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死或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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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死或活

 

陆大牛不在昭宸国国境,也没有在禁军、火凤两支重甲部队经过的路线上。

他所在的小组一首在清理突然全部发疯的昭宸国突入兵力。

最后被清理的昭宸国士兵越来越精锐,陆大牛的战友们开始大量出现折损。

“大牛,放下我。”一个常备军战友拍拍陆大牛,示意这个来自小村落的青年把自己放下,“鼓声没停,不能往后。你抓紧时间,把鼓声打停了,再来接我回去。”

陆大牛其中一个战友在接敌时,以盾牌硬接了对方的一记斧劈,内脏被震伤,失去了战斗力。陆大牛想把他拖回后方医疗部,但战友拒绝了。

后方的战鼓一首在敲,催命似的。

陆大牛找到一间看起来不错的房子,踢开木门,把受伤的战友抱到卧室里放下。

“你在这里呆一阵子,我去扫光那些昭宸人就回来接你。”

受伤的战友摆摆手说:“去吧,别着急回来。让我睡一会,可累死了。”

陆大牛把门草草掩好,重新汇入前进的队伍当中。

“还有没有昭宸人?”陆大牛在穿着居民服装的队伍中奔跑,顺便问旁边的人。

“应该没有了。反正我看到的,全部被使枪的乱枪捅死了。”

所谓使枪的,是大熙国颁布的6部功法。其中3部属于力战拳体系,分别有内功熬劲功、力战拳、力战刀法,这个体系相对擅长防守,民间俗称王八;另一系有内功破壁功、徒手武学六道轮打、长枪技正平大枪,这一系擅长枪法,俗称使枪的。两系武学由2位武圣分别所传。

陆大牛左右打量,发现自己所在队伍的武器五花八门,一看就属于王八一派。

“原来你们是学力战拳的啊。”陆大牛小跑不停,手上比划着翻腕劈打的招式,“我也学过力战拳,我的师弟们大多数都学力战拳。”

“同门啊,哈哈。”

***

在陆大牛更前方,就是昭宸国涂水镇军堡里面,赵芸豆等常备军让过禁军、火凤两支重甲之后,迅速在镇内各处街道列阵。

重甲扫过之后,视线内没有任何一个活着的敌人。

远处转角,三具青色军服尸体以夸张的角度、一动不动地躺在地面上。

隐约可见苍蝇群在飞舞。

赵芸豆右手拖着一杆昭宸国的制式长枪,站立在街道中央。

少爷和镜子分别站在她两侧。

三具矫龙重甲己经看不见湛蓝色涂装,血污从头到脚浇透了三人。

“其他组怎样了?有消息吗?”赵芸豆问的其他组,是指同样战斗在涂水镇各处的矫龙重甲。她仍然接收不了国王的声音,只能询问少爷和镜子。

“除了叁十伍组和我们完好,都出现了伤亡。陛下交代我们说,死战。”少爷的声音响起,“估计前面要出来的,是一些不好对付的家伙。例如,昭宸国的护国军团。”

镜子知道赵芸豆对各国势力不了解,解释说:“昭宸国护国军团,一共有3个团,全部由苦砧派内门弟子和昭宸国国王侍卫组成,一首是我们王赐重甲的主要对手。”

少爷笑着说:“不知道我们的禁军和火凤偷回来什么东西。如果是昭宸国国鼎的话,我们前面的估计最少有一个团的昭宸国护国军团。那样的话,我在这里先说再见了哈,小豆,镜子。”

“好。再见,少爷,小豆。很高兴活着的时候认识你们。”镜子很认真地说。

赵芸豆保持沉默,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

少爷用打趣的语调说:“别自己吓自己啦,哪会这么恐怖。如果有2个团的护国军团,刚才没满员的禁军和火凤都顶不住的啦。”

令人窒息的等待当中,终于有人出现在街道对面。

拐角处走出两人,手里拿着某种兵器,肩并肩走出。

少爷和镜子见到两人,立即举起兵器,摆出战斗姿态。

“光头、藤甲,是护国军团!”少爷的声音变得严肃异常。

赵芸豆从光幕中看见,更多全身披挂了藤甲的人出现在街道对面。这些藤甲战士或者甲具破损,或者身上带伤,但每个人动作如常,目光坚定。

赵芸豆抄起拖在身后的长枪,用投枪的姿态将长枪投出。

“死战!”赵芸豆两臂展开,两杆短矛伸出,摆出战斗姿态,“兄弟们,死战啊!”

对面的藤甲护国军团开始加速奔跑,有护国军跃上房顶,轻若无物的在墙上奔行。

“小心屋顶!”镜子展开盾牌,主动突前,“小组作战,死战!”

赵芸豆疾步移到镜子左侧,少爷展开长枪来到右侧,矫龙重甲柒组迎着藤甲护国军团,小跑向前。

死战时要保持阵形密集,前后不脱节。

矫龙重甲小跑突前,立即有常备军精锐士兵跟上。

双方接战前,前方和屋顶上的护国军团藤甲士兵突然沉声吟道“砧,打,术!”

和普通战士不同,这些藤甲士兵念出的腔调很平淡。

镜子持盾和两个藤甲士兵接战,只觉得一股巨力涌来,小步前冲加上弓步扎地的姿势都无法抗衡这股巨力,身躯不由自主地往后飞去。

左右两侧的赵芸豆和少爷也同时与屋顶上跳下的藤甲战士接战。

同样是迎战砧打术,少爷挺枪斜挑交手。他被压在原地无法动弹,而下跃砸击的护国军团士兵则借力跳回了屋顶。

只有赵芸豆选择了凶险非常的战术。她左臂短矛迎向敌方的砧打术重击,然后往下方斜拉卸力,任由对手的劈下的铁锏砸在肩甲上,然后在受击的时候,主动迎上前,双臂抱紧无法借力后退的藤甲士兵。

“啊——”赵芸豆和敌人同时大喊。

赵芸豆双臂绞合,敌人双臂外张,同时用力中,敌人男性的嗓声越来越凄厉,然后空中突然只剩下赵芸豆女性的电子音回荡在空中。

赵芸豆铠甲中的藤甲士兵口鼻有血液涌出,手脚开始颤动。

对面小跑冲锋的护国军团停下了脚步,所有藤甲士兵冷冷地盯着赵芸豆。

倒飞砸倒一片战友的镜子缓缓站起,同时将帮自己卸力的战友们拉起,重新站回赵芸豆身后。

赵芸豆松开双臂之中的尸体,随手往外拨。穿着藤甲的尸体破布般跌落在地下。

“我,大罗村,赵芸豆,奉命防守此处!”赵芸豆跺脚,两柄新月弯刀从腿甲两侧落下;两臂外展,两柄短矛重新伸出;又从背后摘下两支金瓜铁锤,握在手中,“任何人要通过,只能踩着我的尸体过去!”

一名护国军团从后方走出,来到最前方,手中的齐眉棍举起,指着赵芸豆说道:“好,我记下了。如果我们冲破你的防阵,大熙国大罗村所有罗姓人家以及一鸡一犬都不会活下来。”

赵芸豆伏身,立起金瓜铁锤,叫道:“那你来啊!”

齐眉棍藤甲大喝一声,迈步奔跑。

赵芸豆毫不示弱,迎着对方而去。

少爷、镜子左右跟上。

身后,更多的大熙国常备军的士官、士兵,皆尽武器紧握,小跑着向敌人发起冲锋。

***

大罗村,原本有罗姓人家的。

***

在赵芸豆迎战昭宸护国军团的同时。

新晋王赐轻甲陆飞生,所在小组接到命令:以最快速度,从延防市赶往南方国界的水朗镇。

王赐轻甲小组,最少由3人组成。陆飞生以新晋轻甲加入后,他所在的小组成为4人加强小组。小组命名为延防3组,1组和2组前段时间被调回国都听令。

延防市为延防3组配备了8匹马。这些马不是战马,只能赶路使用。

王赐轻甲平时分散在各个市、镇,由各市镇供养。一般不下村,村落的经济养不起王赐轻甲。

路上,陆飞生所在的延防3组遇到同样调令的其他王赐轻甲,轻甲们自动组成兵团,延绵在路上行进。

水朗镇己经近在前方。

接近水朗镇地界后,轻甲兵团遇到了后撤的平民百姓。这些百姓由当地官员带领,拖家带口,背负着家当,缓慢地往北行进。

有资深的王赐轻甲找到其中官员,前来问询情况。

“大人,前面水朗镇怎么回事?”

官员只是隶属水朗镇的村级官员,闻言回答道:“刚刚,水朗镇就派来骑手传令,所有能动的平民带上口粮,立即往北方撤退。我听说,有一支王赐重甲从昭宸国回来,水朗镇要被昭宸国全力攻打,所以要往北撤。”

“王赐重甲?我们在路上没有遇到。”资深轻甲抱拳,向官员行礼后说道,“那大人抓紧时候撤离。祝一路顺风。”

带路的官员苦笑着回答道:“顺风是不可能顺风的了。不过,天亮之后,我们的陛下就要登基了。大熙国向来势弱,陛下英明,希望这次打仗,是我们大熙国扬威的开始。”

“我们大熙国踏平左钦国时,就开始扬威了。”

“啊,对对。”

陆飞生骑在马背上,己经学会随着马匹前进而起伏身躯。他挑选了一身擅长防御的刀盾等武器,理所当然成为小组的箭头。目前延防3组是双盾手双游击的组合。

轻甲兵团与后撤的平民队伍交错而过之后,加快了行进速度。

“前方轻甲,换骑,一口气冲到水朗镇,最前面的,到指挥部接令。”

“前方,开始报数!”

最前面的轻甲报完数后,换马开始飞奔。

一名名轻甲报完数后,加入奔跑的队列。

到陆飞生报数时,己经到了110人。陆飞生跟在3名前辈后面,策马奔跑。幸好有前面的练习,不然他还应付不来。

“不知道水朗镇什么状况了,我们快一点到那里摸下情况。”

***

水朗镇前线的情况非常不好。

昭宸国的护国军团战力己经站在顶端,突入对方涂水镇的突出部由矫龙重甲柒组带领,稍稍阻挡昭宸国护国军团之外,更多的护军军团击散、击溃了大熙国由常备军为主力的战线。

重新接战不久,只剩两人的矫龙重甲叁十叁组全组覆灭。

矫龙重甲柒组迎战数量最多的昭宸护国军,陷入了困境。

赵芸豆铠甲的裆部被一名护国军团士兵偷袭成功。

令这名偷袭者惊讶的是,赵芸豆没有发出惨叫,她迅速递出一拳的同时,臂甲附着的短矛刺出,射透了偷袭者的喉咙。

这是赵芸豆击杀的第3名昭宸护国军团士兵。

少爷和镜子合力,也只有抵挡之力。充当肉盾的镜子己经受伤,面甲鲜血汩汩流出。

“少爷,你和镜子撤退。我还能挡住。”赵芸豆击杀对手之后,返身驱散围攻同伴的护国军。

“我不行了,我留下。”镜子提盾持刀,往前一步,挡下使齐眉棍的敌人一击。使齐眉棍的藤甲武艺明显更高,挡下攻击的镜子面甲下涌出更多鲜血。

“镜子,少爷,你们走啊!”赵芸豆的声音己经带上哭声。但是她没有办法,她连对面使齐眉棍的一个藤甲都没办法对付,更别说还有更多穿着藤甲的昭宸国护国军团。

周围一起奋战的常备军士兵己经倒下大部分,能站起来的全部在死战。

死战,就是战至最后一人。

但,一般只是口号。

“撤退,撤退啊!”赵芸豆再次前冲,双锤交击。

对方齐眉棍单手斜扫,扫散赵芸豆的锤击后,轻松后撤步,换了另一名护国军团藤甲上前劈斩。

赵芸豆大叫一声,不管不顾前扑,企图将藤甲抱住。

藤甲劈斩变刀花,在赵芸豆臂甲上转斩一圈后,避了过去。

齐眉棍后撤的时候,顺手敲倒两个扑上偷袭的大熙国常备军士兵。

“大罗村赵芸豆,准备受死了吗?”

矫龙重甲柒组周围的战友一个一个倒下,柒组的3人背对背,形成小圈抵挡昭宸国护国军团。

赵芸豆没有心思反驳齐眉棍的挑衅。

她的两侧,有昭宸国士兵绕过防线。而赵芸豆无力阻止。

齐眉棍挑棍指着赵芸豆极尽嘲讽:“我们从你身边走过,却没能跨过你的尸体。”

镜子只能勉力站立,他拍了拍少爷的背后,断断续续地说道:“少爷,今天,陪我,下去?”

少爷将手上的长枪拆成两截,只留下枪尖;又从背后解下一柄短锤,然后后退一步,与镜子并排而站,回应道:“今天咱俩兄弟一起共赴黄泉!小豆,听不听你哥哥们的话?”

赵芸豆低声咆哮着,座舱里,她己经泪流满面。对面的昭宸国士兵和之前的不一样,力量不比她的铠甲小,速度还要更快,她觉得自己己经不行了。不知道为何,她觉得好恨好恨——却不知道该恨什么。

少爷问她,听不听哥哥们的话。她一定听!

旁边的两个,不是哥哥,是共同沐血的兄弟。

但是,赵芸豆知道少爷和镜子想说什么——她不同意!

“是不是,想叫我走?”在座舱里的赵芸豆嘴唇颤抖,“我不想走。大家都死了,我也不想活了!我就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我活够了!”

赵芸豆擦了把眼泪,双臂外展,短矛伸出。

对面的齐眉棍单手下压,冷冷地对下属们说道:“稳住,不要急。耗死他们。两侧,用东西扔他们。困兽犹斗,小心意外。”

游走在屋顶上的苦砧派门人随手拾起瓦片、拆下砖门,有一下没一下去朝赵芸豆3人砸去。在苦砧派蓄力秘技的加持下,被投出的瓦片和砖头在空中发出呜呜的破空声。

赵芸豆挡在镜子前面,连连低吼;少爷准备拼命的手段只能勉强格挡飞来的砖瓦。

***

涂水镇军堡,大熙国突进的士兵所剩无几。

守在涂水镇突破口的2名矫龙重甲肩并肩,以弓步的姿态站立在城门中央。他们手持武器,但己经不再动弹。

昭宸国护国军团的连番冲击,生生耗死了这两名大熙国集全国之力积攒出来的精英武者。

如血的残阳消失在地平线下,涂水镇己经被昭宸国的军队完全控制。只剩下零星的大熙国残余仍然在顽抗。

再次集结起来的2个昭宸国护国军团站在城墙上,看着空地上如同蚂蚁一般正在建立层层防线的大熙国士兵,头皮发麻。

这些被留下殿后的大熙国普通士兵,仿佛木偶一般死战不退。天色开始发暗,明天早上吉时,大熙国国王将持大熙、左钦还有他们昭宸三国国鼎,登基称帝。

二帝鼎立局势,他们昭宸国竟然是最后的突破口。

“全体准备,我们挑灯夜战。战死为止吧。”昭宸国护国军团的2名团长并肩而站,他们不但是团长,还同为苦砧派的长老。

以目前大熙国士兵不畏生死的气势,他们应该难以追回国鼎。

那就和大熙国的强盗们一起坠入地狱吧。

***

抵达陆飞生被安排在水朗镇城墙前方的阵地上。

这个位置的优势,是上方会有水朗镇的弓箭手支援。

而劣势则是少了城墙的防护。

被安排到防线上的王赐轻甲以组为单位,开始拭擦自己的兵器。留在水朗镇镇守的火凤重甲团长炽凤刀己经对全体战士发话:为明天陛下的顺利登基,他会陪着大家,一起战死在水朗镇。

***

镜子站不起来了,他被少爷拖到一处墙角,瘫坐在地上。

矫龙重甲的团长接见他的时候,锤着他的胸甲说:“成为矫龙重甲,死的时候记得站住。”

可镜子己经站不起来了。他张开嘴,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

少爷举着盾,笨拙地格挡飞过来的各种杂物。

小豆仍然不知疲倦地挡在最前面。她应该换装金黄色涂装的,可惜……

精神开始涣散的镜子看见,房屋顶有个大影子腾空,然后重重落在地上。

好像是一个人掉了下来。

镜子精神一振,看向那影子的落点。

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人骑在另一个人的背后,砸在了地上。

那个人骑人的人,身穿及膝的医师长袍,好像在哪里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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