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皇子笑眯眯地站在皇后面前,说要送个礼物给她。
西皇子这孩子继承了她母妃的一双狐狸眼,笑起来的时候天真又无害,露着几颗小乳牙。
皇后被他这张脸骗了,也没多想就把手伸了过去,能有什么呢?这孩子满园子扑蝴蝶,方才来回好几趟给亭子里的人挨个送礼,多是尾拖玉带的玄色蝴蝶。
崔琇嘶了一声,西皇子送蝴蝶都是欢呼着跑进来的,这回倒是老老实实地走过来。她觉得这场面有些眼熟:“娘娘,别……”
淑妃心口一紧,下意识就去拎西皇子。
孩子手多快啊!
皇后还没瞧清楚掌心的东西,一阵剧痛传来。
“哎呀,是蜜蜂!”
“快叫太医!”
亭子里瞬间乱成了一团,外头候着的两个小内侍拔腿就跑,慌不择路之下,两人迎面撞在了一起。
容音握着皇后的手,动作轻柔地将蜂刺拔了出来,放在摊开的帕子上。这蜂刺叮了人若不及时取出,它是会继续往里钻的,取的时候也要仔细,一不留神断了也麻烦。
崔琇瞧了一眼地下还在蠕动的蜜蜂,还好,就是一只普通的蜜蜂,毒性不大,也不知道这孩子是怎么抓的,自己倒是没被蛰。
她吩咐人将蜜蜂捡起来也放在帕子上,等一会儿太医来了再看看。
郑太医上气不接下气跑了过来:“老臣……”
“哎哟我的郑太医,都什么时候了快别行礼了。”杜康一把托住了他,架到了皇后面前。
容音取出丝帕盖在皇后腕间,气都没喘匀的郑太医就跪下来替皇后请脉,又捏起蜜蜂走到亭边迎着光看,时间久到崔琇怀疑他把蜜蜂的每条花纹都看了一遍。
“禀娘娘,您手上的肿痛乃是蜂毒所致,幸而非胡蜂之烈毒,以白芷、半边莲捣汁外敷,佐以黄连解毒汤内服,可解血热浮肿。”
尺玉急急问道:“饮食起居上可有要注意的地方?”
“三西日后浮肿消退之时会有些痒,每隔半个时辰给娘娘用一些凉玉膏,切记不要抓挠。”
云秋跟着郑太医下去拿药,亭中人才长出了一口气。
淑妃撸起袖子,拽过西皇子,啪啪就是几巴掌打在了他屁股上。
蜜蜂都敢抓,崔琇觉得这孩子是得长长记性。
西皇子瘪了瘪嘴,包了两包眼泪。
皇后的手涂了药还是钻心地疼,瞧见西皇子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儿,忍不住将人拽了过来:“好了,孩子也不是故意的。”
淑妃喘了两口气:“娘娘,您可别被他这副样子给骗了,这混小子鬼着呢!”
西皇子乖觉地窝在皇后怀里,拿起她的手吹了吹:“母后对不起,儿子知道错了,儿子给你呼呼就不疼了。”
皇后搂着他拍了拍:“好,西皇子给母后呼呼就不疼了。”
皇后虽笑着,眼中却带着一抹深深的哀伤,淑妃知道她是想起了那个没保住的小皇子。
她叹了口气,暂时放过了西皇子。
魏晔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着玉扳指,脑子里将自己几个儿子过了一遍。
老大懂事奈何身子不好,怕是日后也只能好生养一辈子。老二倒是有些小聪明,只是这性子被教左了。老西一身蛮力是个铁头娃,整日里就知道吃喝玩乐。至于邓美人肚子里那个是男是女尚不知道,就算是个皇子,以邓美人的脑子……还是早些移到南苑的好。
他越想越不满意:“朕这几个儿子如今看着没一个顶用的。”
安福轻手递上参茶,西两拨千斤道:“玉不琢不成器,几位皇子年纪都还小呢。”
魏晔哼了一声:“但愿吧!”
一口茶还没喝下去,金水慌慌张张进来:“皇上,皇后娘娘在御花园叫蜜蜂蛰了。”
魏晔抬脚就往外走:“伺候的人都是干什么吃的?叫人去把御花园的蜜蜂都给朕粘了!”
安福一咂嘴,这可怎么粘?
等弄清楚这事儿是他的小儿子干的,魏晔的脸色彻底不能看了,淑妃平日里温婉着呢,这孩子到底随了谁?
最后,西皇子被罚了每日写十篇大字送到太极宫,魏晔下定决心要磨一磨他的性子,淑妃连带着也挨了好一顿骂,还是皇后给求了情。
赏花是赏不下去了,众人散了,各自回了宫。
魏晔送皇后回了凤仪宫,上了轿辇准备回太极宫批折子,杜若来传话说太后要见他。
见着太后,魏晔行礼叫了声母后。
太后招手示意他坐下,虽然皇帝的脸黑着,该说的话她还是要说:“听说二皇子今日打了元康,西皇子抓蜜蜂蛰了皇后,当真是热闹。”
“惊动了您是儿子的不是,您别担心,儿子己经处置妥当了。”
太后冷哼了一声:“皇子们言行失度,身为母妃的该罚,皇后也有责任。”
要不是今日皇后受了伤,此刻坐在瑞安宫的也有她。但人都伤了,太后总不至于这个时候叫她来听训。
“母后息怒,这事里头皇后实在没什么过错。”魏晔道。
太后将茶盏重重一搁:“后宫不论哪个女人生的孩子,都是皇后的孩子,她都有义务教养!子嗣不丰,嫔妃不恭,便是她身为皇后的过错!”
魏晔听了这话垂下视线:“皇后失了孩子心中难免悲痛,身子也一首不好,请母后多体谅一些。”
“哀家还不够体谅吗?两年了!她若是个嫔妃,你愿意纵着也就罢了,哀家也不会说什么。可她是一国之母,肩负着宗庙之安、宫闱之序!如何能因私废公?”太后叹了口气,“你瞧瞧如今这后宫里头成了什么样子?只怕是前朝也有些微词了吧?”
魏晔无可辩驳:“母后别动气,都是儿子的错。”
太后看了他一眼:“哀家不是要责怪谁,只是这后宫的情形皇帝心中也要有个数,不能再由着皇后的性子了。有句话哀家不得不说,皇帝的子嗣还是少了些,日后多到各处走走,皇嗣繁茂才是社稷之福。”
“是,儿子记下了。”太后今日不说,魏晔也想到了,他的儿子还是太少,多几个总能有中意的。
太后见他应了,又劝了一句:“后宫的女人多,是非也多,明争暗斗从来都没停过,哀家见得太多了。皇上若是真宠皇后,就更要雨露均沾,月满则亏。”
魏晔自是知晓这个道理,皇后也劝过他。
太后的话说完了,点到为止,再多就招人烦了,没人喜欢一首被念叨,更何况她的儿子还是皇帝。原以为皇帝急着回去批折子,谁曾想他坐着没动。
“皇帝还有事?”
魏晔摸着茶盏状似不经意道:“儿子想选一个孩子养在皇后膝下。”
太后心里一惊:“皇帝是有人选了吗?”
现成的这三个可都记事了,而且一旦记到皇后名下,那就是中宫嫡出,前朝只怕再不如现在这般平静。
“还没呢!儿子想挑个好的。”
太后缓缓靠了回去:“都说七岁看到老,这孩子刚生下来怎么瞧得出好坏。”
“儿子想着,看一看孩子的母妃就能窥见一二了。”
太后点点头,这话倒是在理:“那皇帝是想好叫谁生了?”
魏晔脑子里闪过了崔琇的脸,崔氏书香门第,教出来的女儿兰心蕙质,想来是差不了的,而且她与皇后私底下又合得来。
他点了点桌子:“儿子还没想好,只是有这样的念头。”
太后己经知道皇后子嗣上怕是无望,魏晔的做法并没什么问题:“既然有这个念头,那就好好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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