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南西在城门守卫那儿碰了一鼻子灰，有些没了脾气，叹了口气，自顾自离开了城门。
进入城中，眼看天色还早，心里惦记着打探打探与那京东东路安抚使有关的消息，便在街上随意逛了起来。
逛了约莫半个时辰，一个随机事件也没有触发。
东南西有些无奈，盛夏的午后街上行人本就不多，各种卖货的小店大多也关着门，自己真是瞎了心了才会在这街头平白晃悠这么久，怕不是真拿这里当游戏世界了。
随口吐槽了自己一句，转过一个街角，却是发现了一家正在营业的茶馆。东南西心念一动，打算接着用在郓州时的老办法，找个店小二聊上一番。心下想着，便迈步走进了茶馆。
随便叫了一壶茶，看店里没什么客人，东南西唤住了一个店小二，摆出几个铜板便开口问道：“伙计，打听个事，我听说这些日子，京东东路的安抚使大人要在咱们齐州庆生啊？”
那店小二被东南西唤住，愣了愣神，看了看桌上的铜板，没急着答话，只是有些不明所以地朝那些铜板指了指，问向东南西：“客官，您这些钱是要干什么的，是要先结账吗？结账要去前台的。”
“没有，这是给你的小费。”东南西皱了皱眉，心头浮现出一股不祥的预感。
“啊，那不用了客官，我们店里有规定，不能额外收取服务费。谢谢您的好意。”店小二摆了摆手，说着，扭头便打算离开。
“哎哎哎你等会儿等会儿。”东南西赶忙叫住他，心里五味杂陈，自己今天遇到的怎么净是这种正经人，这还让不让人推进剧情了。
心里嘀咕，嘴上却是忙不迭地继续道：“不收就不收吧，如果不忙的话能不能麻烦你回答一下我刚刚的问题啊？”
“噢噢，不好意思啊客官，您刚刚问什么来着，我没太听清。”店小二口中应着，顿了顿，又接着道：“啊，您先等一会儿啊，我先去把您叫的茶送过来，待会再说吧。”
说罢，便自顾自离开了。
东南西往椅背上一靠，呼出一口气。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什么原因，怎么自己以前参透的市井之间的那一套，在来了这齐州之后这么不好使了呢？还是说自己之前的种种遭遇都太顺利了，现在这种情况才是正常的？
心里胡乱琢磨着，不多时，那店小二便端着一个茶壶和一些茶具来到了东南西面前，动作利索地把东西往桌面上轻轻一放，摆开几个茶具，开始娴熟地沏起茶来。
“呃，伙计，现在方便回答我几个问题了吗？”东南西看着店小二麻利的动作，嘴上问道。
“可以的客官，您要问什么来着，首接问便是。”店小二一边回着话，手上动作不停。
“我是想打听一下，听说这些日子，京东东路的安抚使大人要在咱们齐州庆生，有这么个事吗？”
“啊，这我不太清楚，好像没听人说起过。”店小二答道。
东南西在一旁一首观察着这店小二的神色，看不出有撒谎或是敷衍的痕迹，便继续问：“我是今日进城的时候被收了个什么祝寿礼金才知道的这事，说起来，你们在城中不用交这个钱吗？”
“那可能也要吧。”店小二继续答道。
“……你刚刚不是说不清楚这事吗？”东南西心情十分复杂，感觉自己是遇见人机了，有那么一点想手动转人工的冲动。
“嗐，客官，这城里官府隔三差五就收点钱的情况那么多，每次名目也都不一样，次数多了谁还会去在意缘由啊？”那店小二沏好了茶，掏出一块布来擦了擦手，面色如常地继续回着话：“前几天好像是又收了一次钱，可能就是您说的那什么礼金之类的吧，我没太留意他们的说辞。”
好好好，城门守卫不能收百姓的好处，店铺小二不能收客人的小费，合着是因为这齐州的韭菜只能由齐州官府亲自割是吧。东南西被自己的念头气笑了。
嘴上却是没停，继续向那店小二问道：“你说这城里官府隔三差五就会收点钱，那之前都有哪些名目，能跟我举几个例子吗？”
“嗯，我想想啊。就像您说的什么这大人过寿、那大人过寿啊，然后，什么这大人家的店铺开张、那大人家的闺女嫁人啊，什么祈雨仪式、丰收庆典啊，什么附近哪里闹灾了要捐款啊，诸如此类的吧。例子太多了，这我一时半会还真举不完。”店小二一边数着手指头，一边井井有条地列举着。
“嚯，照你这么一说，在这齐州生活，经济负担很重啊。”东南西咋舌道。
“还行吧，他们收那就给呗，能怎么办呢。”店小二说着，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变化。
“那要是有人不给的话，会怎么样啊？”东南西有些好奇，在这种离谱的收费制度下，难道百姓之中就没有反抗的吗。
“那我就不知道了，之前没听说过这种事啊。反正我是不敢，再说了也不值当的。”店小二说着，轻轻晃了晃手中的托盘：“客官您还有什么要问的吗，没有的话我就先去干活了。”
“行，你去吧，麻烦你了。”
店小二离开后，东南西又是往椅背上一靠，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心里琢磨起事情来。
听起来，这齐州官府敛财的手段和程度比起之前两个州算得上半斤八两，但如果都是这些事，怕是不能让宋徽宗感兴趣。之后处理起来估计也就只是轻飘飘地撤一些人的职，换汤不换药，改变不了太多东西。
自己现在更在意的是为什么安抚使不在驻地待着，要来这边庆生，如果能挖出些料来，多处理些人，也算是更有价值。
只是，这堂堂一个安抚使的消息，自己人生地不熟的，不亮明身份的话该去哪打探呢。
东南西心里琢磨着，端起一杯茶来，抿了一小口，有些发愁。
正是皱着眉头思索的时候，透过茶馆敞开的大门，恍惚间好像看到一个有些眼熟的人影从茶馆门前走过。
“诶，刚才过去的那个，是不是我今天在城门那里遇到的那个守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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