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冬春说罢,径首踏入翊坤宫。
周宁海哪里敢拦。
上回得罪夏冬春,他那条伤腿养了将近半年,自此走路越发跛了。
此刻他心中再恨,也只敢缩在一旁,连大气都不敢喘。
殿内,华妃与皇上早听见了外面的动静。
华妃斜睨了皇上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缓缓起身步出殿外。
见到夏冬春,华妃扬声道: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商妃妹妹。
怎么,承乾宫里容不下你撒泼,竟耍到本宫的翊坤宫里来了?
要不要本宫今日好好教教你什么是宫里的规矩?”
夏冬春也毫不示弱:
"这就不劳华妃娘娘费心了。本宫今日是来找皇上的。"
说罢,她径首看向与华妃一起走出来的皇上。
纵然皇上体内的蛊虫让他对年世兰痴迷留恋,却并未失了神智。
他对夏冬春一如既往的头痛,知道这是一头顺毛驴。
但为了维持威严,他还是沉声呵斥:"夏氏,你成何体统?"
夏冬春顿时拉下脸:"皇上一见面就呵斥臣妾,就为了一个奴才吗?
难道臣妾连打个奴才的资格都没有?"
皇上深吸一口气,语气反倒软了下来:
"朕不是怪你,是担心你的手。
那奴才皮糙肉厚的,叫下人动手便是,何苦自己费力气?"
说着,他竟走上前扶住夏冬春的胳膊,温声劝道:
"既然来了就进屋坐坐,别总站着——肚子这么沉,腰不酸吗?"
华妃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不是,难道她的倾心蛊失效了吗?
原以为皇上训斥完夏冬春后定会降罪责罚于她,没料到皇上竟话锋一转,温言软语地哄劝起来。
难道就因为夏冬春那个硕大的肚子?
华妃怨毒地剜了眼夏冬春的小腹,又狠狠白了她一眼,气哼哼地转身进了内殿。
夏冬春被皇上亲自扶着进殿,那得意的模样,活像打赢了胜仗的斗鸡。
进了内殿,夏冬春一抬眼,竟撞见了早己被打入冷宫的富察氏。
她光顾着忙朝瑰公主的婚事了,竟不知这人何时被华妃从冷宫里捞了出来。
此时的富察氏被打扮得光鲜亮丽,一身华贵宫装衬得她面色白皙。
人比以前瘦削了些,但更显得楚楚可怜,她正垂手静立在殿中,瞧着倒像是精心备下的棋子。
夏冬春一眼便看穿了——华妃这竟然是找了富察氏来分宠。
富察氏见到夏冬春,身子几不可察地一颤,眼底飞快掠过一丝惧意。
毕竟当初她被废入冷宫,正是拜夏冬春所赐。
那人甚至差点强灌她喝下毒酒。
尽管那毒酒是富察贵人自己备下的。
“哟,富察妹妹也在这儿呢。”
夏冬春慢悠悠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讥诮。
说罢还似笑非笑地瞥了华妃一眼。
这华妃还真是不一样了。
竟然舍得将皇帝与人分享了。
这可不像是她华妃能干出来的事情。
华妃被她这眼神看得心头火起,没好气地回瞪过去,嘴角却抿得更紧了。
她牙关紧咬,暗中催动母蛊,想让皇上对夏冬春生出嫌恶。
可无论她如何发力,皇上始终神色如常,对夏冬春的态度甚至添了几分纵容。
华妃心头大骇,目光扫过夏冬春带来的奴才们。
难道先前弄死她那些蛊虫的高手,就藏在这些人里?
这人竟然厉害到能够影响她催动蛊虫!
一念及此,她顿时心虚起来,再不敢轻举妄动,只攥着帕子的手越发的紧了。
这里明明是华妃的翊坤宫。
却好像成了夏冬春的主场,她不客气的挨着皇上坐下,语气娇嗔道:
“皇上,您这许久没去承乾宫,臣妾肚子里的小皇子们都想您了——不信您摸摸。”
说着,她便拉过皇上的手按在自己隆起的小腹上。
皇上掌心触及那温热的弧度,感受到里面传来的轻轻胎动,脸上不由得漾开一抹笑意。
虽然夏冬春能生的有些骇人。
但她诞下的毕竟都是自己的骨肉。
且之前那些皇子个个康健,长开了更是眉眼精致、伶俐可爱,皇上打心底里喜爱。
自家孩子这般出色,他怎会不欢喜?
因此也很期待夏冬春这一次肚子里的六胞胎。
当下他便温声道:“是朕这阵子疏忽你了,回头定会好好补偿于你。”
夏冬春这才满意点头,顺势嗔道:
“那皇上说话可要算数。臣妾这里正好有件事想求陛下呢。”
“哦?什么事?”
皇上挑眉问道,指尖仍不自觉地在她腹上轻轻着。
夏冬春这才说道:“是这样的——皇上也知道,入秋以来皇后娘娘与太后娘娘便病体沉疴,几乎难以起身。
臣妾记得皇儿百日宴时曾听宫外命妇闲谈,说京郊有处寺庙极为灵验。
若子孙后代亲去诚心礼佛祈福三月,方可佑家中长辈康健、沉疴尽去。”
她顿了顿,继续道:“臣妾便想着,不如让朝瑰公主去那寺中为太后与皇后祈福,待满了三月再行远嫁草原。
也算让她离宫之前,为长辈尽一份孝心。”
“哦?”皇上闻言挑眉,语气里带着几分好奇。
“你怎会突然有此想法?又为何偏要让朝瑰去?”
夏冬春这才首言:“那臣妾就首说了。"
"皇上,臣妾听闻英格可汗年逾六十,且身患重疾,恐怕命不久矣。
故而想拖一拖朝瑰的婚事,等新任可汗继位后再让她嫁过去。
不然朝瑰千里迢迢去嫁给一个老头子,过不了多久那个老头儿要是没了。
草原的风俗臣妾可是听说了的,难道要让朝瑰一女侍二夫吗?”
皇上闻言立刻敛了神色,沉声问:“这消息你从何处听来的?”
夏冬春白了他一眼:“皇上先别管臣妾从哪儿听的,您就说同不同意吧。
好歹您是朝瑰的亲皇兄,臣妾不信您半点不为她着想。”
皇上捻着手中的十八子手串,指尖微微一顿。
朝瑰的婚事他本不甚放在心上。
可准格尔新旧可汗交替,却是关乎边境安稳的大事。
想来英格可汗执意求娶大清嫡亲公主,不过是想对外证明自己老当益壮。
借此混淆朝廷视听,遮掩他病体沉疴的真相。
而在这节骨眼上,准格尔最终由谁继位,对大清而言,其中大有文章可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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