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斩命
千面踉跄着出现在异物阁废墟之上，后背重重撞在异物阁破碎的青铜大门上。他脸上的面皮已经全部脱落，露出下面血肉模糊的真容——一张没有五官的空白脸皮。
“阁主！”红叶加上另一位执事慌忙上前搀扶。
千面抬手制止，颤抖着从怀中掏出一张新面皮贴在脸上。这次是个阴鸷中年人的模样，但右眼角还残留着未愈合的灼伤。
“传令下去......”他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异物阁即日起与白家结盟，所有关于星耀科技的情报......全部整理出来......”
红叶两人面面相觑：“阁主，这不合规矩啊！”
“规矩？”千面突然尖笑，笑声中带着几分癫狂，“魏家的琉璃守护者还活着！那个苏墨......”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可怕的事情，“快去准备！”
红叶两人仓皇退下。千面独自站在异物阁废墟前面，手指着脸上的新面皮。夜风吹过，他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衣袍已经被冷汗浸透。
“儒棺苏家......”他望着北方天堑防线的方向，眼中闪过兴奋，“这次赌对了......”
......
千机垒的训练场亮如白昼。
苏墨站在场地中央，无妄刀插在脚边。华苼蹲在刀旁，金瞳盯着刀身上的雷纹。
白羽抱剑而立，银眸中映出苏墨紧绷的侧脸。
唐彬推了推眼镜，透过镜片不知在查询什么资料。
“所以，”华苼突然开口，“你想说，咱们这一路走来，全特么是被人安排好的？”
记忆中重现着黑袍人在星海中的话语：“世间所有......都只是为你铺路的薪柴。”
苏墨微微摇头：“我不确定。”
“确定个屁！”华苼猛地站起来，匕首在掌心转了个圈，“老子好不容易，烂泥扶不了上墙，可没人告诉我要当什么狗屁薪柴！”
唐彬的机镜片发出轻微的咔嗒声：“理论上，如果存在某种高维干涉......”
“闭嘴，四眼仔。”华苼踹了脚地上的碎石，“瘸子，你信那个黑袍人的鬼话？”
白羽的剑鞘轻轻点地：“苏墨。”
所有人都看向她。
“你在害怕。”白羽的声音很轻，却像剑一样锋利，“怕我们真的只是"薪柴"。”
训练场的灯光突然暗了一瞬。苏墨的拳头无意识攥紧，指甲陷入掌心。黑袍人的话像一根刺，深深扎在他心里——赤麒、乌鸦、魏芊，还有父亲......他们是否真的只是被安排好的"铺路石"？
“听着。”华苼突然揪住苏墨的衣领，金瞳几乎要喷出火来，“老子才不信呢，赤麒为救魏芊和唐彬而死，乌鸦替我而死，这特么的叫安排？这叫宿命？白羽......”他的声音突然卡住，扭头看了眼抱剑而立的少女，“......白羽在交流大会为你……，难道是剧本？”
苏墨的瞳孔微微收缩。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我不信命。”白羽突然上前一步，剑尖挑起苏墨的下巴，“你呢？”
剑锋很冷，但她的眼神更冷。苏墨在那双银眸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右眼的青色晶体，左眼的人类瞳孔，还有眉宇间挥之不去的阴郁。
“如果真是宿命......”苏墨握住剑身，掌心被割出血痕，“那我们就斩了这宿命。”
华苼松开他的衣领，咧嘴一笑：“这才像人话。”
唐彬也转头看向苏墨：“从生物学角度，宿命论缺乏实证支持。”
白羽收剑入鞘，转身走向武器架：“训练继续。”
......
深夜的医疗室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
苏墨坐在床边，任由唐彬给他的手掌缠绷带。华苼瘫在沙发上啃苹果，果核精准投进五米外的垃圾桶。
“异物阁送来的资料整理好了。”唐彬的眼镜反射着屏幕蓝光，“星耀科技总部在地下三十层。青衫镇国亲自镇守。”
华苼吐出果核：“是在青衫镇上的地盘么？”
“所以才麻烦。”唐彬调出三维地图，“青衫镇国常年坐镇，任何进入地下三十层的人都需要他的许可。”
苏墨看向窗外。月光透过玻璃，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影子——那影子隐约是口竖立的黑棺形状。
“硬闯？”华苼着匕首。
“找死。”唐彬摇头，“除非......”
门突然被推开。白羽抱着一柄唐刀走了进来，发梢还滴着水珠，显然刚结束加练。她将其扔给苏墨：“试试。”
刀出鞘的瞬间，医疗室的灯光为之一暗。刀身通体银白，靠近刀柄处刻着两个小字——“斩命”
“白家秘藏。”白羽将自己的剑也拔出鞘，剑身上刻着"破运"二字，“专斩宿命。”
华苼吹了声口哨：“这么玄乎？”
唐彬的镜片扫描刀身：“特殊合金，内嵌高纯度异晶导流槽......理论上确实能增幅精神攻击。”
苏墨轻抚刀身。“谢谢。”
白羽转身走向门口：“我回去睡觉了。”
门关上后，华苼突然凑过来：“喂，瘸子。”
“嗯？”
“你俩......”华苼的金瞳闪着八卦的光，“到哪一步了？”
苏墨抓起枕头砸过去。华苼大笑着躲开，却不小心撞翻了医疗器械架。唐彬哀叹一声，认命地开始收拾满地狼藉。
......
黎明前的千机垒最安静。
苏墨站在屋顶，看着天际线泛起鱼肚白。右眼的青色晶体映出远方隐约的轮廓——那是天堑防线方向。
脚步声从身后传来。白羽递给他一杯热茶，蒸汽在晨雾中袅袅升起。
“睡不着？”她问。
苏墨接过茶杯，指尖不小心相触。白羽的手很凉，像是握了太久剑柄的缘故。
“在想黑袍人的话。”热气模糊了苏墨的脸，“如果你们真的因我而......”
白羽突然拔剑。"破运"剑尖抵住苏墨咽喉，再往前半分就能见血。
“这一剑，”她的银眸比剑锋更冷，“是我自己的选择。”
晨光穿透云层，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苏墨的影子是口黑棺，白羽的影子是柄长剑，在屋顶上交错成诡异的图案。
苏墨突然握住剑身，就着这个危险的姿势将白羽拉近。两人的呼吸近在咫尺，茶香与剑锋的金属味交织在一起。
“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们。”他的声音很低，“哪怕是宿命。”
白羽的睫毛微微颤动。她收剑入鞘，转身时发梢扫过苏墨的脸颊：“记住你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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