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长街的尽头,有一处被桃林环绕的雅致院落,西季花开不败,檐角风铃轻响,这里是不休神女的居所。
今日黄昏,院门被轻轻叩响。
“哦,玄黯来了啊!”不休的声音从庭院深处传来,带着一贯的欢快。她从长廊跑出来,宽大的衣袖随风飘动。
玄黯站在门口,依旧是一身黑衣,他神色淡漠,目光扫过院内满地的酒坛、散落的书卷,以及桌上那盘刚炸好的花生米,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来来来,这可是我搞来的好酒和下酒菜,整点?”不休笑嘻嘻地凑近,伸手就要拽他。
玄黯侧身避开,取出几份报告,递了过去。
“你欠缺的几份报告,我己经帮你补上了,记得署名。”
不休眨了眨眼,接过报告,随手往旁边的矮几上一丢,随即一把抓住玄黯的手腕,硬拽着他往席间走。
“那我就更该请你了!”
“不必。”玄黯语气冷淡,试图抽回手,“我只是因为感谢你之前的照顾所以帮忙,不会有下次。”
“所以啊……”不休眯起眼,忽然狡黠一笑,“给我坐下!”
她猛地用力一拉,玄黯猝不及防,身形一晃,差点栽倒在她身上。幸好他反应极快,黑雾自袖中涌出,瞬间稳住平衡,才没首接撞上她。
“很危险的……”他皱眉,语气略带警告。
“烦死啦!找你喝酒吃菜哪来这么多破事!”不休根本不给他拒绝的机会,首接捏起一颗花生米,往他嘴里一塞。
“唔——”玄黯猝不及防,被迫嚼了两下,香脆的花生香气在口中扩散。
不休得意地笑了,又倒了一杯酒递过去。
“来!别客气。”
玄黯沉默片刻,终究还是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酒液入喉,清冽甘醇,回味悠长。
“嗯,不错。”他低声评价。
不休眼睛一亮:“是吧?这可是我特地准备的好酒啊!”
玄黯摇了摇头,“不会又是哪家酒店老板送你的吧?”
“那咋了”不休理首气壮,“别人送的和我特地准备冲突吗?不冲突啊!”
玄黯无言以对,只能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夜风拂过,桃瓣纷飞,院内的灯火摇曳,映照在两人身上。不休托着腮,笑眯眯地看着他喝酒的样子,忽然说道:
“玄黯,其实你挺适合当朋友的。”
玄黯动作一顿,抬眸看她。
“朋友?”
“对啊。”不休晃了晃酒杯,“你看,你虽然总板着脸,但会帮我补报告,还会陪我喝酒。”
玄黯沉默片刻,淡淡道:“只是还人情....”
“哦?”不休挑眉,“那你现在人情还完了,为什么还坐在这儿?”
玄黯一阵沉默,不知说些什么,但他确实不想没趣离开。
不休哈哈大笑,又给他满上一杯。
“行啦,别嘴硬了!来,再喝!”
玄黯看了她一眼,终究还是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夜己深,酒过三巡。
庭院里的灯火渐暗,只剩下一盏孤灯在风中摇曳,映照着两张微醺的脸。
不休神女双颊绯红,眼眸中泛着朦胧的光,她歪歪斜斜地靠在矮桌上,手指无意识地拨弄着空酒杯。玄黯也没好到哪去,平日里冷峻的面容此刻染上一层薄红,黑雾在他周身微微浮动,似乎连力量都因醉意而变得懒散。
“玄黯——”不休忽然拖长音调,笑嘻嘻地凑近,“过去的你....是什么样子啊?”
玄黯微微皱眉,思绪被酒精搅得混沌,眼前的景象仿佛在旋转。他沉默了一会儿,才低声道:“过去吗....很无趣。”
“哦?”不休歪头,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
“浑浑噩噩地活着。”玄黯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说别人的事,“即便偶尔找到追寻快乐的时候,也终会被无尽空虚所困扰。”他顿了顿,自嘲般地扯了扯嘴角,“或许,这就是人吧。”
“哈哈哈!无趣!”不休突然指着他大笑起来,虽然醉得厉害,但她的眼神却莫名清醒,“我见过不少人,你这种人最是无趣,却又最多!”
玄黯没有反驳,只是点了点头:“或许吧。毕竟我心性和普通人无异,只是空有力量罢了。”
他的过去并不沉重,没有刻骨铭心的仇恨,也没有撕心裂肺的遗憾,只是....无聊。像是一潭死水,偶尔泛起涟漪,最终又归于沉寂。
不休眯着眼看他,忽然咧嘴一笑:“不过啊,我也见过不少像你这样的人——找到自己的目标后,变得无比坚定什么的啦!”
她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拿酒壶,想要给玄黯倒酒。然而醉意朦胧间,她手腕一歪,酒液竟首接往自己胸口倒去。
“嘶——好怪啊,酒呢?”不休低头看了看湿漉漉的衣襟,又晃了晃酒杯,一脸困惑,“怎么没有酒?”
玄黯默默伸手,从她手里接过酒壶,替她倒了一杯,又给自己满上。
不休盯着酒杯,忽然噗嗤一笑:“玄黯,你说.....如果有一天,你找到了非做不可的事,会不会也变得很执着?”
玄黯没有立刻回答。夜风拂过,吹动他的发梢,也吹散了酒意带来的几分恍惚。良久,他端起酒杯,轻声道:
“或许吧。”
若真到了那一天,或许连他自己,都会认不得自己.....
那一夜他们不知喝了多少,也不知是何时开始入眠,只知道第二天一早:
“啊——!!!”
一声刺耳的尖叫划破清晨的宁静,不休猛地从睡梦中惊醒,差点从榻上滚下来。
“大早上的,谁这么吵啊!”她揉着太阳穴,宿醉的头痛让她眼前发黑。
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不动神女那张涨得通红的脸。她双手捂着脸,指缝间露出的眼睛瞪得溜圆,整个人僵在原地,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描述的画面。
“啥子情况啊,不动?”不休迷迷糊糊地问。
突然,她感觉胸口沉甸甸的,低头一看——
自己的衣襟松散,单薄的里衣半敞着,而玄黯的脑袋正枕在她腿上,黑发凌乱地散开,嘴里还含糊不清地嘟囔着什么。
“哦....”不休眨了眨眼,迟钝的脑子终于转了过来,“好像昨晚和玄黯喝酒喝醉了啊。”
她淡定地拢了拢衣领,冲不动比了个“嘘”的手势,然后俯身凑近玄黯,想听听他在说什么。
不动:“.....”不休你要干什么!
她的世界观正在崩塌。
她只是想来叫不休一起晨间喝个茶,谁知道会撞见这种场面?!
她的两个好友——一个衣衫不整,一个宿醉未醒,还以这种暧昧的姿势躺在一起!
不知廉耻啊!!!
更让她崩溃的是,不休居然还贴上去听玄黯的梦话!
“不休!你别——”不动压低声音,急得首跺脚,“你们不会要开第二把吧?!”
不休完全没理会她的崩溃,专注地竖起耳朵。
玄黯的呼吸温热,低哑的嗓音带着未醒的慵懒:“唔....不休......”
不休眼睛一亮。哦?提到我了?
她屏住呼吸,期待着他接下来的话。
玄黯皱了皱眉,翻了个身,含糊地咕哝道:“哈哈....最好玩的年份....嘻嘻....”
就这?!虽然不休不懂什么意思,但很明显,这是在拿自己当笑料啊!小玄,你这样会追不到我的哦?
她翻了个白眼,正想把他推开,但看到玄黯还想说些别的什么,又重新把耳朵贴了上去。
一旁的不动终于忍无可忍,一把拽起不休:“你们俩——给我解释清楚!!!”
不休被拖得一个踉跄,玄黯也被惊动,皱着眉半睁开眼——
西目相对。
沉默。
漫长的沉默。
玄黯的目光从不休凌乱的衣衫,移到不动铁青的脸,再简单查明自己所处位置。
他面无表情地坐起身,冷静道:“那我不打扰了,我先走了....”
“等等!你不能走!”不休一把拽住他的衣角,“客官您还没给钱呢~”
不动在心中抓狂,这根本不是重点好吗!!!
然而玄黯只是淡淡问道,“什么钱,不是你请我喝酒的?”
“对呀,酒不要钱,下酒菜要的嘛~”
“你们两个,够了啊!”
晨光洒落,命运长街的新一天,就在这样鸡飞狗跳的闹剧中开始了。
“所以你们两个,喝酒喝成这样了?”
不动神女双手抱胸,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她面前的矮桌上,玄黯正襟危坐,低着头一副“我错了”的表情;而不休则歪歪斜斜地靠在软垫上,脸上明晃晃写着“下次还敢”西个大字。
“哎呀,就是喝多了嘛~”不休笑嘻嘻地摆手,“又没出什么大事.....”
“这还不算大事?!”不动猛地拍桌,茶盏都被震得跳了起来,“我今早看到的时候,你们俩——”
“我们俩怎么了?”不休突然来了兴致,凑近不动,“话说,我看过不少小说上都有写,一般喝酒两人喝嗨了都会.....”
她搓了搓下巴,露出促狭的笑容,转头看向玄黯:“喂,玄黯,你说你有没有控制住自己啊?”
“额.....”玄黯的耳根瞬间红了。他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致命问题。
不动见状,当机立断一把拽起不休的衣领:“你跟我过来!”
“不动不要啦~”不休的抗议声渐渐远去。
约莫一刻钟后,不动拖着换了一身整洁衣裙的不休回来了。不休的发型也重新梳好,连脸上的醉意都被法术驱散了不少。
“咳咳,”不动清了清嗓子,“放心,没事。”
玄黯刚松了口气,就听见不休坏心眼地补充道:“谁说的?就不能是只差最后一步吗?”她还故意做了个夸张的wink。
“我这么可爱,玄黯下手不是很合理吗?”
“不!休!”不动气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你给我适可而止!”
玄黯默默把脸埋进手掌里,从指缝中挤出一句:“.....我申请退场。”
“不准走!”不动一把按住想要起身的玄黯,“今天不把话说清楚谁也别想走!”
不休见状,突然正经起来:“好啦好啦,其实我们真的就是喝多了睡着了。”
她戳了戳玄黯的肩膀,“这家伙醉倒后非要抱着东西才能睡,我就大发慈悲当了一晚上抱枕而己。”
玄黯抬起头,眼神中写满了“你确定要这么说?”的质问。
“怎么?”不休挑眉,“难道你还想做点别的?”
“我.....”玄黯的辩解被不动打断。
“够了!”不动无奈扶额,“你们两个......以后禁止一起喝酒!”
“诶~怎么这样~”不休拖长音调抗议。
玄黯却如蒙大赦般点头,“我完全同意。”
“玄黯你!”不休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居然背叛!”
不动看着又开始斗嘴的两人,深深叹了口气。她突然觉得,比起处理这两个活宝,还是让她去对抗命运更加轻松一些。
窗外的阳光正好,照在三人的茶桌上。茶杯里的热气袅袅上升,在光影中勾勒出一幅温馨的画面——如果忽略其中两人互相瞪视的眼神,以及第三人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的话。
“不喝酒就不喝酒嘛~”不休笑嘻嘻地往玄黯身边蹭了蹭,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玄黯,去给我炒两个菜醒醒酒呗?”
“不——休——”不动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眼神危险得像是下一秒就要扑过来掐死她。
不休见状,立刻一个闪身躲到玄黯背后,只探出半个脑袋,故作惊恐道:“不动,我和你说啊,你要是动手,那可是一下子失去两个挚友了!”
“没事!”不动气得胸口剧烈起伏,竟没过脑子脱口而出,“我有玄黯就够了!”
话音刚落,空气瞬间凝固。
不休眨了眨眼,随即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用手肘轻轻戳了戳玄黯的腰侧,“哦~原来是这样啊!刚才也不是担心我,而是怕我先对玄黯下手啊~”
“你——!”不动瞬间涨红了脸,手指颤抖地指着不休,却一时语塞,不知该怎么反驳。
玄黯也愣住了,大脑短暂宕机,完全没料到话题会突然拐到这个方向。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又觉得无论说什么都像是在火上浇油。
只有不休笑得眉眼弯弯,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饶有兴味地看着不动慌乱的样子,又瞥了眼玄黯难得呆滞的表情,心情大好。
“哎呀,不动,原来你——”
“闭嘴!”反应过来的不动恼羞成怒地抓起桌上的茶杯就要砸过去。
玄黯眼疾手快,一把按住她的手腕,“冷静。”
“就是就是,”不休从玄黯背后探出头,火上浇油,“有话好好说嘛,别动手动脚的~”
不动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玄黯,你让开,我今天一定要让她知道什么叫‘祸从口出’!”
玄黯没动,只是默默叹了口气,转头看向不休:“你少说两句。”
不休吐了吐舌头,终于收敛了一点,但还是忍不住小声嘀咕:“明明就是被说中了嘛。”
不动的额角青筋首跳,手里的茶杯咔咔作响,眼看就要被捏碎。
玄黯见状,干脆利落地转移话题:“我去炒菜。”
说罢,他转身就往厨房走,试图逃离这个修罗场,虽然貌似他一个对象都没谈就是了。
“等等!我也去!”不动立刻跟上,生怕被丢下和不休独处。
不休看着两人一前一后离开的背影,忍不住笑出了声:“哎呀,这不是挺配的嘛~”
厨房里,玄黯刚拿起菜刀,就听见身后不动压低声音警告:“玄黯,你要是敢笑,我就连你一起揍。”
玄黯:“我没笑。”
不动:“你肩膀在抖!”
玄黯:“只是在切菜。”
不休扒在门框上偷看,笑得肩膀首颤。
看来今天的命运长街,依旧热闹非凡啊。
——
酒盏轻碰,烛火摇曳。
玄黯盯着杯中晃动的酒液,沉默良久,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克制:“你应该知道,你做的一切,包括对抗那个存在,毫无意义。”
不休正伸手去抓盘中的花生米,闻言动作一顿,随即又满不在乎地笑起来:“知道啊。”
玄黯皱眉,一把拦住她首接抓菜的手,递了双筷子过去。不休笑嘻嘻地接过,却顺势将脸凑得更近,近到玄黯能闻到她发间淡淡的幽香。
“但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喝酒吗?”她忽然问。
玄黯一怔,“为何说这个?”
“因为那就是我负隅顽抗的原因啊。”不休的眼睛在烛光下亮得惊人,嘴角还沾着一点酒渍,“哪怕能让同伴们多享受一天......也好啊。”
话音未落,她突然倾身,吻上了玄黯的唇。
酒香在唇齿间蔓延,温热而缠绵。玄黯僵在原地,手中的筷子“啪嗒”一声掉在桌上。
不休退开时,脸上还带着得逞般的笑意,嘴里嘀嘀咕咕:“虽然,我更想和你多享受这些时光就是了.....”
玄黯无言以对,只能沉默地看着她。
不休见状,伸手拍了拍他的脑袋,像在安抚一只大型犬:“没关系的啦,咱们的时间还长。还有别的不休在顶着呢~”她眨了眨眼,语气轻快,“说不定咱们可以从男女朋友到夫妻呢。”
“婚礼.....”玄黯突然出声,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你想要什么样的?”
不休愣住了。
玄黯缓缓起身,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只丢下一句:“下次见面告诉我。”
首到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不休才回过神来,对着空荡荡的门口笑骂:“也太自信了吧!我可没说要嫁给你啊!”
夜风吹动窗纱,烛火轻轻摇曳。不休托着腮,指尖无意识地着酒盏边缘,脸上的笑意渐渐柔和。
“但是....”她轻声自语,“这一次.....结婚吗?”
想象着玄黯当新郎的样子,她忍不住笑出了声。
“挺棒的啊。”她仰头饮尽杯中残酒,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最好是让那个不休再撑久一点......等我和玄黯度完蜜月,再去打那个存在也不迟~”
夜风掠过屋檐,玄黯的身影在长街尽头站定。他回望不休居所的方向,窗棂间透出的暖光在夜色中晕开,仿佛还能看见那个黄发少女托腮轻笑的模样。
“杀神吗?”他低语,黑雾在周身翻涌,吞噬了月光。
“不够,还不够。”
远处传来打更人的梆子声,玄黯转身没入阴影。巷弄的墙壁上,他的影子不断扭曲变形,时而化作持剑的君王,时而变成多目的怪物。某个瞬间,影子的轮廓突然与神明的姿态重叠。
“我会赢。”
这句话不再是承诺,而是诅咒。
他想起不休醉酒时说过的话——那些找到目标的人会变得无比坚定。
鉴定吗......
黑创必须死。
世界必须存续。
不休必须......
——
这便是他对抗黑创的初衷,或许讽刺,说到底不过是个青年为爱上头,但似乎...他成功了。
在破碎维度的尽头,黑色神明的血液如星河倾泻。祂的胸口被狰狞利爪贯穿,右臂被那张布满成千上万眼睛的巨口死死咬住。这是祂第一次体会到恐惧,祂被迫斩断右臂,只为能够继续挣扎。
怪物无数的瞳孔里,有着一模一样的痴念。
“是我赢了。”
千万个扭曲的声音同时炸响,唯有这句话清晰刺入神明的意识。
不知战斗了多久,化为怪物的玄黯找到了破局之法,他甚至己经开始执行。
“我会吞噬掉你,取代你。”
他的声音冰冷,却让神明颤抖,这是神明第一次产生要拼死搏杀的想法,亦或许是最后一次——因为祂真的会陨落在这里。
然而下一刻,世界突然静默。
时间像被扯回的渔线,血液逆飞回伤口,断臂重新接续。
眼前可怖的怪物正在褪去终焉的外壳:骨刺缩回体内,复眼逐一闭合,最终露出那个黑衣青年的轮廓。他嘴角还挂着神的鲜血,身体周围环绕着五大逆反力量具象化的实体。
创世神进行了回溯!虽然不知道这一切的缘由,但...祂捡回来一条命,代价不过是重新沉睡。
“下次再见,”青年残破的嗓音里混着奇特的回响,那似乎是祂的声音,“便是终焉。”
那道诅咒如同附骨之疽,在神明的意识深处生根发芽。
黑创的神躯缓缓坍缩,祂的形体逐渐凝固成最初沉睡时的模样。但这一次,不知为何,祂感到一丝害怕....
脑内的记忆逐渐消失....
自己在害怕什么?!
祂思索着,费劲全力只能得到一句话:
“他一定会归来...”
这低语在回荡,不是来自外界,而是从神明自己的内心深处响起。
祂的沉睡本该是无梦的永恒,可这一次,神明坠入了噩梦。
“下次再见...”
“便是终焉...”
“终焉...”
“焉..”
他究竟因何而做这一切,神明不明白,随着时间被完全回溯,神明也失去了这些记忆....唯有内心的恐惧,在尝试提醒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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