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1章 第431章 她说，她想去
他像是大病了一场，整个人都染上了隆冬荒野的沉寂，眼中再没有了光亮。
沈清欢心头微微一怔，停在了原地，一动也不动。
周斯年似是才看到沈清欢，眼中的光似乎亮了一瞬，但也仅仅只是一瞬。
之后就熄灭了。
沈清欢扬起唇角微笑，故作轻快地打招呼：“周医生，好久不见！”
周斯年先是一愣，之后才温柔地回应她：“是啊！好久不见了。”他总觉得眼前的这一切很不真实，像是他凭空想象出来的，是假的，不是真实的。
顿了顿，他又试探地问：“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是不是最近的工作很忙？”
沈清欢无奈地撇撇嘴，“算不上很忙吧！但黎梦住院了，我得去医院陪她。” “她怎么住院了？是生病了吗？”
虽然跟黎梦不是很熟悉，但也因为沈清欢的关系，在一起吃过几次饭。
沈清欢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像是遇到了老朋友般，恨不得将心里的郁气全都倾诉出来，“最近发生了很多的事情，张妈去世了，她最后的那一个多月，我带她去自驾游，最后她是在大理去世的，也算是了无遗憾了。”
“梦梦先是离婚了，后来出了车祸，她躺在病床上昏迷了一个多星期才醒过来。”
她说这些的时候，恍惚有一种轻舟已过万重山的感觉。
周斯年愣住。
他显然没有想到，他生病的这段时间，沈清欢一个人经历了那么多。
他之前答应过沈叔叔，一定会照顾好欢欢，可结果，他好像什么也没有做。
沉默了一瞬，周斯年满心愧疚地看向她，“对不起，我好像什么忙也没有帮上！”
沈清欢心头微微一惊，眼中闪过错愕之色，她好像知道他为什么要跟她说对不起了，她想起自己之前在沈家的时候，看到的那本陈旧的日记本。
周斯年在日记里写道：“沈叔叔说，让我长大了以后娶欢欢，我答应了，所以，我不能食言，我一定要好好地活着，等我长大了就去找她……”
心里莫名涌起一阵酸涩，眼眶也有些发热。
望着这样的周斯年，沈清欢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明明那么好，那么温柔……
她嘴巴微微张了张，努力挤出一丝微笑，“斯年哥哥，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我现在过得很好，也不需要你帮忙，你要做的就是好好照顾自己。”
稍顿一下，沈清欢又故作轻快，眉眼弯起。
“斯年哥哥，我之前听阿姨说，你跟任小姐马上就要结婚了，但我不知道具体是哪一天？斯年哥哥，你要是结婚的话，会请我参加你的婚礼吗？”
她想亲眼看到他幸福的样子。
她记忆中的斯年哥哥，永远都笑得那么温柔，他会牵着她的手去给她买棉花糖，也会在她走累的时候，将她放在他结实的后背上……
周斯年微勾起嘴角，“嗯，是快了，欢欢，你想去吗？你要是想去的话，我国际屯就给你发请柬。”
沈清欢：“当然想啊！”
周斯年：“嗯，那明天我把请柬拿给你。”
沈清欢用力地点头，不着痕迹地掩去眼底深处的水雾，她心里酸涩得厉害，可偏又什么都做不了。
“谢谢你啊！斯年哥哥，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那我就先进去了。”
再待下去的话，她不知道自己眼中蓄积的那些水雾，会不会被他发现。
撂下话，沈清欢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
周斯年忽然开口叫住她：“欢欢！”
沈清欢心里咯噔一下，脚下不由得顿住，扭头看向离她几步之遥的男人，“斯年哥哥，还有什么事儿吗？”
周斯年勾起嘴角，声色温和：“央央，我希望你能幸福，而不是委屈求全。”
“你也是！我也希望你能幸福，而不是委屈求全。斯年哥哥，如果……”
沈清欢咬着唇角，欲言又止。
她心里很清楚地知道，那样的话，她不该说出口，因为她承担不起后果。
可迎上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她心里的酸涩，浓得跟墨汁一样，甚至心脏隐隐作痛。
周斯年望着她笑，也不催促她。
沈清欢拇指的指甲用力掐着自己食指的指尖，留下一个清晰可见的痕迹，几乎渗出血来，他明明那么难过，为什么还要笑？明明那么难过……
“斯年哥哥，你要是不想跟任小姐结婚，那就不结婚了，好不好？”
终究，她还是说出了这句话，目色灼灼。
周斯年垂眸，一错不错地凝着她。
他面色不复以往的红润，变得苍白憔悴，眼神也变得暗淡无光，像是蒙了一层厚实的灰。
“斯年哥哥。”
见周斯年不做声，沈清欢又开口招呼他。
周斯年忽然就笑了，那笑意，一直蔓延到他的眼底，仿佛开出花来。
“那怎么行？”
“欢欢，我已经答应他们了，两家人的长辈也都见了面，连日子都已经定下，我怎么能失信于他们？”
沈清欢闻言心里顿时涌出一股怒气。
她微抬起下巴，漂亮的星眸中像是燃烧着熊熊烈火，“可你明明不想跟任小姐结婚，你这样勉强自己，你会快乐吗？斯年哥哥，你告诉我，你这样勉强自己，你会快乐吗？”
周斯年忽然笑了，深深地睇了她一眼，什么也没有说，提步走进电梯里。
沈清欢愣住，连忙追过去。
可电梯门已经缓缓关上了，等她回过神去按按键的时候，已经晚了，电梯门已经彻底关上。
忽然又想到什么，她连忙拿起手机，拨打周斯年的手机号。
熟悉的铃声在她耳边响起，但很快，就又响起移动小秘书的声音：“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您拨打的用户暂时……”
周斯年不接她的手机。
沈清欢气得想骂人，可最终，她还是忍住了，失落地回到空无一人的家里。
所有的灯都被她打开了，那些黑暗被驱散。
她把自己扔在沙发上，整个人无力又颓败，懒懒地半躺着，什么都不想去做。
沈清欢想不通，他明明不愿意，可他为什么不拒绝？
一阵熟悉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她怔了一瞬，摸索着将扔在一旁的手机拿起来。
江聿？！
自从那天下午，她不打招呼退了民宿房间离开后，江聿就再也没有主动联系过她，而她也一直都在忙，甚至没有时间去想关于他的任何事情。
仿佛他们经消失在彼此的生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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