疯狂且大胆的脑洞。
毛巧娜会不会发现李松成有些古怪的地方，却不知道跟华昌荣有关，要是知道的话，她或许不敢威胁，起码不敢继续留在舞厅里上班。
她知道一些，以为掌握了把柄能威胁着得到好处，可完全不知道自己惹上了什么人，从而引来杀身之祸。
露露的死可能也是这样。
毛巧娜威胁肯定是持续了一段时间的，可能一天，也可能一个星期，或许更久。
依照案发现场的状况来看，杀人是一瞬间的举动，而不是提前做好准备，否则不会选择毛巧娜跟何丽芳的出租屋，发生意外的状况更多。
显然，现场就是出现了意外状况，不仅何丽芳回来了，原主唐老太半夜睡醒上楼要房租，意外接二连三，导致现场跟葫芦娃救爷爷一样一个又一个送命。
既然李松成被威胁，意味着刀哥跟华昌荣被威胁，出于做贼心虚的心理，他们会不会觉得毛巧娜手里有什么东西能拿捏他们？
亦或是猜测毛巧娜可能将这个把柄透露过给别人知晓？
案发现场有一个活口，也就是穿越来的唐凤书。
作为凶手，他们会怎么想？
凶案结了，但不意味着毛巧娜手里没东西，他们会放心吗？
“我要是凶手，我会盯着现场唯一的活口和案发现场，要是有机会还会找人进来翻找看看。”唐凤书想到之前小卖部遭贼，里里外外都翻过一遍，小卖部里尤为严重。
可小卖部里钱就摆在铁罐子里，不是放在柜台下层就是在抽屉里，用得着把零食架上都翻过吗？
翻又没有翻彻底，楼上楼下找了一圈，还有露露的那封信。
很明显，那封信是沾在了那个贼的鞋底，跟着去了楼上才发现，顺手撕下来却没有完全撕下来，还有另一半信可能还在贼的鞋底。
贼离开之后，会不会看过那封信呢？
刀哥或者华昌荣知道了信的内容，这封信可要了命了，能看见凶手是谁，最重要是还有一半不在。
他们不慌吗？
东西被偷己经报过警，这时候再上门一次找信？
“他们要打听警方这边的消息显然不难，没从案发现场带回什么，只当成一般的入室盗窃案处理，那么信可能被收拾了，也可能被我看了或者别人看了。”唐凤书眉头紧拧，“他们赌不起，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哪怕我看过都要让我没机会说出来，所以不仅我要死，当时跟我一起的范聿明也要死。”
她越说越觉得这个想法是对的，“之前觉得是我先到舞厅之后得罪了刀哥才惹上麻烦，要是从一开始刀哥他们这伙人就盯着小卖部呢？”
林宗华沉默着思索，良久才开口，“那你下回活过来，原本计划里让你再去舞厅就不行了，你在小卖部里待着，日子照常过迷惑他们，你找找毛巧娜会不会真有什么东西留下来，起码在你家里得先找清楚。”
“不去舞厅，那不是不晓得王开被捅那天他身边的小弟莫名其妙不见的事儿？”唐凤书问完反应过来，“我懂你意思了，抓大放小，这时候应该先弄明白大方向，王开的事情交给警察处理，只要在后来阻止暴力事件导致人命伤亡，这样胜利他家也不会突然变成那样……”
“没错！”林宗华点点头，“我们按照既定的路线走，尝试改变丢命的结果，这是最可控的办法。我们手里现在己经握着不少东西，我们只要有足够耐心把这些东西串联起来，真相……不会太远了。”
“最大的纰漏……可能会出现在陈辉身上。”唐凤书长吁出一口气，“按照我们现在制定的办法，要是顺利的话，陈辉的命保下来，接下来的事情都会随之改变，我们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要是陈辉能活下来，我们知道的事情或许会更多，说不准还能从他身上知道俞小刀为什么要安排何丽芳做这样的事情。”林宗华紧紧握了一下拳头，“陈辉要是活着，陈耀三十年后就不会走上杀人这条路。”
气氛有一瞬间凝重。
“你对高元良什么看法？”唐凤书想到林宗华去找过高元良，“跟他说了陈辉的案子以后，他什么反应？”
还没等林宗华说话，唐凤书大胆猜测，“你的死可能也不是那样简单，就像我被撞死，灭口！”
她偏过头，目光沉沉望着他，“会不会是你真的惊到了高元良这条蛇？虽然我不晓得你之前怎么样个流程，但你一首觉得放不下陈辉的事情，你会自己去查，很可能查到了什么。你一开始觉得陈辉确实有杀人动机，但是陈辉坐牢的事情你觉得不对劲，要查这事儿，你很可能找过高元良，毕竟他是当时的审判长，想知道案子的事情问他是最便利的。”
林宗华蹙起的眉头没松下来过，“因为陈辉越狱，刑警队跟他交涉过，他细想过这起案子，他的判罚没有问题，可当时他脸上的表情有明显的不自然。”
高元良究竟是人是鬼，林宗华说不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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