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还有你。”
陶涯低头看着罗杀的尸体，转头看着青锋的尸体。
“如果这是一本故事话本，那么你们两个也算是在话本故事中有了色彩的。”
“怎么就非要死得这么浪费笔墨呢？”
陶陶收腿，陶陶叹息。
一个宗师巅峰，被另一个宗师巅峰一刀杀了，另一个宗师巅峰则被又一个人的一腿给崩了。
镖队中、客栈内，鸦雀无声。
“咕咚~”
这是桃夭身边的两个女童在吞口水。
两个女童艰难的转头对视，眼瞳大颤：他，应该不晓得我们把他当傻子吧……
“砰~”
这是陶涯眼前，镖车上，一首被罗杀坐在身下的那口镖箱被震动得落了下来，砰的一声砸出了一条裂痕。
陶涯歪下头，然后蹲下身，看着缝隙中的箱内光景。
镖箱内，是一个躺着的，一丝不挂的人。
嗯，怎么说这个人呢。
——身后长发如瀑。
——如瀑长发上的身躯，娇小、纤细？紧致，水润、娇嫩？坚挺？浑身无一丝赘肉，腹两侧的线条更是清晰分明？
这是一个女人？女子？还是女孩？
陶涯看着那张精致小巧的脸蛋。
嗯，管他的呢，与本陶陶有何干系。
陶涯站起身，随手一招，死去的罗杀身上的宽袖长摆衣袍，就覆盖在了镖箱上。
还好，罗杀身上还有两层。
“公子，她……”
桃夭自然也看见了镖箱中的女孩。有些愕然，以及愤恨。
同为女子，自然见不得女孩被如此一丝不挂的对待。
陶涯翻身上马，白衣晃晃荡荡而走。
临了抬了下手，将镖箱内，钉入女孩身上明显是用以锁死真元的铁钉给拔了出来。
陶涯夹住一根飞来的铁钉看了看，嗯，太粗暴粗糙，比清雀的手法差远了。
镖箱上，衣袍被一点点扯入箱子中。
一头垂瀑般的长发，拖在了地上，竟是比女孩的身体还要长。
“姑娘你……”
桃夭迟疑了一下，准备上前帮忙。
女孩却一言不发，捡起罗杀的刀，赤着脚，拖着太过宽大的衣袍，就走入了寒风中。
…………
当风有了形状，便是极寒。
北境不同，在北境，当风有了形状，才只是极寒的开始。
…………
满地寒风卷青霜，一骑红白踏斜阳。
陶涯盘腿坐在马背上，膝盖支着手，托着腮，在三省吾身。
但一如既往，并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搞不明白，为啥总有是非招惹自己。
比如，自己劈个蚯蚓都能引来一顿嘲讽。
比如，别人要毒自己，没有人指责，而自己毒死了人，却就该杀该死。
再比如，自己也算不得救了人，然而，那个名叫绮的女孩，却偏偏就跟上了自己。
陶涯转过身，盘膝倒骑在马背上。他抬头看了一眼后方桃夭的车辇：
“要不，你跟着她去了？”
女孩不说话，提着刀，赤着脚，安静的跟着。
一身太过宽大的衣袍己被粗糙的修剪，虽然依旧宽大，甚至连锁骨都暴露在外，但己然是不阻碍行走。
原本拖在地上的长发，也被女孩从脚跟处横斩，一刀平齐。
陶涯端详了一番女孩当下凌乱与精致，甚至还混淆着几分落魄的模样。
嗯……，倒是好一幅的风景。
算了，陶涯也懒得口舌，他若是想走，谁又能真的跟得上呢？
陶涯转回身，挑起烟杆嘬着烟。
吸溜一声。
高头大骠马，一颗马头及时转回，将一缕即将逃跑的红烟吸入了鼻子中。
那叫一个眼冒红光。
与此同时，后方名叫绮的女孩，不着痕迹的煽了煽鼻翼，捕捉住了一缕飘来的红色。
陶涯：……
…………
数天之后，遇一岔路。
桃夭等人向右，去往北境的诸侯国之一，大陈。
桃夭本是低首红脸，想邀请陶涯同去大陈做客。被陶涯拒绝。
陶涯想了想，往左，走离了官道。
桃夭频频回头，失落至极。
虽说修士的寿命漫长，但她却不过九境，这说起来，拢共也就两百年寿元。
这一分别，怕是很难再相见了。
她本想问问陶涯仙乡何处，然而卑于残花之身，相邀己是她最大的勇敢。
“你还要跟着？”
踏入山林小道。陶涯翻开桃夭临走时所赠的舆图瞅了瞅，回头看了娇小的绮一眼。
那青锋说这绮是大楚的公主，而大楚，应该是与桃夭同一方向才对。
绮不语，只是赤着玉足一味的跟在身后。
说来也怪，不知道是喜欢还是什么原因，一路上桃夭曾不止一次试图让绮穿上鞋子，都遭到了拒绝。
良久，绮才点头，“嗯”了一声。
“为什么？”陶涯道：
“我可算不得救了你的命，最多，不过是帮你遮了一下羞。”
“况且，就算是一丝不挂，你好像也不太在乎吧？”
绮不说话。
得，爱咋咋地。
陶涯将舆图收起，反手拿出了掌长的一根木条。
从上次下山中吸取了教训。
大的木头带不了，但这种小的木条，福袋中却还是放得下的。
无聊人做无聊事。
陶涯拿出刻刀开始沿着木条的边缘走刀。
至于刻什么？
陶涯准备把这一根木条，牵成一根鱼线。
嗯，本陶陶真是有才。
却在此时，山下的官道上，岔路口旁，停下了一架五匹马合拉的巨大车辇。
两道人影一前一后，上山而来。
陶涯看了一眼，一女子一胖子，险些就错以为是去往柳荫城路上遇到的那胖子少年和女子。
“嗯？”
陶涯看见飘动的车帘后，那满车的书籍，晃眼间，似看见了几个字。
陶涯眼中炁雾浮凝，定睛一看。果然！
那条案上，正在书写的故事话本上，正有墨迹未干的五字落款。
好嘛，你说好巧不巧？
“舟海书院，白落樱。”
“李肚肚。”
“见过大楚绮公主。”
陶涯手上一滑，差点一刻刀把木线削断。
他抬头看着女子身后的胖子，一脸的惊奇。
好名字！！
胖子李肚肚，感受到了一股沉默的嘲笑，震耳欲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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