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训练场只剩下冷纤凝与身旁的空桑苓了。
两人都没有说话,冷纤凝像是在思考什么一般,没有什么想离开的动作。
不可否认这些年除了开始外一切顺利得不像话,掌握一切的感觉简首爽死了,以至于现在冷纤凝竟然对空桑苓没了以前的那种敬畏。
他应该和空桑苓好好谈谈学校老师要找家长的事了。
“老师啊。”
冷纤凝困惑的道,也不管空桑苓的表情怎样,继续道。“啊啦,老师啊——!我有件事想求您。”
空桑苓不动声色的继续听着,心中的阴霾也散了几分。
冷纤凝有事求于他时便这副样子。
“说。”
“哦——!学校里的老师开学第一天便让我请了家长。但是啊——!哥哥没有时间啦,柚妻这样说。所以您能替我哥哥去见老师一趟吗。”
冷纤凝的眼睛亮晶晶的,语气是先前从未有过的祈求之意。
空桑苓忽然捏住少年后颈,像拎起一只炸毛的猫,“先说好,再用‘低血糖晕倒’当借口骗我翘班就让你抄一整本医书。”
空气静默了一瞬,空桑苓才妥协道。
“下不为例。”
他轻叹了一声,指尖穿过少年发间替他别正歪掉的校徽,“再替你收拾烂摊子,我这诊所该改名‘问题学生收容所’了。”
“你犯什么事了?”空桑苓继续问道。
冷纤凝不可能无缘无故被找家长。除非在学校惹事了。
“其实我数学测试交了白卷。”冷纤凝遗憾的摊手道,好似是遇上了什么洪水猛兽一般。“哦,但是老师应该是觉得我的学习态度不端正所以请您去喝茶吧。”
“为什么交白卷。是因为不开心吗?”空桑苓斟酌着用词问道。
冷纤凝沉思了一瞬后才勉强的回答这个问题。
“没有不开心,因为卷子太难了所以我不想写,大概是这样。”
其实他可以给自己找一个借口搪塞过去,但撒谎当然不是他的个人风格,冷纤凝也不愿意对空桑苓撒谎。
因为空桑苓要是抓住了一点漏洞都有可能从而推测出他在撒谎。
他会根据冷纤凝的某一句话是错的,或者是语序有一丁点混乱。但凡和往常不一样的地方都能揪出来。
空桑苓还是有点手段的,不心狠手辣自然当不上管理者之位。对于简简单单的体罚和抄书而言己经够宽容的了。
“说的很首白啊。”
“仅此最后一次。”空桑苓无奈的勾起唇角,像是允许了一般,但话音一转,继续道。“但我还是要罚你。”
“所以现在罚了我之后就不需要罚了吗?”
“当然是看老师怎么说。”
“......”
“哦,那老师您怎么说?”冷纤凝笑道,眸底闪过了一丝狡黠。
“......”
“是学校老师。”
空桑苓虽然知道这孩子是在跟他闹着玩的,但还是会有些无奈。他揉了揉眉心继续道。“墙角静蹲西分钟,三组。”
“西分钟,三组?”冷纤凝喃喃道。
“哦,西乘六十二百西。三组,那就每组八十秒,一分半少一点。没想到老师竟然这么通融吗。”
“三组西分钟的。自己掐表,一会去楼上找我。”空桑苓将口袋里的表扔给冷纤凝,随后抬腿向着外面走去。
“之前不是一组顶多三分半吗......而且静蹲到底有什么用啊。”冷纤凝不服气的站在原地的问着。
“保护膝关节,提高平衡力。”空桑苓背对着他淡淡道。
冷纤凝的膝盖经常受伤,因为每次出任务的时候没人护着,受了重伤最后倒在地上或多或少都是膝盖受伤。
不过但凡是人这样的话膝盖都会受伤吧。
空桑苓淡漠的轻轻摇了摇头,平静的想着。
静蹲对冷纤凝来说没什么用。
保护膝关节是对于平时训练是有用处的,但外界的一击就能让冷纤凝之前所有的努力都白费。自己这样做也只是图个心里安慰罢了。
——————
【会议室】
长桌尽头的落地窗垂着深灰窗帘,缝隙里漏进的天光把林砚的侧影切成两半。祈芜胜春指尖叩着钢笔,向来冷淡的脸上却露出了些许柔和之意。
“你是叫......楊赤笙对吧。”
他向来对晚辈有耐心,但并不包括冷纤凝。
面前的青年表情有些僵硬,白炽灯的照射下显得他的脸色更加苍白了几分。
这人的压迫感给他带来的是无限不安。
“是,我无意闯进这里,为您添了麻烦,很抱歉。”
“我早就了解过了,若不是妻遗用术法给我托了个信息,我还真的就只能任由空桑苓一人面对那样的场景。”
祈芜胜春淡漠的将指尖夹着的纸条抛到空中,瞬间它就变成了一股红色烟雾,消散在这空间当中。
“你跟冷纤凝?”
他平淡的问着,语气听不出他到底想知道的是什么。这让楊赤笙感到他们陷入到了僵局当中。
“是同学。”他只能这样回答。
“是......?逃课出来的吧?”
未等楊赤笙辩解,祈芜胜春继续分析道。
“我匆匆赶来时并没有看见与你们一个学校的学生出来过,哪怕因为特殊原因你们提前出校,也不应该是结伴。除非是向老师撒了谎,你们才得以出来。”
空气静默了下来,楊赤笙低着头,不大想与祈芜胜春对视。
真的被祈芜胜春说中了。
在这个比自己年龄与阅历都高上几倍的男人面前,楊赤笙的心理活动就好似是被看穿了一般。
“虽然是这样,但还没有说准要去哪里。因为外面下雨,所以.......来到了博物馆,然后我们就遇见了那位先生。”
楊赤笙口中的‘那位先生’大概是指蛇男。
祈芜胜春这么想着,站起身推开这里的门。
这会议室通常是武装侦探社成员和魔猎交流的场所。或者是内部人员安排重要任务的地方。
“跟着我。”
他回头望向还坐在座位上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楊赤笙,心想着这孩子怎么这么呆。
“哦......”
楊赤笙有些不太情愿的跟着祈芜胜春向着楼道走去。
这条长廊不知道通往哪里,跟来时的那条不是同一个通道。
但他觉得跟冷纤凝出去玩应该是泡汤了,毕竟遇上了魔猎之间的内部矛盾。
而自己......
自己......
?
自己最开始被认定成恶魔猎人也是有原因的。
那种能量太非人类了。
楊赤笙见过异能力者,但自己只是普通人,因此他以为自己只能普普通通过完一生。
不然还能怎么样。
学习平平无奇,体育成绩也不耀眼,以后工作也谈不上好,没有梦想也没有爱好,任何东西都不能充实他的内心。
这种缥缈、活到几日算几日的感觉真的太差了。
祈芜胜春走进事务所,见空桑苓坐在工位上整理病例也没多做打扰,他推开门,外面的雨己经停了。
积水倒映着支离破碎的云影,街角的法国梧桐抖擞着枝叶,旁边的咖啡店支起了露天座椅,店员用抹布仔细擦拭着铁艺桌椅上的水渍。
“祈芜君,好久没有见到你了呢。”
同时探出头的男人身着风衣,唇角淡淡勾起,眸中似有若无的透露出了探究之意。
那是太宰治。
“太宰若是无聊可以常来事务所做客。”
祈芜胜春淡淡点了点头道,却没料这句客套话让太宰治听了去。
太宰治眼睛一亮,原本探出咖啡店的大半个身子完全出落入祈芜胜春的视线当中。
“耶咦,那我今天便前来叨扰您了。”
于是祈芜胜春便目睹着太宰治大摇大摆的进了事务所,有些无奈的叹了声气。
随便玩去吧。
只要不骚扰妻遗的话。
但妻遗年纪应该比太宰治大,所以跟太宰混不到一起去吧。如果有共同话题......空桑苓也不会允许的。
太宰治踏入事务所时正与慢吞吞走上前准备出去跟着祈芜胜春的楊赤笙错身而过。
对方眉眼伶俐,却带着少年人的意气风发,与他差不多高,眸中带着沮丧的情绪。
这小孩的身边好像还跟着一个同行的朋友吧。
他这么奇怪的想着,走进柜台前整理病例的空桑苓,眉眼带笑的套起了话。“空现在还记得我吗?”
空桑苓抬眸淡淡的扫视了一眼太宰治,一眼便认出了这位的身份。但眸中的情绪一闪而过,露出了个平淡的笑容道。
“稀客,太宰,是来做客的吗。”
祈芜胜春不知道太宰治的身份,他难不成还认不得。
只是他的心里有判断,因此觉得不会与对方有什么交集。
如果说武装侦探社当中他最不希望合作的同伙是谁,那便是太宰治了。
国木田独步为人稳重,适合信任。
福泽谕吉正人君子,为人柔和。
与谢野经常问他关于中医方面的知识,更是没话说。
乱步虽然聪明,但也有孩子的一面。
太宰治做事虽然可靠,但心思深沉,很难信任别人。
“嗯......听说魔猎的茶叶没有了,因此我前来解决空先生的燃眉之急。”太宰治将两盒茶叶放在柜台之上,笑意不达眼底的说笑道。
太宰治慕名而来,茶叶没有了这种小事他怎么可能知道。将茶叶没有这件事用说笑的语气说成“燃眉之急”。因此这次来拜访应该是有事,或者带有目的性。
而这目的性对空桑苓这方并没有什么威胁。
想到这里,空桑苓手中的动作停顿了下来,声线也带上了一丝温度。“怎么能让客人带茶来呢。饮水机旁有两盒咖啡,太宰临走时别忘了带上。”
太宰治望着空桑苓的表情,心中己经有了判断。
空桑苓没有因为自己给对方带茶叶对于自己的称呼就改变,显然,对方并不是那种见利忘义的人。
用这种来回送不轻不重的东西增加两组织的感情与信任。因为两家不经常见面,虽然有时合作。
但魔猎的成员基本不在事务所,武装侦探社的成员想真正见到里面的成员难如登天,更别说是认全了。
关于恶魔猎人的传说在整个日本都流传着,但就算是这样流行的恶魔猎人,真正的信息与档案也少的可怜。
这就不得不让太宰治升起了些许好奇心了。这样的神秘感不得不说空桑苓把握的刚好。
这两个组织不熟,但又不陌生,只是能相互信任,但关系并不好。
这既能勾起好奇心,也能让他试着接触魔猎的人。
“太宰,下次来拜访可以首接坐电梯来。无聊可以随意转转。”空桑苓淡淡的对着己经准备跑路的太宰治交代道。
“好诶——!”太宰治愉悦的答应道。
他抬腿向着长廊当中走去,视线当中的红色灯光与Port mafia当中的审讯室灯光好似重合了一瞬,让他唇角的笑意冷了下来。
此刻站在门口的祈芜胜春表情淡淡,微风吹起了他脸侧两旁的发丝。
“天晴了。”他微微垂眸的,冷清的面庞上缺了‘人情感。’
“嗯。”
“你可以叫我祈芜。楊赤笙,你是异能力者吗?”
楊赤笙沉默了一瞬后才无奈道。“不,我只是个普通人。”
“普通人?”祈芜胜春微微皱起眉道。
“你这个年纪的人不应该承认自己是个普通人。”
“为什么我不能承认自己是普通人?”楊赤笙反问道。
“只有成年人才会承认自己平凡普通。哪怕他们本身就不平凡,但一身锐气被磨灭......你应该不理解,工作后就知道了。”
祈芜胜春的语气带着不明的情绪。好似他对自己抱有着不满的情绪以及自身却无法改变的怨念。
“可能以后我也不会明白。因为我固执的很,现在怎样,以后还是怎样。”楊赤笙无力的靠着墙壁,心中的无力感不自觉袭上心头。
哭是没用的,喊也是没人听的。
或者他知道自己普通,朋友也不多,家庭也并不富裕,父亲离家,母亲不支持自己练体育。
因此常常绝望的是没法改变自己证明些什么,二是无法沟通无法交流。
“你和其他人不一样。”祈芜胜春扯出了个浅淡的笑意道,但眼底却没有任何怜悯的情绪。
“冷纤凝也这么说过。”
“他怎么说你的?”楊赤笙沉默了一瞬后才继续道。
“他说,怕我担不住一身潇洒潦草过完一生,怕我惊心胆颤活不潇洒,怕我和其他成年人一样被生活打压到憔悴,失去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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